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释早就料到谢云纲绝不会答应自己的条件,因此也不反抗,跟着进去了。
今天是阿哲研制药物期限的最后一天,此前的两次研究结果虽然效果不错,不过相比起之前的攻击力却有些不足,不管阿哲如何据理力争,既要大幅度提高人的攻击力,又要让他们听从单一的指令,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但谢云纲却没有任何退步。
因此,当阿哲捧着研究三号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楼下秋祭带着一个人向这边走来。
看清楚后面那个人的样子时,阿哲差点把研究三号摔在地上。
他迅速冲下楼去,和准备带凌释去另一栋楼的秋祭碰个正着。
“研究三号出来了……凌释?”阿哲故作惊讶。
但显然演技不过关。
“等你先把命保住再叙旧吧,这个三号再不过关,你们就只能去下面见面了。”秋祭说完转身走了。
凌释被迫跟着他,阿哲也跟了上去,没有人拦着他。
两人一起被带进了一个房间。房间进门就是一扇屏风,屏风后面隐约有人影晃动。
秋祭站到一边,阿哲趁机向凌释挤眉弄眼。
“你们有什么计划?是来救我的吗?外面有人接应?”
凌释轻轻摇了摇头。
阿哲瞪大了眼睛。
“什么?你是白痴还是脑残?那你来干什么?”
凌释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谢云纲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你竟敢一个人过来?你不是单单为了救旁边这个小子吧?”
“我就是为了救他来的。”凌释答道。
“哼!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既然新的药研究出来了,不如就在你身上试试。”
“什么?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阿哲忙道。
“我不介意把期限提前一天。”谢云纲的语气显然很不愉快了。
凌释也悄悄碰了碰阿哲的手臂。
阿哲只好闭嘴,但很快又说道:“要让我在他身上做实验可以,但是我希望只能由我一个人做。毕竟,这里面只有我对他的身体状况最了解。而且,现在有新的实验了,之前的期限就不能作数,每个人的身体状况是不一样的。凌释的身体比一般人强,通过他才能更快研究出完美的药。”
谢云纲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给你一星期的时间。”
“一星期……”阿哲一阵无语,却又不敢再讨价还价,只得捧着三号药跟凌释回了实验室。
刚关上实验室的门,阿哲便拿出一把解剖刀,朝凌释冲过来:“我一定要划开你那颗丑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塞了浆糊!”
凌释一边拦住他,一边正色道:“阿哲你听我说。从临照城撤退之后,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直到昨天发现你竟然被谢云纲抓到了这儿。现在青城那边没有了你研究的关键资料,解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担心谢云纲强迫你帮他研究,如果到时候研究出了能让我们身上的解药无效的方法,我怕谢云纲又会利用我对付你们,所以不如直接来找你,或许还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靠!不相信我是不是?我虽然是被迫帮他们做研究,但是我是那种会帮他们想出法子控制你的人吗?”阿哲挥舞着解剖刀跳脚道。
凌释退后两步,无奈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正是因为相信你才敢来找你的。而且如果你不能达到他们的要求,只有死路一条。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吧。好不容易知道你还活着,当然得想办法救你。”
凌释的认真让阿哲也不好再说什么,今天凌释来得确实很及时,否则明天之后他可能就是后院的黄土一抔了。
“但是,你来一定还有别的目的对不对。就冲你那颗多愁善感的心和爱胡思乱想的脑袋。”
“……我什么时候多愁善感了?”凌释无语道。
“还不承认,当初和雪忆重逢的时候,还在那里假装不认识。后来被抓到岛上做研究,还要死要活地去跳海。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了吧,就因为一次药物发作又玩失踪,你说是不是?”
虽然其中有原因和隐情,但阿哲说的确实是事实,即便觉得有点奇怪,但凌释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就在凌释沉默的时候,阿哲又道:“说吧,这次你脆弱的心又受了什么伤了,才着急忙慌地过来送死?”
隐隐觉得阿哲似乎是把在受到这里的气全撒在自己身上了,凌释却不想和他抬杠,正想否认,阿哲又打断他道:“等等,让我猜猜。你说你担心谢云纲利用你来对付我们,你其实就是怕这个对不对,怕你自己变成跟临照城里的那些人一样的……怪物?”
知道阿哲一向只是嘴上不饶人,也觉得他似乎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这一次,阿哲无疑一下子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让凌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答。
最终,凌释还是决定将自己第一次杀人的事告诉阿哲。
听凌释说完,阿哲有好一会儿紧皱着眉头,就在凌释忐忑不安着,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推论时。
阿哲却一脸鄙视地白了他一眼,道:“骚年,你是不是真的想得有点多啊。”
凌释一愣,阿哲却推了推眼镜,道:“你想想,临照城里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受了刺激就会不顾一切杀人?那你能说他们都是恶人吗?虽说我们口里说着怪物,但其实真正的怪物只是他们身体里的药物。”
“可是他们并没有……”
“他们并没有像你一样享受杀人的感觉,对不对?呐,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是据我的经验推断,你呢,心里确实有心魔,但这并不能成为推定你是一个怪物的证据。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并不善良的念头,何况你十年前经历那样的事,后来的时间里,想必也一直有阴影。确切地说,那个享受杀人的,是你心里的仇恨。在药物的作用下,你没办法准确判断眼前的人是谁。而十年来积攒的仇恨无处发泄,所以才在那样的情况下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