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诺曼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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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陷阱

一日一夜的急行军之后,贝利萨留和瓦里安两人跟随哥伦哈尔率领的二十名重装骑士来到距离艾斯贝尔一百多公里外的德文郡首府撒丁堡。在临湖兴建的巨大要塞之中,来自德文郡各地区的士兵正在忙碌地打磨军器,整备护甲。郡长格鲁夫伯爵和他的侍卫长埃芬博格站在内城要塞的墙下,静静看着来往进出外城大门的各个部队。

哥伦哈尔率队走到格鲁夫伯爵身旁与之紧紧拥抱了一下,接着将贝利萨留和瓦里安向郡长简单介绍了几句,这才带着两人按格鲁夫伯爵的指点前往莱斯利等人休息的兵营走去。在他们头顶,代表艾斯贝尔的军旗被要塞守卫挂上城堡的外墙,表示已经集结完毕。

与莱斯利等人见面打过招呼,哥伦哈尔为贝利萨里和瓦里安安排了一张木质的上下床以作休息使用,然后离开兵营集合并检查部下士兵们的装备和武器,又去向军需官要来两件制式的链甲衣送给贝利萨留两人以作防身之用。瓦里安婉拒了链甲,作为猎人他并不适合走到前线作战,因此用不上它。而且不是王国军人的身份,身穿军队制式铠甲也是严重的违法行为——虽然之前在艾斯贝尔,贝利萨留携带大量兵器、私放勃兰特、接受哥伦哈尔赠送的军马,无论哪一条都可以按照达西亚法律判处严重刑罚,但在哥伦哈尔的有意袒护下,却什么都没有追究。但瓦里安可不敢想象在艾斯贝尔之外的地方如果自己违反法律,那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而贝利萨留也想婉拒那件做工精细的制式链甲——毕竟这个人情欠得太大,而且一旦收下就等于默认自己是哥伦哈尔的部下。但刚一推辞,贝利萨留就被哥伦哈尔紧紧拉住,再三坚持要他收下——毕竟上了战场之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哥伦哈尔可并不希望贝利萨留因为没有穿护甲而在战斗中吃大亏。最后盛情难却,贝利萨留只得收下,并让瓦里安将另一件也仔细收好。

休息一天之后,撒丁堡军队终于全部集结完毕,郡守备官康奈尔爵士在格鲁夫伯爵的注视下走上绞架台的高处,对全郡四百名步兵和一百七十名骑士发表了激动人心的战前动员:“各位德文郡的战士们,今天我们因为野蛮人入侵而集结于此。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害怕,他们会私下里小声谈论野蛮人海盗的强大和凶残,他们会说那些野蛮的家伙能轻易地使用利斧将达西亚士兵从头到脚劈成两段,他们会说和最强大的野蛮人为敌是多么的愚蠢和不自量力……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敌人的强大就放弃了抵抗。从前线刚刚传来的消息说,那些多利亚的野蛮海盗已经屠戮并完全摧毁了四个村庄和西北部的德兰瓦尔镇,那里无一生还。而且他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拿到钱财和奴隶之后就乘船撤回亚特玛西岸,结束这一切暴行。这一次这些野蛮人的目标很可能是整个德文郡,甚至是整个诺曼西北塞洛斯地区的所有土地,而且他们侵略的速度远比我们撤退的速度还要快出许多,很多闻讯逃难的德兰瓦尔市民,都被杀死在逃亡的路上。既然我们已无路可退,那还不如拿起武器,和这些强壮愚蠢的野蛮人决一死战。他们虽然强大,但数量却远少于我们。据情报显示,只有七十多名野蛮人海盗在西海岸登陆,而我们有将近六百名装备精良的战士,还有一些地方难民会加入我们,所以这并不是一次难以取胜的战斗。并且距离上一次多利亚人大规模入侵德文郡,还是在二十多年前,是各位的父辈拿起刀剑将他们驱逐了出去,创造了德兰瓦尔奇迹。我相信这一次,有更好的训练和装备,我们一定能比父辈做得更好,让那些愚蠢的多利亚人知道,德文郡是传奇宰相纳因格兰的故乡,是伟大的达西亚救世军诞生的地方,我们一定不会让祖先蒙羞,我们会取得胜利,让那些多利亚人带着尸体滚回他们的圣山里去……达西亚万岁,德文郡万岁……”康奈尔爵士振臂高呼起来,大多数士兵也在他的鼓舞之下跟着高声呐喊起达西亚和德文郡的名字,这其中也包括了贝利萨留和哥伦哈尔等四人。

动员之后,撒丁堡军队在郡守备官康奈尔爵士及其副官哈恩的率领下,安静有序地排成一条长龙向德兰瓦尔方向进发。哥伦哈尔则受命率领莱斯利等二十名轻装骑士先行前往受到洗劫的地区进行侦查,贝利萨留和瓦里安也自愿跟随前往。

一路向西,贝利萨留和哥伦哈尔沿路看到很多逃离故乡,前往撒丁堡避难的民众,难民们纷纷向哥伦哈尔讲述了那些野蛮人海盗的恶劣行径:被摧毁的四个村庄里绝大多数人都被钉在了古树上,其中一些罹难者过了两天才停止挣扎,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海盗们却以此为乐,并将其称为“亚萨鲁”,意为“取悦神”。贝利萨留听闻之后将冲天的怒气压制在了心底,脸上凝重地再无一点微笑,和瓦里安等人一起陷入了沉默之中。

德兰瓦尔镇,二十多年前德文郡守备军队全歼多利亚海盗的奇迹发生之地,如今整个城市都变成了血与火的人间地狱。用北地出产的优质冷杉木建造的房屋和城墙一直在大火中焚烧,而市民的尸体,却从城内铺到了城外,一直蔓延出数公里之外的地方,罹难者的鲜血,染红了德兰瓦尔通向外部的所有道路。

哥伦哈尔率领的部队在德兰瓦尔废墟中搜索一番之后,无功而返,猎人瓦里安则从纷乱的足迹之中找到了数枚清晰的野蛮人脚印,一直通向北部的小镇艾森,并且刚留下不久。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贝利萨留和哥伦哈尔并未追赶,而是留在德兰瓦尔等待撒丁堡军队到来。

半天之后,撒丁堡军队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德兰瓦尔镇废墟,康奈尔爵士下令就地建立营地休息,并派出轻骑兵斥候在四周巡逻,以防止有人乘着夜色偷袭。劳累一天的德文郡军人终于能得到休息,很快就鼾声大作,睡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升起,德兰瓦尔附近笼罩着厚厚的浓雾,康奈尔爵士下令全军即刻出发,在浓雾消散之前尽快离开德兰瓦尔,以追击前方的野蛮人海盗并防止浓雾中出现敌人。很快撒丁堡军队便接近了艾森小镇,远远地在雾气中,离军队主力并不远的斥候们就发现艾森小镇有很多不同寻常的景象,走近之后众人赫然发现,著名的温泉小镇艾森外的一棵数百年历史的橡树上挂满了受害者的尸体,有些很明显是刚死不久,有些则还在痛苦的抽搐挣扎。

就在所有士兵还在极大的震惊之中,一把投斧突然从迷雾中呼啸而出,正中康奈尔爵士的胸口,郡守备官只闷哼了一声就翻身落马,胸口随即被喷涌的鲜血染红,无声地倒在副官哈恩的怀里,战场上顿时响起哈恩极度惊恐地惨叫声。浓雾突然被撕开一个缺口,无数高大的野蛮人身影出现在撒丁堡军队面前,受到连番刺激,失去有效指挥的德文郡军队顿时大乱,大多数士兵都慌了手脚。只听呜得一声号角响起,几十个装备锁甲手持利斧和盾牌的多利亚野蛮人从浓雾中快速杀出,前排的达西亚步兵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砍翻在地,很多人身首异处,脑袋飞到了很远的地方才落下。

撒丁堡军队顿时士气全无,士兵一哄而散,然而逃亡者很快就绝望的发现,自己已被海盗分割包围,数百名海盗在晨雾中掩杀过来,到处都传来撒丁堡军队士兵的惨叫声。

一直跟随哥伦哈尔走在撒丁堡军队外侧的贝利萨留看到士气崩溃、士兵乱窜的混乱场面,一夹马腹冲到哥伦哈尔身旁,对他说自己会冲出一个出口,让其一定紧紧跟上。哥伦哈尔还未来得及阻拦,贝利萨留就抽出格拉蒂尔“血牙剑”,一马当先的向包围圈左翼,一个相对薄弱的缺口处冲了过去。几把投斧从几个方向旋转飞来,贝利萨留使出全身解术,或躲避过去,或用长剑挑飞。野蛮人的打击力度之强,让铁匠出身的贝利萨留很快就感到手腕酸麻、力不从心。好在骏马赛利与主人心意相通,面对野蛮人的利斧赛利有时也能自己做出转向的动作,让贝利萨留一时还不至于太过狼狈。

一柄斜插在地上的德文郡轻步兵长矛被贝利萨留抽起拿在手上,以单手持剑的姿势举枪冲向野蛮人,两个野蛮人勇士放弃了原来追击的对手,分别转身攻击贝利萨留,其中一个高举利斧作势要将他连人带马一起砍翻,却不料让贝利萨留趁机用长矛直接贯穿了咽喉,同时赛利一个跳跃躲过野蛮人的袭击,贝利萨留趁机用格拉蒂尔砍下了另一人的头颅。两个野蛮人的尸体过了一会才轰然倒地,贝利萨留保护着哥伦哈尔等骑士随后逃离了艾森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