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手帕,绣着一朵荷花。
云翼有些呆滞,待他回过神来捡起那块帕子时,却发现月玚早已走远。
那手帕之上,写着娟秀的字迹——
白天,自己举起自己;夜晚,自己照亮自己。那些过往,是忍痛流血的足迹,是黑暗肆虐的遮蔽。萌芽是新鲜的,像草叶上澄澈的露珠。成长是角落里隐忍的时光……
这,是一篇《青荷》。
“那些,过往……”云翼目光飘忽,只是眺望着并无月色的天空。
他们,一样吗?
他,不了解。
隔日。
月玚依旧安静地坐在习武场一角。
云翼朝她的方向看了看,嗯,她依旧那么恬静,美好。
这百年里,月玚变了几分,没有那么锋芒毕露,多了几分人情味。
她并不知道,有一颗种子,在对面那个站在习武场上的男孩心里,扎下了根。
其原因,恐怕是因为今日早朝上那些子人所谈论的吧。
月玚当初创幽冥神殿时,为了少些麻烦,用了军机的名义,可没能想到,百年后的这一天却突然生了变故。
其原因在于——绾曲不顾当年先祖留下的契约,发动了新的神魔之战。
这,可叫她好生麻烦呢……
夜。
云翼又来到屋顶,却发现自己昨天呆的地方已被他人所占。
月玚没有回头,只是留给云翼一个淡漠而绝美的侧脸。
“云翼,你怕死吗?”
死?
这对于云翼而言,无疑是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名词。
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毫不客气地在月玚身边坐下:“那要看,是为什么。”
这是晴朗的夏夜,又刚逢十五,天上那一轮明月格外的圆,却又明得冷清。
月玚久久的沉默了。
云翼见月玚没了下文,顿了一下,却又极熟悉她一般的开口:“主子,你说的,是神魔边界的战事吧。”
那,是云翼极少数唤月玚为主子的次数中的一次。
月玚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默认了他的猜想。
云翼笑了:“何必那么忧伤呢?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罢了,俗话说得好,早死晚死都得死嘛。”
月玚陷入了安静中,仿佛时间成了永恒,最后只是轻轻突出一句话:“可是,我不希望你们死啊。”
尤其,是你。
月玚被这个奇奇怪怪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是不是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云翼嘴角的那抹轻笑,仿佛早已成为永恒:“可是,战争总会有死亡的嘛。”他奇奇怪怪地比了一个动作,“我们的梦想是,世界和平!”
月玚笑了,笑靥如花。
如果能叫这个女孩一直笑着,该多好。
云翼想。
可惜,该离去的,还是要离去啊。
隔日,神尊殿发下一道旨意:
幽冥神殿,派兵半数,其余留守神都,出征者由云翼带队,前往边疆。
涵恭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把月玚推向生死的一刹。
月玚心里突然针扎一般痛。
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半月后的主城门外,浩浩荡荡的出征者立在城下,他们大多是幽冥神殿的人,站在队前的,无疑就是云翼。
月玚嘴角上扬,此时的她无论有多心疼,都要鼓舞士气,待他们凯旋归来。
她沉默了一路,最终只是轻轻走到云翼身边——
“云翼,你听好,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