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日,闻华头痛欲裂地从床上爬起,脑中的记忆,只定格在昨夜对于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
周日无事,闻华拒绝了纪爷几人打球的邀约,独自躺在床上恢复精气神。
酒这个东西真是可怕,才喝这么点就这么难受,闻华心里暗暗想,这个东西,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呢?
迷迷糊糊,闻华再次睡去。因为宿醉的关系,这一觉睡得并不好,除了盘桓在脑际的晕眩画面,一无所有。
闻华是在一片嘈杂的大笑声中被吵醒的,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呢?”
听到闻华醒来,纪爷幸灾乐祸说到:“闻华社长,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才艺啊?”
“怎么了,什么才艺?”
“哈哈,听说昨晚你吃着吃着饭,居然就开始吟诗作对,最后还在饭店里唱起了京剧,哈哈哈,拉都拉不住啊,最后还是赵晨晨和张翼飞把你送回来的。昨天回来太晚他们没说,今天球场上才告诉我们的。”纪爷边说边笑,似乎说话太急呛到了,顿了下接着说道,“现在整个球场上的人都知道我们班原来还有您这么个奇葩啊,哈哈。”
“这个可真?”闻华心想,虽然我酒量不行,不过也不至于如此吧。
“闻华,你待会去问问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么多人看着呢,估计你以后也不好意思去那个饭店吃饭了吧,哈哈。”
看来确有其事,只是闻华真心想不通,才那么一点点酒,自己真的就会如此吗?
那么!闻华的心里一凉,原本对于与柳琴的美好未来瞬间化为灰烬,自己竟被她看到我如此丑态,那,哎!
走一步算一步吧。
周一上课,闻华预想中赵晨晨和张翼飞夸张的嘲笑并没有发生。反倒是张翼飞很体贴的递给闻华一代鲜牛奶,“闻华,不好意思啊,前天晚上让你喝多了。喝点牛奶养养胃,对身体好。”
赵晨晨也是一脸关怀的模样,搞得闻华更加不好意思,看来周六晚上自己真实糗大了。
奇怪的是,柳琴看见闻华时,并没有太过反常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微笑,中规中矩的见面打招呼而已。反而闻华发现,柳琴似乎有点刻意地看了赵晨晨一样,眼中的东西,难以描述。
赵晨晨偷偷瞄了下闻华,同样神秘地看了一眼柳琴,微微一笑。
虽说闻华在情场上算是小白一枚,不过,眼前所见,闻华心里也隐隐有些猜测,赵晨晨和柳琴之间似乎发生了点什么。那天晚上,自己喝醉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学的日子还在一天天过去,春去夏来,温度一点点回升,花红绿叶渐渐笼罩了七彩春城。可闻华最近的心情却丝毫没有被身边的美景打动,反倒越发的感觉到一丝丝的阴霾。
***
同一时期,了无事事的林凯文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游戏和小说梦幻中,除了偶尔和同学出去打打球,见见阳光,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外,林凯文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些虚幻的天马行空的游戏小说世界。
大学不就是用来荒废的吗?
林凯文自我安慰,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高中时,从那本青春小说里看到的话语。高中的林凯文,对这句话本是嗤之以鼻的,但现在看来,却与他目前的生活如此契合。
每天重复的同样的生活,上课偷看小说,下课回宿舍玩游戏,吃饭睡觉。
重复,重复的无聊日子,这不就应该是大学吗?
***
五月已过,六月悄然而至,终于“重新”坐在高考考场中的张俊,心里的激动难以掩饰,等了一年,一年的复读生涯,一年的煎熬生活,终于再次迎来了高考。
今年,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和意外,经过一年的勤恳努力,张俊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考上江璇所在的大学。
江璇,等着我,八月底,我就过来找你。
中国矿业大学,我来了!
***
同样的白色床单,白色房间,同一个消瘦的身影,却只是换了不同的医院。
朱建国,原本超过一米九的大高个,却已经被病魔折磨的萎靡不振。是的,虽然勉强通过高考进入了一所三流大学,可是,大学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惬意,老毛病没有好全,还是会偶尔发病。
大学舍友远没有高中同学来的亲切体贴,经过几次惊吓之后,舍友和朱建国关系越来越疏远,甚至还在背地里说了不少关于朱建国的坏话。这些闲言碎语偶尔也会传到他耳朵里,朱建国听后,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灵,越发接近破碎的边缘。
世道崩坏,人心不古。这就是我现在生活的世界吗?这样的世界,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朱建国的内心,一种轻生的冲动越发明显,慢慢开始有一些自残的倾向。而在他对自己进行那些常人难以想象的自残行为后,朱建国却意外发现,自己的病症似乎有了好转的趋势。
***
学校背后,有一座属于学校的后山,面积几乎占了学校的四分之一,山脚到半山腰,建了几排老式的红砖房,这是属于学校老师的福利房。这些房子看上去年代虽然有些久远,但对于入职的新老师,确是不错的待遇。
而山顶上,却是另一番风景,林木高耸,郁郁葱葱,几条不太宽窄的便道小路隐藏在半人高的灌木花草之中。这里,正是学校变向给学生们的福利,约会的福地,因此,这座原本叫做白泥山的后山,被同学们戏称为月老山。
几个星期的观察下来,闻华越发的发现柳琴和赵晨晨之间不太一般的关系。虽然赵晨晨和自己是一个宿舍,不过平日里他和张翼飞走的比较近,上课时,两人也找个边角的位置坐起,一般不和坐在前排的闻华一起。
可是最近,两人的位置明显有了变化,从后三排的VIP专座,慢慢地向前三排的学霸区转移,而且转移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柳琴的方向。
而原本有些冰美人气质的柳琴,似乎对赵晨晨和张翼飞的行为没有明显的排斥,甚至已经开始借作业给两人抄袭。而这项殊荣,原本是属于闻华的。对于此事,张翼飞倒是跟闻华解释过:“闻大社长,你看现在老师都知道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不能一天只抄你的作业啊,这种被老师发现了不太好。”
在闻华看来,赵晨晨和柳琴,或者说估计是张翼飞和柳琴吧,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得越发耐人寻味,可是自己这边,和柳琴的交流,还是如同之前一般,礼节性的招呼,同作为班委的工作协调。和拿下两个奖项之前,两人的关系变没有任何的改观。
“是我太不主动了吧!”闻华有些失望的想到。
“不过怎么感觉像是我给赵晨晨和张翼飞做了嫁衣呢?”闻华独自默哀。
心情有些郁闷,闻华却也还没想到借酒消愁,就他现在这个酒量,估计也才一瓶啤酒的小量。
出去走走吧,闻华想着,穿好衣服,去白泥山走走。
这座山在闻华看来,有一些老家山林里的感觉,在七彩春城这座城市生活的久了,还是有些怀念家乡的情绪。
缘分这个词,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属于喜剧,而对于另一些人,却又更像是悲剧了。
闻华原本是来白泥山散心的,却远远看见两个很熟悉的背影,在前方不远处缓缓前行。
从背影看,两人关系比起朋友稍微多了一些,却又比情人差了那么一丝。
闻华突然想起自己喜欢的SHE的《恋人未满》:
“再靠近一点点;
就让你牵手;
再勇敢一点点;
我就跟你走;
你还等什么;
时间已经不多;
再下去;
只好只做朋友……”
可惜,眼前所见,这首歌现在并不属于自己。
三人相隔较远,驻足,闻华就只能看见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而两人看似相谈甚欢的内容,闻华却没有听见,也不想听见。
此刻,闻华内心痛苦地回响着一个声音:老天啊,为什么啊,去年的李湘如此,现在眼前的柳琴也是如此呢?
***
“哟哟哟,看我们的闻总监,眼睛怎么有点湿润啦,又想起你这个初恋情人啦?”苏蕊听着闻华的回忆,递给闻华抬一块削好的水果。
“我也要说哟哟哟了,这不是我们俩马上要结婚了,你一定要我把以前的所有情史给你交代清楚了。看我多傻,这些事本不该告诉你的。”
“哈哈,我也只是闲来没事,听你说说故事而已啦。你看像我这么知性的女汉子,会吃这种过期已久的老陈醋吗?”
“其实我并不是无情的人,况且还是同学,忘记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看他们两人的情况,你说我们俩结婚,该送他们俩几张请帖?”
刚刚说到缘分的喜与悲,在不同的时间段,对不同的人来说,也许将是不同的结果。
其实闻华心里清楚,当年的自己,懦弱是一方面,可更多的却是另一面,毕竟自己对柳琴的爱意只是深藏在自己内心的,而赵晨晨却已经明显走在了自己前面,同是一个班级,同是一个宿舍,现在自己再横插一手,确实有点不太厚道。
而说到结婚,说到请帖,那还是暂时不表,先把时间拨回十年前,地点白泥山,闻华那个落寞的转身。
***
其实对于赵晨晨和柳琴的发展,闻华有点估计错误。后来才不间意地听说,原来那天下午,赵晨晨是约着柳琴去月老山表白的,可惜,柳琴并没有答应。
不过,想要恋爱成功,脸皮厚和死缠烂打是必备不可少的,闻华每每想及此,都暗自叹息,自己就是因为如此啊,错过了多少的姻缘啊。
赵晨晨初次表白没有成功,便换了个战术,六月底,赵晨晨便把刚刚到手的奖学金全部花在了泡妞大业之上。
对于泡妞这个事,赵晨晨真是下了血本,这天周五,还没下课,赵晨晨就已经开始张罗着晚上的各种事宜,先是约了柳琴宿舍的全部美女,还有宿舍的几个帅哥,准备大搞一场饭局。据说还已经订好了下半场,去温莎KTV好好的放松一下。
闻华以前基本没有出入过类似KTV的场合,唯一一次,还是去年高考结束,江璇临走前,小范围地约了几个人,在边疆小城的KTV玩了一次,不过那种差强人意的表现,闻华现在想想都觉得脸红。
赵晨晨这边忙的不亦乐乎,可惜柳琴女神却似乎不太给面子,饭局是参加了,可惜只是来露了个面,草草和大家碰了下,就独自回去了。赵晨晨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撑起场子。
闻华看着这种场景也是有点无奈,KTV和酒局这种地方,并不适合自己,拒绝了赵晨晨和张翼飞的邀请,闻华、郑铁牛和陈龙三个不会唱歌的伙子就两两邀约着早早回来了。
后来听说,赵晨晨那晚上在KTV玩疯了,歌没怎么唱,就是约着几个他的发小,喝了一大晚上的酒。柳琴宿舍的美女们,也是早早离场,只留下一大群老汉孤单而狂欢地唱着胡彦斌的《男人KTV》。
“一堆男人下了班不回去;
十几个人关在KTV;
唱着青春随风远去的回忆;
说这年头还有什么让我们动心,哦……”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物极必反,乐极生悲,甜中生苦。只不过,这句话,现在应该反过来说。
赵晨晨是因为柳琴变相的又一次拒绝了自己而失意喝醉,却不想因为这次喝醉,给两人的关系带来了转机。
赵晨晨当天晚上没有回宿舍,张翼飞和纪爷也一样,闻华原本以为是这群人玩嗨了,不想回来继续夜猫场(通宵唱歌)。可第二天才知道,原来当晚赵晨晨直接喝到吐血(胃出血),连夜被送去医院急救。
忙活到半夜,学校大门已经关闭,宿舍的几人和赵晨晨的几个发小,只好留下一个照顾赵晨晨,其他的在学校附近的小宾馆凑活了一夜。
赵晨晨原本酒量很不错,听说白酒都是以公斤来计的,当晚估计心情不好,喝酒也太猛,竟然把自己生生喝到了医院。
生命危险是没有,却喝出了严重的肠胃炎,上吐下泻,整整两天,脱水的不成人形。
人心本是肉长的,二十来岁的柳琴,本就处事不深,对于赵晨晨的住院,自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得知赵晨晨住院后,连续三天在医院陪护赵晨晨。
出院后,两人的关系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赵晨晨病好后,不止一次地在大伙面前炫耀,看,这个就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阳光总在风雨后!
一边是自己的舍友赵晨晨,另一边,是自己喜欢、爱慕、暗恋的同学柳琴。原本还有些难以抉择的闻华,在看到脸上洋溢满了幸福的两人,闻华最终还是选择了彻底退出。
祝福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的哦!闻华剧痛的心里默默祝福着,眼泪却不自觉的湿透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