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雪哥儿与梅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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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竹林的剑,洱海的山(2)

“风波恶,风波恶,大浪尽头天地阔;一朝登临仙人台,百鸟来仪看山河。”仰天吟唱,说不出的老怀欣慰,唱不尽的武道风流。

白雪见外公如此高兴,心中也是开怀,随声唱和:“秋风破,秋风破,登临绝顶玉带河;一剑挥出九千里,一剑斩破仙人歌。待到有朝伏魔日,借来瑶池镇妖魔。”

“哈哈,好,有志气。‘借来瑶池镇妖魔’哈哈,就是不知王母借不借与你啊!”小舅莫寒山放声打趣道,脸上的喜悦是怎么也挡不住。

这一夜,莫家长街大筵,其乐融融;这一夜,爷孙促膝长谈到天明;这一夜,雪公子正式降临。

莫家剑池外的巨剑下,罗裙青衫,宛若谪仙子的轻舞略带撒娇的望着“月照狮子马”上渐行渐远的颀长身影。

“小舞,我要走了。”

“你要留下我?”

“嗯?”

“如果你会带上我,一定不会这样说。”

笑意,宠溺的笑意:“对不起。。。。。”

玉指封唇:“不用说,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这句话。我不说,你也永远不要说。”

“嗯!”白雪点头,

纵使她说的轻快,怎奈心已跟随,正可谓:昨夜红烛话不休,一袭白衫随风流;轻骑已过三山外,娘子遥盼君回头。

水,干净的水。倒映出碧蓝天空,绒白云团的洱海之水;山,孤傲的山。白雪堆砌的山顶,风卷残云半山腰的苍山。此苍山非中原之地的苍龙山,没有绵延数百里的“横看成岭侧成峰”,它所展现的是山的另一种雄奇壮丽,那就是“干净”,远观之“云海之上,皑皑山顶宛若天工打磨,整齐如一;云团下面,青葱翠绿宛若碧玉,盎然生机。”两种近乎错觉的景观出现在这里,怎能不让人感到天道自然之雄奇瑰丽呢?

然而如此景致,对于中原那些追求优美景色,望求写下名动天下的诗篇的士子儒生,却无一人而至,非是不愿,而是不能。这里对于锦绣繁华地的书生而言实在太过遥远。大商之南,夷族之南的瘴泽之地。又有谁会想到,对于他们而言的豺狼之地会有如此人间仙境呢?

如果你眼力足够好,站的足够近的话可以看到,苍山之下,洱海水上,一人静立其上。宛如与苍山洱海融为一体,大有“山不来就我,我就山”的气魄。

风云变幻,或是万马齐喑,或是巨龙盘空。然而,无论如何变换,那人古井无波,就像他脚下的洱海一般,大有“任其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之意。

云,风搅动着云,云层滚滚如漩涡;这时,他脚下涟漪乍现,一圈圈水纹与天上的漩涡相得益彰。这时,一道剑光划过,似是有天上云簇中落下,又似水中涟漪中升起;只有他知道,他就是剑,剑就是他——他叫荀梅,武评第八位,梅郎剑客。

一柄青锋横于胸前,剑“凝视”着他,他望着远方的天,这时清风拂过,这时一剑斩出,这时万籁俱寂——剑气所过处,一片虚无:无声,无风,云散,水面分流化作两堵水墙,竟自流着。

风拂过,一切归于平静,丝毫感受不到刚才鬼神辟易的压迫感受,就好像他脚下的水面,平整如初。

“堂堂大商《知微草堂》主人,竟也行那窥伺之事,恐怕不太光明。”

一道身形突兀出现,站在荀梅面前,一袭青衫玉冠,腰间绳子两端挂着青色的葫芦。来的毫无踪迹,好像原本就应该在此一般。仪采翩翩,宛如中年文士的来着说道:“谢某远道来此只为一见梅郎风采,难道贤弟不欢迎。”

“欢迎也来了,不欢迎也来了。天下间能赶走‘武评’第五的谢堂主的屈指可数,荀某却不在那‘屈指’之间。”荀梅面无表情的说道。

中年文士听后也不生气,面带笑意的说道:“方才贤弟那一剑,即便是我也寒毛战栗啊。”

荀梅仍是不可置否。

“贤弟可知,白雪与大周皇室之间的关系?”中年文士话题一转,说道。

看到他投来困惑的目光,文士接着说道:“大周天子姬元昊的皇后名叫‘白霜’。”话毕,不再多言,静静看着神色转换的荀梅。

“我在白马山庄十余载,从未听过此人。”荀梅语气沉着说道。只个消息太过惊人,而隐藏的东西就更是令他棘手,皇室的力量绝非个人可以匹敌的。如果大周皇室出手,即便是他与王婉儿躲在这天之涯的洱海之滨,也绝对清净不了。更何况还要分心照顾武功平常的她。不过,他虽然吃惊,却并不太过担心,因为他对那位少庄主,太了解了,以他的心高气傲绝不会假借他人之手来杀自己的。更何况他斩尽梅山。

“还有一条更加震惊的消息,即便是我听后也是久久不能平复。”中年文士见他一番思虑神色恢复平静又说道:“白敬轩之妻,白雪之母乃是天门关,洗剑池莫家大小姐,陆地仙人莫轻言之女;换言之,白雪是莫轻言前辈之外孙。”

“以他的背景,有莫轻言帮助加上不输于你的天赋,你能胜他一时,可能胜他一世?”文士言辞语气愈发加重,句句直指人心。

“我来时,谍报传信,白雪进了那片紫竹林。”

静,唯有偶尔的风,唯有被风撩起的云。荀梅踏着水面向着水边的小院走去,中年文士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

对于发生在数千里之外的苍山之下,洱海之上那番平静无奇却句句诛心的交谈,白雪无从知晓,即便知晓,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是古井无波了。茅草棚,小茶摊。他也不嫌弃凳子上的脏,不嫌茶碗上的污垢,随手一抹,倒上一碗浑浊的茶水,面无表情的的饮了起来。风,起于青萍之沫,起于尘埃之微,更起于滚滚头颅、血色山河。

一名道士,一位剑客,手拿铁棒的和尚,妖娆妩媚的女子,站在风中,站在茅棚前,站在白雪身后。

“你们是来杀我的?”

“不错。”

“有仇?”

“无仇!”

“有怨?”

“无怨!”

听后,白雪低声道:“明白了。”饮尽碗中茶,起身相对四人。

风摇摆着他白色的襟袍,落日的余辉,鲜红的残阳洒在他俊美白皙的脸上,棱角分明。如此风姿仪态只看的众人两眼发直。茶棚里一名面白无须,阴柔至美的男子低声说道:“那人到底有多瞎眼,才能抛弃这样一位锦郎君啊!”

风中那名妩媚女子眼中秋波流转,肥臀扭动声音甜腻的说道:“好一个俏相公啊,不如你陪姐姐一晚,我帮你把这三个棒槌打发了,如何?”

那三人听到此言,也不生气,其中那个道士眼中戏谑的望着白雪,好像等待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白雪不动声色,眼波如止水,发丝似蛟龙:“一招!只有一招!”

“嗯!”一听此言,四人皆是神色一变,那道士开口:“狂妄。看贫道教教你如何做人,什么玉公子,狗屁,看我不把你打成狗公子。”说着一甩拂尘就要动手。

“一起!我时间很紧,还要喝茶。”

“狂妄!”

“竖子!”

“小没良心的!”

骂归骂,四人手上却不含糊,拂尘如走蛇、剑式似奔雷、铁棒力千钧、还有女子寒芒乍现的绣花针。然而,一切皆枉然,见他拔剑、迈步、剑气迸发,分出四道。于是,四道与残红媲美的红光溅射,四具尸首或躺或趴在了那里。

“铮!”宝剑归鞘,白雪回坐在茶摊,继续着刚才的事情——饮茶!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唯有茶摊坐着的阴柔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四具尸首。

良久,那男子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来到白雪座前抱拳道:“在下易小青,久闻玉公子之名,今日一见方知见面远胜闻名!”

白雪瞥了他一眼,这平常的一眼,那人却是干笑不言。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在他眼中宛若赤身裸体,毫无秘密可言。

就在他胆寒之时只听白雪道:“你一弱女子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了?”

一听此言,那人顿时石化在了那里。白雪也不看她的表情,一摆衣袖,一块银子落在桌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他的背影将要消失时,那人才回过神,一溜烟的追了上去。

一座破败的寺庙内,篝火“哔啵”的响着,两人分坐在火堆两边,透过火光,女扮男装那人看到白雪在发呆,火光映在他脸上,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她不忍再看,她害怕会抑制不住的爱上他,她却不知道她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她问出了心中思虑已久的问题。

白雪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唯有右手摸了摸耳朵。易小青恍然,白皙的手指不自觉的摸了摸耳垂上的针眼儿。同时心中敬佩万分,那样情形之下,他还能观察到如此细微之处。她却不知,那是因为她长相太过柔美,并且以前他与轻舞待在一起时,经常为她带耳环,所以当时不自觉的看向了她的耳垂。这可能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