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远处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伴随着夜间的雾气形成一股让人不安的氛围,笼罩在整个山庄的上面。
浩瀚的夜空几点繁星闪动,如同闪动着的人眼般注视着这个小小院落里的几个人。虽然时值盛夏,但由于傍晚下了雨,气温有些下降,此时被风一吹湿气转换成凉气不住的往每个人身上钻。大人还能忍受,表弟思贤有些抗不住了一个劲的往姑父怀里挤。
当姑父把这一年来的事情繁简各由对我和悠悠讲诉了一番后,我心中的一些问题,谜团总算是得到了答案,比如一年前姑父姑妈说好的要来参加我和悠悠的婚礼却中途突然变卦,原来并非都是时局动乱的原因还有生意遭到重创的原因。为什么山庄里会出现一些像田三虎这样的新面孔,原来是山庄里发生这么多变故姑父找来压制局面的,表妹暴走为什么姑父一盆水就解决了问题。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了为什么祥叔说小安已经不在山庄里了,而且还那么痛苦。表妹怎么会突然病倒,而且还那么严重。
但同时一些新的问题,谜团开始在我心中泛滥;小安为什么会失踪,到底去了哪里?他和姑父说了什么?那个在枫树林蹲在表妹身边的黑衣人是谁,他往表妹的嘴里灌什么,会不会和表妹发疯有关?还有姑父答应了那个洋人什么条件洋人才帮的忙?那个叫冯孝伦的人被杀会不会和姑父或者那个洋人有关?还有姑父口中所说的怪异蝙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山庄里?这个怪异蝙蝠会不会就是白天那个车夫口里所说的鬼怪,如果是,那就是我和悠悠冤枉车夫了,因为我相信姑父不会拿这种事跟我们开玩笑。此时的姑父虽然对我和悠悠说了很多隐情,但我却总有种姑父隐藏了更多事情的感觉。
就这样我和悠悠听着姑父把一年来发生的事情讲诉完,也许是因为整件事情里充斥着太多的不可思议,恐怖的情节让我和悠悠不约而同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或许这个凉飕飕的感觉只是来至于夜风。
而此时的我在得知小安失踪,表妹的病因后心里如针扎般难受。思妍与我情同手足,她病了我当然也难受,而小安与我一块从小长大,一块捣乱,一块玩尿泥,早就如同亲兄弟一般,他们俩人出了事我怎么会不心疼?
这时姑父直起身子,用手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腰对我和悠悠说道:
“事情的经过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天也晚了这风吹着怪冷的,我们回去吧。”
其实我还是有许多问题想在姑父这里得到答案,但我也明白姑父能告诉我们的已经都告诉我们了,剩下不想说的一定有他不说的理由,我就是问姑父他也不会告诉我,但就让问题在心里这样悬着,心里又不舒服。
“姑父.....”
“嗯?”
“我还有些事情不明白......”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吧,你想把我这个老头子和思贤冻出病来啊”
这么一大顶帽子压过来我可承受不起,悠悠也在旁边用手指点了我几下,让我适可而止,我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冒失了。
连忙起身赔不是:
“对不起姑父,是侄儿冒失了”
“好了,姑父也不是在怪你。”
接着又道:
“你和悠悠这次回来正好借着给你们办酒席的机会,把那些亲朋好友,达官显贵聚到一起大家好好乐呵乐呵,到时候我们把酒席办的隆隆重重的也给山庄冲冲晦气,呵呵”
“这些侄儿全听姑父安排了,只是山庄里出了这么多事,不要太破费了就好”
“这是山庄里的大喜事,这个钱怎么能省,不仅不能省还要大办,你放心好了,姑父折腾了大半辈子还是有些家底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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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越来越大,我们也回到了堂屋后的内宅,姑妈已经叫马姐带人将右手边上的几进屋子收拾了出来。我和悠悠向姑妈姑父道了晚安后便住进了右首的厢房。
这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身心都感到十分疲惫,简单洗漱一番后俩人躺到床上只想蒙头大睡一觉。
这时我看到悠悠的手腕上没有戴着姑妈给的镯子,就问:
“悠悠,姑妈给你的镯子那?”
“啊,我洗脸的时候把镯子放到洗脸架旁的窗台上了,我给忘了”
我假装生气用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你可真心大,那可是姑妈的心爱之物几乎从不离身,你倒好,送你的第一天你就给忘到窗台上了”
悠悠嘟着嘴用手整理着被我给揉乱的头发,
“哎呀,人家记性不好吗,你去帮我拿过来不就是了呀”
看着她那又装无辜又装可怜的倒霉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得,谁让我摊上这么个要命的主那?只好披上外衣穿上鞋来到了外屋。
洗脸架被放置在进门靠里的位置,挨着几扇雕花描金的团寿木窗。其中一扇半开着的窗台上静静躺着一个绿油油的东西,正是姑妈送给悠悠的镯子。
我走过去将镯子拿到手里,正准备反身回卧室,无意间从那扇半开的窗户向外瞟了一眼,
就看到院子中,天井的假山旁一个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纸做的风车在那里转,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纸风车的时候让我突然联想到了小安。
恍惚间仿佛一下回到了童年时的一段时光;
那是的我们都是那么的小,脸上写满了幼稚,记得有一次姑妈给了我一块糖果,我便兴冲冲的找到小安,俩人躲到一处山坡上手里捧着糖块,你舔一下我舔一下,乐的什么似得,就跟尝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东西一样。那时的我还放出豪言
“小安你放心,等我长大了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多很多的糖,让咱们吃个够”
而让我最记忆犹新的是十一岁那年我出了麻疹,姑妈怕我见风把我关在屋子里天天吃汤药不让见外人,当时的我浑身难受还发高烧,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只能天天这么待着。这时的小安几乎每天都会跑来,隔着窗户对我喊:
“建忠,你快点好起来,池塘里的荷花又开了好多,好看极了”
“建忠,阿爸今天给我刻了一匹小马,你快点好,我们一块玩儿”
“建忠,我今天抓了一只特大的蝴蝶,我把它关到瓶子里了,等你好了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
而小安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将手中的纸风车贴到窗户唯一的俩快玻璃上(那时的窗户基本都是麻纸糊的,玻璃也比较贵,只有大户人家的门上窗户上才会安装上一块俩快玻璃)来回晃动一阵,表示他要离开了。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那架经常在窗外晃动的纸风车便成了我记忆里最深的印象。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再次看到这样的纸风车我的内心还是会一阵激动,这时的我就像着了魔一样把镯子放到衣兜里推门走了出去,扣好衣扣三步并作俩步很快来到风车前,果然和小时候小安经常拿在手里的一样,
这个风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和小安有某种关系,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四下张望了一下,果不其然在影壁的侧面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我壮着胆子向人影走去
“你好,请问你是谁?是小安吗”
人影没有回答我,反而一下没了踪影,虽然我不敢确定这个人影就是消失了的小安,但一定和小安有某种关系,我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想事情的诡异之处,生怕人跑掉了再也找不回来,顺着影壁间的小门追了出去。
过了堂屋很快来到前院,而那个人影似乎能料到我一定会追出来一样,居然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等着我,星月当空,光线还算不错但那个人影却始终都站在建筑的阴影中,只能看到一个大致模糊的人形,当人影看到我追了出来后再次一闪身向西面的过廊跑去。
这时的我心中既激动又怀疑甚至有些害怕,毕竟庄子里出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我这样追出来是不是很蠢?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矛盾的心里终于让我停住了脚步,正当我在考虑要不要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再次出现在远处的阴影里,而且伸出一只手向我摆动了几下,那个姿势竟然和小安的一模一样。
天啊,那不是小安还能是谁?
终于我放下了心中所有的不安,紧张。再次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