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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章25 人魔之血

黑森林内磁场之悸乱比之外面的迷雾雨林强了不知多少,但大凡异人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本领,在方向辨认上,一些人还是可和野兽媲美的。

不过敢进入黑森林的人不多,有能力安然无恙进出的就更少了。

黑榜死亡赛进行至今,所有人都猜到远古遗迹就在黑森林内。它的诡异神秘阻挡了大多数的野心家,但离赛事结束只剩半个月之时,林内蔓延的森森阴影忽然全部散去。

那一日整个黑森林下了一场血雨,茫茫雨雾中,悲郁、哀伤、不甘如同漫天云雪般落满了一个个异人的心头。

黑森林的守护凶兽被杀了。

但凡在黑森林内,异人们的心头非但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感到轻松,甚至天人感应之下,浓烈的悲郁将他们统统淹没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一层擦不掉的尘埃落在他们的心上,将他们杀伐决断的心境蒙蔽出与世界的一层隔阂。

看不见的灰影,摸不着的隔阂,明明虚若无物却堵心境抹慧根!

有五个人却不在此列,与尘埃一同落下的就是他们的气息,或阴戾,或冷酷,或邪异,气息各异却同样强大。他们仿佛地狱中浴血归来的大魔,巨大的虚影,霸烈的眸光,震慑在一个个异人的心头。

这当然是黑森林内天人感应下生出的错觉,却在精神层面上覆盖一切,被黑森林记住,侧面宣告了他们的霸主地位。

五个人如同彗星般冉冉升起,给人的压迫与震撼难以言述。

来自界碑六部的一对孪生兄弟,两个不知出身的华夏异人,以及欧洲教会的圣子,注定了这对其他势力而言,不是好事。

至于在远古遗迹外陨落的守护凶兽,它因黑森林而生,为黑森林而死,引发的黑森林悲恸也不过持续了几天。几天后,许多原本实力不济停留外围的异人开始进入黑森林,进入远古遗迹。

……

远古遗迹的传说由来已久,地面上的石宫只是冰山一角,真正主体还在地下。可以想见的是,远在秦朝歌等人合杀守护凶兽之前就必定有人进入其中。

秦朝歌并没有进入里面,合杀凶兽一战后他全身受创严重,有一处刺穿左胸的伤口触及到心脏,只再多两厘米就会致命。

当时他以秘法抑制伤势,掩饰虚弱,否则别说战利品,能不能活着离开也未可知。

两人所在已是黑森林之外的一座绝峰峭壁,四周皆是汹涌雾海,一个起潮就会将所有血腥气和气息统统冲散。在这种地方疗伤,最占地利。

绝壁孤高,壁面上长着无数黑藤,藤茎碗口粗,它们缠绕在一株株临崖黑柏上,柏叶、藤叶吸附着团团黑雾,中心茂盛处便是各种毒虫飞禽安家落户之地。

秦朝歌以超凡视力轻易找到绝壁上一口洞窟,距离地面几十米,本是一群猛禽巢穴,被许冰澜杀了后将巢穴占为己有。

他们携带着守护凶兽的獠牙、兽筋与血肉,上面犹有守护凶兽不散的凶戾气息,对迷雾雨林的毒虫野兽而言无异于惊悚噩梦。

寻找到勉强可算是安全的疗伤之地,秦朝歌立刻坐定,开始疗伤。

许冰澜半跪在洞口处,洞口被黑藤与蕨叶树叶等挡住大半,她只能依靠仅有的缝隙巡望。

她手中柱着秦朝歌的廓尔克弯刀,狰狞的巨刃在这种狭窄之地刚刚好能够灵活运用,而且防守进攻皆是凶残。

许冰澜此刻神色间亦是十分疲惫,在秦朝歌等人合杀守护凶兽时,作为同伴,外围的无数毒虫猛兽都是他们在抵挡,否则合杀守护凶兽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空气中偶尔就会响起一阵阵雷电之音,许冰澜的发梢眉角缭绕电火,便是作战靴下也偶有异象。

她一直没有散去祝融领域,即便原炁耗损严重,也仍旧如此。这种祝融状态可以让许冰澜应对任何突变事件。不用说,都是为秦朝歌着想。

秦朝歌在洞窟深处内坐定,缓缓驱动着体内魔核加快脉动。

魔核不同于心脏,是他修炼憎恶诛绝后锻造出的另一个生命之源。其中的奥妙暂不外道,实不亚于第二心脏。

他的战斗手段可谓层出不穷,但所会的秘法其实极少,除开混沌古卷、憎恶诛绝与人王乱战诀,“诡杀”是穷极杀伐的秘法,能够用来疗伤的只有早年得阿依那伐传授的化雨诀。

但以他如今拥有的力量来说,化雨诀无论速度和疗效都一般,还不如直接用魔气恢复来的快。

魔核一下一下开始脉动,缓缓提速,蛰伏的魔气也有所活跃,所过之处伤势即刻有所恢复,仅小半夜的功夫,那些表层伤势就尽去。只有左胸重创一时半会无法彻底痊愈,他忽然想起魔核之用,于是刺激心脏停跳,只以魔核提供生命动力。这样一来,魔气尽集于左胸伤口,没有多久,伤口就无碍了。

没想到突发奇想的一招效果如此之好,秦朝歌立刻全力以赴,务求彻底恢复。转眼黎明,第二天又转眼进入黑夜,此夜夜色尚浓时,秦朝歌运起人王乱战诀,开始汲取天地原炁。

这一坐,转眼间又是一天一夜。

这次汲取原炁的速度远超以往,所有原炁均为魔核所吸收,再转化为黑暗原炁。出人意料的是,这回心脏竟蛰伏不动,没有与魔核争夺黑暗原炁。

当最后一点黑暗原炁被魔核吸收时,秦朝歌心口处忽然涌出一道暖流,刹那间遍布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他有些愕然,急忙内视,才发现从魔核流出的鲜血中不知何时多了些星星点点的金色微芒,与原先他血液中的青色晶粒并存,衬托得血中如有满天星光。这些金色光点所到之处,肌体全都涌动暖意,生机也显得更加旺盛。

金色光点数量不多,随着血液流动一段之后就渐渐暗淡消散。

秦朝歌将注意力放在其中一个金色光点上,视界旋即不断放大,转眼间具体入微。

只见金色光点并不纯粹,核心处俨然是一粒粒无比细小的颗粒,周围金雾弥漫,如同燃烧着的火焰。随着金焰燃烧,颗粒也会逐渐缩小,直至消失。

看到这一幕,秦朝歌心中微震,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再次将意识投到魔核上。魔核还是老样子,极缓地脉动着,每张缩一下,表面的暗金色晶粒就折射出明灭光芒。

随着真实视野的推进,形如心脏却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魔核的内部世界层层展开,秦朝歌看到魔核深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滴金色的血液,正悬浮在中央,不断燃着淡淡的金色火焰。当鲜血流经此处,就会从这滴血液上带走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送往身体各处。

随着金色光点的流转,秦朝歌能够感觉到身体正在一点点增强。虽然强化幅度极为有限,几乎小到可以忽略的程度,可体质和力量确实在不断变强。而且这是永久性的提升,日积月累下来,增幅就会极为可观。

看到这滴燃烧着的金色血液时,一个词从秦朝歌心底自然而然地浮上。

人魔之血!

修炼憎恶诛绝的人必须天生具备强横肉体,而且直至跨越公爵天关时方有可能产生人魔之血。它散发出的每点光芒,所蕴含的能量都是普通鲜血的百倍以上。血液中有了人魔之血后,汇聚原炁、恢复体力的速度都会大幅提升。

哪怕两人肉体实力相当,有人魔之血的一方胜率也会大大增加。这也是造成乱战门中曾经修炼憎恶诛绝的人位阶和血脉对下绝对压制的重要原因之一。

历史中,乱战内门那些实力侯爵体内鲜血已经全部转化为人魔之血。这样的强者,连生命本质都会有所不同,几乎可以说是另一种生命形态,已经有一线希望越过大君的门坎。

乱战门等华夏古老门派参照异族划分等级,历史由来已久,门徒的爵位都匹配着实力,伯爵是迈入强者之列的标志,侯爵则已经摸到了金字塔顶端的边缘。

然而乱战门内每越过一个大位阶,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力量压制比人类的战将分级要明显得多。秦朝歌在实力子爵阶段就拥有了人魔之血,其中的好处显而易见。

秦朝歌固然很高兴自己力量的提升,可一想到自己体内魔核的最初来源,就分不出此刻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不愿多想,转念之际忽然心中一动,有了人魔之血对身体的强化,那么从理论上来说,他能承受的人王乱战诀潮汐反冲之力应会远胜以往,既然如此,人王乱战诀又会进展到何等地步?

秦朝歌早将人王乱战诀修炼到第四十九重潮汐,如此境界,恐怕千年来仅有帝辛一人在他之上。但至此秦朝歌也已经感到十分勉强,那时他还有一种极为清晰的预感,再进一步,人王乱战诀有可能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是以完全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但现在魔核凝成,人魔之血浮现,秦朝歌自度身体之强已堪比血族实力侯爵,他由此生了再进一步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