他记起自己探察卫巫窝点，抵御桑柔媚术，以至于损了性灵，陷入昏迷。
但，这是哪里？
他知道这决不是他原先生活的那个世界。那么，是不是自己真的已经死了，这里就是九泉之下？那层覆盖在天空之上的物质，便是原先那个世界的大地？
但，他随即便肯定了，自己还活着。
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经历过死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生机，这不是一个亡灵所能感受到的。
忽有滔滔水声入耳，他循声走去，却见一条大河从群山之间流过。
河水汹涌，不断拍打着岸边的千丈悬崖，声如春雷，震耳欲聋。
费敖极目远望，见这大河有无数条分支，河中之水无穷无尽，浩浩荡荡地涌向远方。
正在惊叹，忽觉脚下大地猛烈震颤，其中力量仿佛比那次大地震还要强大十倍。他站立不稳，一跤跌倒。
抬眼一望，只见那些本已连接天空的高山在剧烈的震颤中倾倒，倒进大河之中。河水顿时咆哮起来，刹那间上涨了近百丈，四处泛滥起来，天地间一片汪洋。
水面越涨越高，淹没了无数山峰，又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似乎要将显露在水面之外的一切事物吸进漩涡里去。
费敖拼尽全力，将头颅昂出水面，经受着一次又一次巨浪。他手足并用，努力离那些漩涡远些。
天空中的那层物质渐渐变得厚重起来，慢慢向水面沉压。也可能是水面在迅猛地上涨，逼近了苍穹。
费敖只觉得可供呼吸的空间越来越小，胸中浊气无法呼出。
膨胀，膨胀，几乎要爆开。
他想长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突然，一根擎天巨柱从天边插入。
巨柱光芒万丈，耀眼不可逼视。
巨柱所指处，天地洞开。
滔滔汪洋，仿佛受了巨柱的召唤，朝巨柱所指之处汹涌流去。天上那层刚刚还极厚重的物质，也在巨柱的金光照耀之下渐渐稀薄，终而随那大水一起，流向巨柱所指的方向。
天地之间须臾清明。
清明的天空中露出车婧清丽的面容。
“费敖！你醒了！”她说。
“哦。我醒了。”费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接着，他便看到了里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