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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要脸的母女

赵忠现在很生气,不光为了自己的女儿,也恨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连这简单的利害关系都想不清楚?此时又看到锦瑟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都酥了半截,但又想起这对母女的恨人来,心下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赵庄主,我想请您记住,不管,我此时有没有落魄。但是,我永远姓慕。”慕倾颜的话打断了赵忠那猥琐的目光,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赵忠变了脸色。

之前对厨娘说的那番话自然是胡诌的,他的一切目的都是借着慕倾颜这个幌子来讨好锦瑟。

但他忽略了最严重的一点,不管他在庄上如何作威作福,不管他吃喝如何的好,那都是顶着丞相府的名号才有!

于是,他当即开口“二小姐,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毕竟你也在我家住了这许久,纵然有些怠慢,也好歹把您带大了。还请您原谅择个。艳桃,你便先回房去吧。这几日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练习刺绣,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厨娘,这些日子,艳桃肝火上来了,不宜吃荤,这几日您看着办。”这边吩咐完之后,无视赵艳桃那惨白的脸色,便又堆起笑脸“小姐意下如何?”

“艳桃是您的女儿,该怎么处置自然是看你的意思。我就不多说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对赵忠鄙夷了不少。

她早就留意到了,赵忠一直在门口听着,于是故意激赵燕桃说出了寒冬腊月里的那些事。此时他却全当没听到,真以为禁几天足、吃几天素食就行了?

她永远忘不了,当时寒冬腊月到底有多冷。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刘氏假惺惺的做了件芦花衣裳送过来,布料不知被用了多久,好像是随便找的破布,凑在一起,缝补几下就完事了。彼时,赵艳桃仍端着她的大小姐的架子。因为给她打洗脚水送慢了一会儿,便罚她在井边跪上3个时辰。

那年的冬天出奇的冷,说话时,哈口热气都能看到白雾变成了小冰碴。庄子里只有一口井,所有人饮水都要在那取。井边的湿气大,是整个庄子里最冷的地方。在那里跪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已觉得头晕炫目,只觉得要晕过去。然后双眼一黑,就不知所谓了。

那时,锦瑟把她带到屋里,也幸而因此,她才没有被冻死。她险些没了命,赵艳桃也被训斥一通,不是因为赵艳桃做了这件事,而是因为,赵艳桃让她罚跪的时候,庄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说完之后,慕倾颜动也没动,站在了原地,绝美的脸上带着笑。双眼一直看着赵忠,眼里的意思是在明白不过。

既然慕倾颜不想说透,赵忠也丢不起这个人,自然是陪着笑。打发走了众人,赵忠又转回身来对着慕倾颜说:“二小姐,这些,是小的一点心意。还请您不要跟艳桃这个小孩子计较,毕竟……你看是不是?”赵忠笑着往慕倾颜手里塞了个钱袋,一句话将明未明的说下来,不就是提醒她丞相府吗?

手上略略一动,便已点好了数量,这次赵忠可舍得下本钱。竟有足足50两,当得上她这个相府小姐一个月的月例了。随即笑着说:“这几日春分刚过,雨下得多。住在这里湿气重的很,我与锦瑟又没有换洗的衣服穿,披着身上这件儿,也不知过了多久了。您看……?”

赵忠心里暗骂,才刚刚给了银子,这就又要开口,真是不知所谓!但心里这般骂着,脸上却还得堆着笑。“是是是,您说得对。这屋子也该修缮了,你的衣衫也有许久没有添置了。我这就去处理,这几日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那就好,这个事办好了,不仅是我,锦瑟也会十分感谢的。那……庄主就请便吧?”对于赵忠这个人,慕倾颜也算是了解的。若是不提锦瑟,管你好说歹说也只是说过两日再办。那就两日两日,他总能找到不同的方法来推辞。这一把锦瑟提出来,他能不看美人面子?

反观赵忠这边,一听到锦瑟的名字,双眼便放光了。是啊,这么好的一个讨好美人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再说就是给她修缮了又能怎样,她们也住不了多少时日,空下来的屋子还是自己的。这么一想,赵忠的脸色便好看了很多“那小姐就请休息吧,我也该去筹备这项事宜了。”说完便走了。

赵忠走了,锦瑟却担忧了起来。“小姐,这赵忠从来不是一个好东西。今日怎地办事如此麻利?我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预谋?”看着锦瑟担心的模样,慕倾颜还真舍不得说出‘他谋的就是你!’这种话。

再说这种日子也过不了多久,按照前世的经历。约是清明前后,大夫人就已派人把她接回去了。如今这么要求,只不过是想让赵忠放点儿血而已。

这般想着,笑着握住锦瑟的手,说“你呀,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如今局势,正混的很。当今圣上一生许多子女。顺利长大成年的,只有那么几个,剩下的,要么是得了急症,要么是溺水、刺杀等等理由。要想一个人死于非命,方法多种多样,但要是想一个人死的自然而又不被人怀疑,这其中诸多心思……”

锦瑟一脸恐慌,“小姐,快别说了,如今虽然是在庄上。可也敌不过隔墙有耳四字啊!”

“这你倒是多想了,刚刚那两母女才在这里吃了扁,庄子上的人也都领教过厉害了。哪里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你且放宽心,我们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了。”慕倾颜说完这句话,就坐下,接着手上刺绣。

锦瑟刚想发问,但见此场景也不好多说了。只得坐下,像往常一样做着刺绣。

此时屋外的赵忠却松了一口气,原想着大夫人交代他,盯着这个死丫头也没什么用。谁承想却有这般见地?这京城中的局势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死丫头却能说个一二。这件事必须告诉大夫人,指不定在丫头这里掏的钱又能回来了。

这边想着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内的慕倾颜依旧专注着刺绣,但嘴角却多了一丝笑意。

这边主仆2人还在辛勤地做着刺绣,那边的两人可就坐不住了。

“娘,你说我真的要在房间里做刺绣吗?都是爹爹,为了那么个死丫头罚我!娘,你可得给我我说情,我可不要真像爹说的那样。”赵艳桃此时坐在母亲刘氏的房间里,嘟着嘴抱怨道。

刘氏也是气的肝上冒火,不过此行她至少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赵忠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跟那死丫头勾搭在一起。确认了这件事,当然也就没什么好闹的了,只不过心里还是心疼那几只鸡。

只不这番已经惹恼了丈夫,若再为了女儿的事情大吼大叫,显然对她不利。此刻听到女儿这般委屈,也只能出声安慰道“女儿啊,咱们什么都别想。不过是安安静静在房间里呆上几天就是了,刺绣这女儿家的事情,你爹又看不懂。我让厨娘还有她家的女儿帮着你绣就是了,你爹没说禁足几日,但只要交上一幅刺绣就好了。还有啊,前些日子娘帮你看了一门亲事。”刘氏说道此处,故意停了一下,看看女儿的反应。

“啊?亲事?是谁家的?家里富裕不富裕?”赵艳桃听到这儿,两眼都放光了。

“是村西头李家的,我那日特地去瞧上了一眼。面相配得上你,他自个儿又是个书生,是村子里唯一识字儿的。等到8月秋闱的时候,下场考试怎么着也得中个举人回来。到时候你可就是举人夫人,况且我听说。这李家小子肚子里可是真有学问,若是发挥得好参加春闱,保不齐能做个官呢!到时候……你想想?”刘氏的声音充满了魅惑力,把赵艳桃的魂也勾走了。

官夫人!

且先不说几品,身份上绝对是有质的飞跃的。可想到此处,她又犯愁了,“娘,听说读书人都重礼仪,最是喜欢女子琴琪书画,这可怎么办?”他可不想因为这么个原因,就跟官夫人失之臂交。

“这点儿娘早就想好了,你不会琴棋书画没关系。但只要能一出场,就镇得住他就行了,你想想,一个乡下穷小子,哪里见过大世面?”刘氏美滋滋的想着,自己的女儿成了官夫人,那她自己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等他们生意如果好了,就要夫君把庄子买下来。跟官家有亲戚,那富贵不还是滚滚来?

“可是,娘。虽然我自己也不想承认,但是那贱丫头比我好看多了。要是能让她代我见上这李公子一面……”说完这句话,赵艳桃自己都恨得牙痒。但为了自己的锦绣前途还是忍了下来,若没有足够的姿色,哪里能让这李公子惊为天人?哪里能够偷天换日,做得了官夫人?

刘氏一听这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便应下了,商量着什么时候去找慕倾颜,还叮嘱赵艳逃,态度一定要好。这成与不成就系在这一个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