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城内比白日安静了许多,街道上虽仍有人走动,但多是江湖人士,三两结伴在酒肆或青楼中进出,普通百姓却是极少。
我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唐非言细嚼慢咽吃完了最后一口饭,缓缓道:“你饿不饿?”顿了顿又道:“哦,我忘了,你不能说话。”
我气的咬牙切齿,奈何身子动不了,嘴巴也说不出话。
“如果我替你解开穴道,你会大喊大叫吗?”他撑着下巴斜睨着我。
我使劲儿摇头。
两节枣核“咚咚”击在我身上两处穴点,身体顿时轻松下来,两条腿坐了半日酸麻的不行。
“喏,这是给你留的——”唐非言从小食盒里端出饭菜。
我假意揉腿,趁他分心,立刻取出九节鞭“唰”的一鞭子甩过去,谁知他竟然轻巧躲过。
唐非言一手端着一盘鲜虾笋丁,一手握着鞭尾,“再打饭可就凉了。”
我闻着热菜的香味,力气不觉小了几分,抽回鞭子,“等我吃饱了再同你算账!”
饿了老半天,吃什么都觉得特别香,不觉比平日多喝了半碗汤。
“你要不要和我成亲?”
“噗——”
“喂,你吐到我了!”
我呛个半死,“吐到你活该!你还吓到我了呢!”
“你以为我想娶你?查个案罢了。”
“你唬三岁小孩儿呢!查案是官府的事,与你何干?再说,查案为何就要你和成亲?”我有些恼羞,觉得他在戏弄我,成亲这种事是能随便说出来捉弄女孩儿家的吗!
唐非言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你听。”
寂静的夜里响起几声梆子声,已经是亥时了。狗吠了几声又让人低喝下去,不远处断断续续传来呜咽声。两张黄纸被风卷着吹进屋内,缓缓落在唐非言的脚边。
“是有人在祭拜吗?”
“两个月里,已经死了九个人。”唐非言望着窗外,淡淡道。
我回忆起来,的确是这样,最近城里总是能看见一地的黄纸,而且,听说死的都是姑娘家。
“可你不是从来都不多管闲事,怎的这次这样上心?”
唐非言关上窗回身,“受人所托而已。”
“受人所托?”重复完这句,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是凌依依吧?”
“受害人里有青衣阁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诶?不对啊,既是你未婚妻家的事情,你怎么不和她一起查,找我做什么?”肯定是危险的事情舍不得叫凌依依涉险,拿我做兵仔吗?
“凶手似乎也是青衣阁的人,凌依依插手,动静肯定不会小,到时候不免打草惊蛇。”唐非言难得耐心和我解释。
我占了上风,不免要摆个谱儿,“哦,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偏不帮你。”
唐非言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谢女侠一向嫉恶如仇,这样为民除害的事情料想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得不承认这声“谢女侠”喊的我十分受用,我爽气的摆摆手,“那是自然。说吧,要本女侠如何帮忙啊?”
“和我成亲。”
“唐非言!你又耍我!”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唐非言给我倒了一杯茶,慢慢解释起来。
原来,这些姑娘都是在大婚当日被人捉去剥皮放血而死。
“为何要专害新娘子?”我甚是不解。
“不清楚,所以要你配合。”
“你是让我当诱饵?”
“对。”
……
果然是唐非言的作风,一点都没有君子风度,也不晓得怜香惜玉,换做大师兄,是决计想不出这种主意的,算了,我拿他和大师兄比什么呢。
“好,我同意了。啊,对了,你和我说说白天发生的事情呗,怎么就被人退婚了呢?”说完,我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凌宛瞧不上你,棒打鸳鸯,你为了证明自己,帮青衣阁查这个案子,好叫凌宛对你刮目相看,重新准了你和凌依依的婚事,对不对?”
“天色不早了,我要睡了,劳烦谢姑娘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我气结,这是还没过河就想拆桥了吗!
唐非言这个人,可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