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非洲淘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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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情痴

我要主动出击去了解一些事情。

既然我已经有这种感觉,认为陈有情这人仿佛在进行着一些神秘的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我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即使现在和他同行。

而我又想要知道,并且,讲道理我也应该要知道一些什么,而不是现在的局外人一般,从头到尾都是这样懵比。

以前毛头小子涉世未深时候被肖碧山肖爱多坑,现在来到这片陌生国度,被迫参与进行做这些亡命之徒的勾当,自己的脑袋也仍然还是别在裤腰带上,并且还是在人家的裤腰带。

那天人家不高兴了,或者人家三长两短‘衫长裤短’,那我岂不是没了仰仗倚靠,只剩下能被卖到孟加拉的猪仔命运?

一直都是别人做决定,别人‘以为’,那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以为’?

求人不如求己,人一定要靠自己,只能主动出击,吾将亲自上下而求索一番,看看他要做的是什么事。

决定了这个想法之后,于是我上上下下来回的徐徐巡视了几遍,确定除了掌舵开船的阿俊,剩下的所有人都已经睡着。

特别是陈有情,我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他打量了好几回,确定他真的熟睡得像头猪一般,看来陆娴刚才给他止痛注射的那些吗啡效果的确强劲,或者说他受的伤真的严重。

我于是轻手轻脚的上去船舱二楼,绕过阿俊所在的驾驶舱,半蹲着缓缓前行,来到了陈有情的房间门口。

我轻轻的慢慢推开门,刚好能容纳一个身位的空间,便一个前翻滚了进去,手起刀落利落索脆的同时轻轻把门打开的这个身位缝隙也关合上。

我心道,你孤胆英豪面对一个家族的野生豹子,能万军丛中过,深藏功与名,颇有赵子龙将军长坂坡单骑救主之战的一两分味道,但我汕头黑八之王何家园也不是吃素的,这千里不留行的身手,问你怕了没。

我随即从口袋掏出手电筒打亮,简单的环视了一遍这个房间。

这是我刚才申请主动值夜不睡的时候,陆娴很欣赏我的男子担当气概,亲切关心的递给我一个强光手电筒,还让我多披一件衬衫不要着凉,最后还说怕我一个人守夜孤单无聊,要留下来陪我一起。

我急忙推说女孩子不睡觉怎么行,一定要睡觉,不然气色不好容易衰老等等,又说我习惯了晚上不睡,以前在老家挖笋经常夜深进竹林抓老鼠打蛇等等,值夜是小意思,这才把她打发进房间睡觉。

当然,让她进房间睡觉休息,这当仁不让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我一直就认为,上帝如果是公平的话,就应该给每个女孩子以温柔对待。

但上帝是不存在,不过,我何家园在。这种关心疼爱与迁就,别说是当下不让你不值夜,就算是一生,我都给得起。

我便打着一档手电筒,微微的光亮,但已经足够了。

此时毕竟是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又不是光明正大伸张正义的重拳出击扫黄打非。

我首先看到的是凌乱随意摆放在门口进来旁边靠墙处的几个大背包,是他们今天早上上船时候背着的。

我过去拎了一下,真特么的重,得有五六十斤,外面都缠带着睡袋帐篷或者工兵铲,我好奇心起了一个想法,心道,里面莫非装的都是金子?

但随即一想就不对了,我们现在就是来淘金的,怎么可能背着金子过来,即使这个人就是加纳地区唯一一支站得住的非上林淘金势力,与庄闲江齐名的潮州大亨陈有情。

但淘金归淘金,又不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背着几袋金子过来种下种子,春天来到了花开满山坡,种下希望就会有收获?

怎么可能,所以如果这几背包里面真的是金子,背着来这个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那么,这不是钱多任性,不是浪,这是钱多人傻。

我用嘴巴刁着电筒,解开一个背包的捆绳,看到的是一些罐头,压缩饼干,药品等等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步枪的子弹,而最多的,放在最下面的,我不太确定是什么,好像是,橡胶泥巴?

一大袋泥状东西,捏下去软软的,我心里面骂了一句道,真的是钱多人傻,痴线的,过来这里玩橡胶泥?

便重新系回捆绳,放下口中的强光电筒,活动一下僵硬的嘴牙,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便懒得再管这些,打着手中的强光电筒,继续往前侧翻过去到了一张桌子底下,我刚进门时候就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扫瞄到了这边的这张桌子。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即使确定所有人都睡着了,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却还是这样翻滚着前行,可能这就是干一行就要像一行。

我现在潜入陈有情的房间,并不是来小偷小摸的拿东西,而是过来找一些资料,可以说是个正派特务,所以就总觉得现在这个气氛,一定要翻滚着才能体现出来那个气质。

我站起身立在桌子面前,把这张桌子上面放着的所有东西都简单过了一遍,首先这张桌子并不是很大,但是喝个咖啡写个文件还是可以的。

其次是很破旧,上了年头了,很多蛀虫咬过的腐朽痕迹,沟沟壑壑,就像岁月留在老婆婆脸上的干巴皱纹,暗黄枯桠。

桌面上有一张折叠着地图,我打开浏览一看,是今天早上他已经给我们看过的伏塔湖地图,旁边有一个带耳黑色水杯,以及一个生锈的咖啡罐做的笔筒,插在笔筒里面是几支钢笔,竟然还有一支雪白的鹅毛笔。

除过这些之外,摆放在桌子中间处,还有一本打开了的笔记本,不过是倒扣在桌面上,仿佛是正在看着,但是突然有事匆匆离开,便随手倒扣在这里,等回来接着继续看。

我心想道,会不会就是匆匆忙的和杰克上岸找阿森时候,正在看着这个笔记本呢?

一想便觉得这个想法很合理,也只能大概是这样了,否则没有其他的可能,像这种人,即使沉船,我觉得也是气定神闲稳坐钓鱼台的那种,怎么可能会这样匆匆忙忙的离开。

我也认得出来这个笔记本,是陈有情上船时候就低头拿着在手上看的那一本,我此时有点下不去手。

毕竟这些是很个人隐私的东西,这样看人家的笔记,有点不太好。

便闭着眼睛沉着思考,只不过一闭眼,马上就又浮现陈有情‘买和’当天那个毅然决绝的身影。

此时,小黑人和小白人的激烈道德争斗,倾向一边倒,硬币也不用扔正反面。

看。

我本来就是抱着对陈有情这个人的极大好奇心进入这个房间的,现在这本笔记本放在这里,可以说是天意,天助我也。

就像你正久旱寂寞难耐时候,床上突然多出一个女人,范儿若冰冰,气质贵妃人。柳下惠只有一个,这般暴殄天物,逆天而行,要天打雷劈的,我才不做这样的事。

再说,如果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就,那就睡一觉我把它统统忘掉就好了。

就这样,在各个道德指控层面都找好理由安慰好自己之后,我便把笔记本拿起来观看。

我大张开嘴重新咬着电筒,把一个手指卡在倒扣处隔着,当作书签,防止混乱陈有情看到了那里。

便合起来从笔记本的首页看起,这是我的一个强迫症习惯,做什么事情都要从头再到尾。

通常情况下,笔记本第一面的硬质扉页,写了什么,基本就能判断猜到这个主人是个什么性格。

这本笔记本果然也写着几行话,是用很飘逸的行楷书写的,字体非常精致,很有气质,写着一段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读罢,我喉咙咕噜了一下,虎躯一震。

内心敬佩的骂了一句道:“真tm的是一个情痴。”

接着想起刚才看到那几个大背包里面装满的泥巴,心想道,该不会真的和一个‘痴线’同一条船?

这个情痴,千辛万苦的过来伏塔湖,雇了两个工仔背着一袋泥,别告诉我说,是过来戏水玩泥巴?

“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我默念回想起了阿珍高中时候很喜欢的这一首诗词。

但是心中却是万念俱灰的,甚至点绝望的。

接着往下看,有很多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整张纸,而我此时此刻根本又不适合泡个咖啡气定神闲的慢慢观看,快速翻着,一下就看到我手指隔开的地方,也就是陈有情临时离开时候那一页,但同时也是写有文字的最后一页。

写着一句诗:

“碎花故梦这一天,人生何处不相逢。09.30。”

看着这个日期,我想了一下就回想起来,这不就是在阿散蒂遗址瘦五闯祸误坐酋长之凳那一天,他买‘和’把我们救下那一天?

但是写了这句诗,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仅如此,在前面那些密密麻麻写满一整张纸的东西,也写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奇怪事情。

我浏览的很快,只记得住一些标题字眼,有‘水文变化观测记录’‘金砂重新流出’‘沙漠异常扩张’等等字眼。

我正自顾沉浸在这句诗的寓意,以及这些奇怪字眼中,准备想要把笔记本往回去翻找仔细看一看的时候。

却在此时,突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