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秀跟随着视夜幕如无物的林墨,闫乐一路跟踪着沿途的血迹,就这样,三人在夜色中一追一逃。
林墨直到现在的状况凶多吉少,“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撑过这一关。”
看着林墨双眼一张一合,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越来越冰凉,“林大哥,你自己走吧,我——!”
李毓秀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林墨打断。
“说什么傻话,你能做什么?”
李毓秀目光坚定,“毓儿可以挡住那人。”
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片刻时间,毓儿也会挡住他。”
林墨咬着舌头,用疼痛换取清醒,声音微弱沙哑,“毓儿——”
“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李毓秀一听,急忙摇头,眼中泛起雾水,“不,林大哥,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已经挣扎的慢跑了半个时辰,林墨感觉全身的血液几乎失去了一半,甚至更多,心中计算着,就算现在自己是僵尸,也不一定能度过危机。
林墨突然提高声音,语气认真严肃之至,打断李毓秀,“毓儿——”
李毓秀停止了啜泣,紧咬贝唇,异常委屈。
林墨继续认真说着,“毓儿,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状况,我,已经不行了——”
“我不听,我不听——”李毓秀拼命摇头,不愿接受事实。
“毓儿——”林墨声音变得微弱。
“能够再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只可惜,不能陪你再走下去了。”林默的声音渐渐变弱,前进的脚步也缓缓地趋向静止。
“林大哥——”在李毓秀的一声惊呼之中,林墨彻底的倒下。
“嘭”的一声,林墨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李毓秀惊慌的向前要扶起倒地的林墨,碰到林墨胸前的伤口。
透过不清晰的月光,李毓秀终于看到林墨胸前大片的血迹。
“林大哥,快起来,你不要吓毓儿——不要——”
林墨勉强睁开双眼,带着槽牙的嘴唇轻微蠕动,“毓儿——”
李毓秀紧握着林墨双手,带着哭腔,“林大哥,毓儿在这里,你快起来啊,不要吓毓儿,不要——”
林墨僵硬的摇了摇头,制止着试图要抬起自己一起走的李毓秀,“没用的,毓儿,我不行了,你快走——”
“不,毓儿不走——”李毓秀玉容此时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
林墨缓缓抬起右手想要推开李毓秀,可是根本使不出力。
“你快走。”
知道李毓秀不会走,林墨也只能用最后一招逼李毓秀就范。
林墨把手放在自己的伤口上,“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林墨突然用手扯向自己的伤口,“渍渍”的血水顺势流出。
“不要!”李毓秀大喊。
“你到底走不走?”
“我不走!”李毓秀已经泪流满面。
“啊~”林墨一声惨叫,胸口愈合缓慢的刀伤竟然被他又活活撕裂,身体的剩余的鲜血争相流出。
林墨咬牙厉声问道,“你到底走不走?”说着又要继续扯开伤口。
看着眼前林墨自残,李毓秀痛心难当,“不,不要——”
看着林墨继续自残,血流如柱,李毓秀终于放弃了坚持。
李毓秀“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不要——我走——我走,不要再这样了——”
林墨没有停下,咬牙沉声催促,“快走——”
李毓秀不想再看到林墨,起身捂住朦胧的泪眼,向着黑夜中快步奔去。
林墨知道闫乐会跟踪自己的血迹,只有李毓秀独自逃离,才有生的希望。
用尽最后一丝力看着李毓秀远去的方向,林墨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毓儿,好好活下去——”
接近满月的月亮,像是嘲笑林墨一般,忽的一下露头,将月光洒在大地,又遮掩在薄雾之中。
在林墨昏迷之后,伤口愈合的速度竟然逐渐变弱,趋向停止,心跳跳动也逐渐缓慢,身体的温度趋向死尸一般,若不是还能听到心跳,任何人都会认为这只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就在林墨昏迷不久,一道身影从夜色中出现在他面前。
折回的李毓秀走到林墨面前,双手放在林墨腋下,一步一步的拖着林墨前进,柔弱的李毓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和毅力,竟然一口气直接将林墨很远一段距离。
拖着林墨,累了,就换个姿势,背着林墨,竟然没有留下一丝喘息的时刻。
没人知道,李毓秀这么羸弱之躯,为何爆发出这么强的毅力。
李毓秀甚至忘记了疲惫,“林大哥,你放心,毓儿不会离开你的——”
昏死的林墨此时没有任何直觉,李毓秀竟然凭借着毅力将林墨拖到了之前的山洞,可是一路上清晰的拖痕,也将这本来隐蔽的山洞彻底暴露。
昏死的林墨陷入一片沉寂,只感到无垠的黑暗中竟然有一片光亮,不,确切的说是温暖,冰凉的黑暗世界多了一丝温暖。
林墨挣扎着张开了双眼,发现自己靠岩壁躺在地上,看到面前精神萎靡的李毓秀,猛然瞳孔一缩“毓儿你——”
听到林墨的声音,李毓秀愁眉惨淡的面容一哄而散,“林大哥,你醒了——”
林墨扫了一眼洞内,知道了现在是在原先的山洞,终于是叹了一口气。
“毓儿,你太傻了——”
李毓秀摇头,“不,林大哥,你以为毓儿会为了活命而抛下林大哥么?”
“如果林大哥以为毓儿是那种,为了苟活而抛弃林大哥的人,那林大哥就看轻毓儿了。”
李毓秀眼中尽是坚毅,林墨也无言以对。
林墨闭上双眼,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李毓秀话语又转向自责之意,“林大哥,你是在责怪毓儿么?”
“可是就算林大哥责怪毓儿,毓儿下次也会这样做。”李毓秀不敢看着林墨。
林墨缓缓睁开双眼,似乎是接受了现实,“毓儿,你真糊涂!”
看着林墨眼中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李毓秀臻首贴在林墨胸前,“毓儿就知道,林大哥不会责怪毓儿——”
林墨又怎么会真的会责怪李毓秀,只是想着时刻会突然出现的闫乐,心中一阵痛纠。
洞口此时竟然想起了“啪啪”的掌声。
“好一对郎情妾意,我可真是感动。”
林墨瞳孔一缩,两人同时看向洞口,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林大哥——”李毓秀竟然护在林墨面前,而林墨挣扎着动身,却始终也动不了。
闫乐戏谑的走进来,“没想到,临死之前,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调情,我都险些被你们感动了。”
“要杀就杀我,不要伤害林大哥——”
“要杀便杀,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
林墨此时已经动弹不得,他也接受了现实,为了他,李毓秀放弃最后的逃生机会,他现在只求共赴黄泉。
“不要求他,毓儿——”
闫乐也开口道,“就算我放过他,他也撑不过今夜,所以你们——”眼中寒芒一闪。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都知道今夜有死无生。
林墨深深凝视李毓秀,“毓儿,你怕么?”
李毓秀摇头,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怕,不过毓儿知道林大哥在身边守护者毓儿,毓儿就不怕了——”
林墨淡然一笑,“毓儿放心,林大哥会永远守在毓儿身边——”
——
看着林墨两人在生死之际竟然如此的淡定,还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说情,闫乐冷眉横竖。
“你们够了没有——”一道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闫乐一步一步走向前。
为了权势的闫乐,为了迎娶权臣赵高的女儿,亲手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是他曾经最爱的人,这也是向赵高表示忠心。
官场上的权数,让他的心逐渐麻木,权力场上的角逐让他忘记了沉睡的伤痛,此时两人的举动揭开了闫乐尘封已久的伤疤,彻底让闫乐愤怒了。
闫乐一把向李毓秀抓取,面目变得阴暗,大声宣泄,“想死在一起,做梦——”
“啊——林大哥——”
“毓儿——”
闫乐抓着李毓秀的玉臂向外走去,任凭两人如何喊叫,握紧的双手还是被无情的分开。
看着闫乐强拉着李毓秀走出去,向后用头部猛撞岩壁。
“砰砰——”
“放开毓儿——”
林墨后脑勺撞击的力道逐渐加到,每一次随之增加的还有暗红的鲜血,还有剧烈的疼痛感。
痛感越来越强,林墨就是借助痛感换取些清醒和体力,哪怕是爬,也要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