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里，风很大。
施施和庄硕下了车，施施半蹲下身子，给庄硕理了理衣服，摸摸他的头，轻声说，“小硕，再见。”
庄硕似乎有点舍不得她，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摆，就是不松手。
施施见他满脸抗拒，摸摸他的小手，低声和庄硕说着话，安抚他的小情绪。很快，见小男孩不再像刚才那样抗拒了，正打算牵着小男孩往回走。
“施施…”万籁寂静间，有人叫她。
声音夹着夜风，吹到她耳边，只带来一阵凉意。
施施闻声抬眼，握着庄硕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此时，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借着灯光，施施可以看到男人的模样。昔日的男生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他站在路的尽头。凝神看她，似乎来了很久，似乎又刚刚才来到。
是…沈枢…
这一幕，和很多年前的场景重合。无论什么时候，好像只要她转身，就能看见沈枢。
大抵是灯光太刺眼了，施施看了一眼，就像是被刺到了，没有再看。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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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老师，我疼…”庄硕可怜巴巴地抬眼，隐约可见，手腕的一圈都红了。
施施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放开紧紧握着庄硕的手，低下头，在他手腕处，轻轻呼了几下，“对不起，小硕。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老师。”
“给老师再看看…”
“施施…”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不依不挠地叫着她的名字。
似乎她要是不回应，他就会一直这么叫下去。
施施想了想，抬头望着沈枢，淡淡出声，“沈枢，好久不见。”
沈枢…
好久不见…
这一句话，差点就让沈枢失去了惯有的自制力。
昔日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既甜蜜又折磨。树下女生一本正经的告白，还有他嘴角控制不住扬起的笑容。一次次互相依偎在彼此身旁，亲吻，拥抱，陪伴。直到最后，女生的不告而别。以及，六年多的，杳无音讯。
脑子里一片混乱，沈枢几乎站不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施施面前，依旧脆弱地不堪一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脑海里空明一片。他冷着一张脸，没有看她，淡淡出声，“是六年3个月零2天。”
施施抿了抿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男人似乎不是很在意，他又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年前。”
沈枢扯了扯嘴角，笑了。
其实，早该知道的。
就算她回来了这个地方，她依旧不会来见他。
这么多年，他还在指望什么。难不成指望她会回来吗，她要是会回来，当初就不会走了。
要是他当年没给过那张支票，要是他不喜欢施施，要是他的喜欢能少一点…
要是…要是，这些都没有发生，他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痛苦。
可是，没有这种假设，也不会有这种假设。
他就是喜欢她，入魔般地喜欢她。
不，不是喜欢。
他，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