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王上前扶住夏小秋的手臂,急切的问道:“青衣先生,发生了什么?”
夏小秋咳嗽了一下,“启禀王爷,对方趁着衙役的疏忽,偷偷溜了回去,在下在山茶屋子里搜寻时被对方堵住了。”
“先生伤势如何?”
夏小秋拱手谢献王,赶忙说道:“谢王爷关心,我无大碍。只是我听到他们说,似乎马上要赶到这里来查看线索。王爷,您万金之躯,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献王脸上神情一愕,头微微的看向了右侧的位置,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笑道:“本王这里守备森严,吕望行即便号称关东大侠,也绝不可能冲进来的。”
听到老吕的名字,夏小秋眼中闪烁了一下,低头继续劝着,“王爷所言极是,只是万一对方孤注一掷,不惜性命也要闯进来,那岂不是因小失大么,在下建议王爷暂且先到密室中避一避。”
王爷想了想,点点头道:“那我们先去书房吧。”
“不必如此,王爷大可不必担心。”一个声音从后堂传了过来。
夏小秋抬头一看,来人居然是柳鸿雁。
“先生怎么来了?”王爷一脸大喜,上前拉着柳鸿雁说道:“先生来的正好,伤势如何?”
柳鸿雁拱手谢礼“多谢王爷关心,些许小伤并无大碍。”
夏小秋脑子急速的旋转起来,从献王对柳鸿雁的态度,以及他回复的神情来看,柳鸿雁绝对不单单是献王和李知府之间的联系人。献王称呼杀手为青衣先生,看似亲切实则疏远的口气,说明杀手与献王的关系是半合作的状态。而柳鸿雁一进厅堂献王便放松下心神,并单呼他为先生,他应该是献王的幕僚,甚至是背后的智囊。
王爷问柳鸿雁伤势如何,说明他是最近受的伤,而我与秦捕头前去拜访他时,外表上并无大碍,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看不出来。要么他的伤口很小,要么就是内伤,而更大的可能,他就是被老吕用千机伞刺伤的那名刺客。
脑中一瞬间理了下关系后,夏小秋抱拳开口道:“有柳先生在此,我也就放心了。王爷,先生,我先回房处理下伤势。”
献王点点头,夏小秋转身退出了厅堂,看着夏小秋的背影柳鸿雁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那道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后。
进了内院,夏小秋迅速的观察了一圈,献王的别院很大,单院落就不下两三个,正思索着如何找到书房时,就看到拐角出来一人,一见夏小秋一身夜行衣的装扮,愣了下,拔剑在手,喝到:“何人在此?”
“我是青衣。”夏小秋冷冷的回到,对方松了口气,还剑入鞘。
忽然就见夏小秋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弯成一团,护卫慌忙上前,“青衣先生,你没事吧。”
一把抓他的胳膊,“我伤的很重,王爷说书房密室中有一颗保心丹,你扶我过去。”护卫不疑有他,将手搭到自己脖子上,扶着夏小秋直往书房而去。
拐了两三个弯,很快就到了书房前,门口站着一人守着,夏小秋微微站直身子说道:“外面可能有人要闯进来,你们先去前院候着,柳先生在厅堂陪着王爷,可能随时要下令召集人手。”
见到守门的护卫稍微有点犹豫,夏小秋加重口气,“怕什么,我不过是受了点内伤,调息一下就好,这里我会守着的。”
二人点点头,拱了拱手便匆匆离去。
推门进屋,屋里也如李知府的书房一般,玲琅满目,满屋的古籍残本。夏小秋急步上前,先敲了敲书桌后面的墙,没有回音,从前到后连敲了三个地方都没有。
转身到书架那面墙上,敲了敲有回音,里面有暗室。
反身退后,仔细看了看书架,暗门的开启方式无非几大类,拉、推、转。
推或者按的机关隐蔽,但容易因为不小心误撞,而导致开启机关。这别院献王并不常来,而且还曾借给李知府作为住宅。若是使用如此容易触碰的机关,恐怕丫环打扫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给触碰到,太容易就被外人发现了。而转的机关需要的位置太大,书架上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如此说来机关是拉的概率最大。
咬咬牙,时间不多了,必须赌一把,夏小秋起身开始摸索着书架的底层。
一排,没有。
第二排,没有。
第三排,依然没有。
夏小秋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第四排,指尖碰触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个小铁环。
“他奶奶的,藏的这么深,你以为这东西就能瞒的住小爷我。”夏小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轻轻的扣住铁环,用力一拉。
身边的书架无声无息向内旋转开来,里面是一个石阶,往下是密室。
转身下到密室中,室内昏暗,夏小秋从怀里掏出一个自制的火折子,拔开盖帽,晃了一下,火光大亮。
猛然之间,夏小秋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火光燃起,一只凤凰如同浴火重生般从火焰中升起,凤舞九天。惊讶了一刹,他眨了眨眼睛,火光消失,眼前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凤凰刺绣。
这是山茶送给柳鸿雁的那一副,夏小秋瞬间明白了过来。居然在这?夏小秋皱了皱眉,不过现在没时间去考虑这个,转身拿着火折子开始搜寻起密室。他手上说是火折子,其实比一般的火把还要明亮。很快就在书桌上发现了一堆叠在一起的信件。
随手操起一封,拆开,信件里面果然是密谋造反的内容,向献王表忠并提出愿意要去同僚密谋商议,落款是永州府的一位将军。
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件,正打算将信收起来,忽然手上的信纸燃烧了起来,夏小秋甩手一扔,在空中那信已经烧的只剩灰灰了。
扭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人,那人脸色带笑,缓步的走了下来,正是柳鸿雁。
“我真是想不到啊,原本以为你不过是脑子好一点而已,没想到你居然胆子也这么大,孤身一人进入险地,实在是让我佩服啊。”柳鸿雁脸上挂着夏小秋最讨厌的那种自傲的笑容。
“切,这说明你的智商还不足,脑白金吃的还不够多。”夏小秋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柳鸿雁站到了夏小秋跟前,似乎轻蔑的一笑,“我见今日城中烟火大作,想必是出了意外,所以我立刻动身去了衙门看看。不过李知府却说你们刚刚离开,去查失踪物品了。我转念一想,只怕你们不是这么听话的人,所以我就一路赶来王爷这看看,结果果然……”
“你废话咋这么多捏,说重点,小学语文老师没教过你减词么。”夏小秋听的不耐烦,叉腰骂到,居然敢在小爷面前摆谱。
柳鸿雁冷笑一声,“很简单,因为你不会武艺,虽然你模仿青衣说话的声音天衣无缝,但你一走动就能看出,你下盘不稳,走路轻飘,明显就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你是普通人,你全家才是普通人,小爷我靠颜值吃饭,哦,不,是靠大脑。”夏小秋转头看向桌上的其余信件,想拿起一封就跑。
“不用看了,这里每一样事关谋反的机密都被我做了独特的加工,只要我这样……”柳鸿雁举起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指尖一摩擦。
轰的一下,桌子上的信件全都开始燃烧起来,而且不止是桌面上的,连柜子里的东西也开始燃烧。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王爷将这些所谓的证物保存起来,只要对方有了书信或是信物,即便是我烧了,对方也不会知道的,不是嘛。留着这些东西,反而是个累赘,比如万一有像你这么不开眼的家伙钻了进来,那岂不是误了大事。”整间屋子四周都在燃烧,火光中山茶的那副刺绣更如展翅欲飞一般。
夏小秋破口大骂道:“我现在心情够不好了,你再敢在我面前装逼,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哈哈。”柳鸿雁仰天大笑,“已经开始气急败坏了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吕望行应该是在府外接应你的吧,你这种半点武艺不会之人,还以为你能等到他的接应吗?”
柳鸿雁脸上已经开始显露出了杀机,虽然献王想留下夏小秋和吕望行收为己有,可明显柳鸿雁不想让一个比自己还聪明的人爬到自己的头上。
“所以我就奇怪了,你们不过是学了点花拳绣腿,究竟是哪来的勇气让你们在我面前嚣张啊。”夏小秋从怀里抬出一个东西,是一个锥形的东西,做工很精细、解构很复杂。
“这是何物?”柳鸿雁稍微警惕了一些,如果对方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法子还是不小,比如江南霹雳堂产的霹雳火,威力就不容小视。
举了举手上的东西,“这个啊,这是我千机伞的伞尖,我给取的小名是小螺号,当然你也可以叫他的另一个名字,次声波武器。”
就见夏小秋将那东西放到了嘴边,鼓起腮帮子吹着。
柳鸿雁仿佛觉得耳边有什么声音传进耳膜,似有似无,一阵阵的刺痛这大脑。夏小秋身边的空气仿佛如水波动一般,一圈圈的往外扩散着。
“啊。”柳鸿雁捂着耳朵惨叫一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晕,人便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