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祟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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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鬼牢(3)

聂芩玦和江起云来到餐车,因为是旺季的原因,餐车里坐满了人,看起来好不热闹,两人运气很好,找了个空位坐下,等到饭菜被端上桌,江起云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饿极了的模样,聂芩玦拿起筷子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笑,视线一转却注意到已经走到前方的那名送餐员的背影有些眼熟,之前那人勾着头,而自己也光顾着去看那些菜色了,没有注意到,此时才突然发觉,她不由神情一变,忽地伸手拦住了江起云准备吃的饭菜。

江起云不解地看向她,聂芩玦似笑非笑地瞟了那名在前方桌送餐的人一眼,看向江起云说道:“我们换一份吧,你吃我的这份。”

他们点的是套餐饭,两人的不一样,江起云夹了一根鸡腿正要往嘴里送,闻言愣了愣,又将那根鸡腿放进了餐盘里,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就将自己那份推给聂芩玦,大方地点头表示道:“好呀,拿去吧。”

那么送餐员微微侧过头瞟向他们这边。聂芩玦假意没有看到,和江起云换了餐盘,却也不动筷子,就等着江起云再次夹筷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饭菜往嘴里送。

那名送餐员忽地冲过来抓住了江起云的手,制止了他夹菜往嘴里送的势头。

聂芩玦抬起头,微笑着看向那人。

那人偏头冷笑着看向聂芩玦,“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聂芩玦不怒反笑,“你有资格这么说我吗?大庭广众之下也敢下手,你脑子被门夹了吗?罗浩。”

被称为罗浩的送餐员二十多岁的模样,剃了一个寸头,他有着小麦色的肌肤,单薄的制服下能够看出他隐含着力量的紧致肌肉,一米八几左右的个子,却有些驼背,看起来生生的矮了几公分,原本应该是俊朗的面容上布满阴霾,略有些沧桑显老。此刻他挑着眉,冷着眼看向聂芩玦。

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江起云一脸蒙圈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用另一只手指悄悄指向那名送餐员,看向聂芩玦小声问道:“认识?”

聂芩玦还没开口,那名被她叫做罗浩的年轻男子就呛声道:“当然认识!这张杀人凶手的脸,有谁不认识?”

他说的很大声,即使是在这间嘈杂的餐车里也有些尖锐刺耳,引来了周围几桌人的侧目。江起云这时候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他迟疑地看向聂芩玦,努力地想要做出搞笑的模样,“哈哈哈,这玩笑还真好笑呀,哈哈……哈……”

他强笑了几声,见气氛不对,就笑不出来了,他看着聂芩玦冷冰冰的面容,迟疑地开口道:“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聂芩玦这才看向他,扬唇一笑,顿时如初雪消融,风过云霁。聂芩玦看着江起云,肯定的说:“不是。”

江起云也开朗地笑道:“就是嘛,姐,你一看就不像个杀人犯。”

两人之间的气氛和乐融融,罗浩却突然松开了抓住江起云的手,猛然冲向聂芩玦,双手揪起她的衣领,厉声喝道:“聂芩玦!你杀了人还不想承认吗?!我那天根本就不应该救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以为你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我就会放过你吗?!”

他的行动太过突然,却也十分的引人注目,这下全车厢里的人都看向了这边,江起云立马反应过来,上前拦住已经情绪失控的罗浩,“喂!你冷静点!”

罗浩的表情狰狞至极,额头上青筋暴起,瞪着聂芩玦的阴戾眼眸中布满血丝,看起来宛如恶鬼罗刹一般。聂芩玦却是面不改色的望着他,“既然你这么想我死,那天还为什么要帮我报警?哦,难道是想亲手杀死我?难怪会给我下毒。”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江起云一愣之下,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份套餐。罗浩冷笑着对错愕的江起云道:“看见没有?这个女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江起云看向聂芩玦,“你知道这幅饭菜里有毒?”

聂芩玦淡然地答道:“对,我知道。”

江起云又问:“那么,你知道他会来阻止我吗?”

聂芩玦笑了,说:“我当然知道。毕竟……”她看向罗浩,面容平和地说,“毕竟你是罗然的弟弟。”

罗浩咬着牙,嘴唇颤抖,拼命地压抑着痛苦的情绪,“你竟然还有脸提我哥的名字!你这个杀人犯!你杀死了我哥哥,你如今竟敢这样云淡风轻的提他的名字!”

聂芩玦看着他,冷静的缓缓说道:“罗然不是我杀的。”

罗浩再次情绪激动地吼了起来:“那么谁是你杀的?!24个人!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我亲眼看到你满手是血的走出来!活着走出来!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我哥!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你说!为什么死神独独放过了你!你究竟杀了多少个人,你手上究竟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踏过了多少人的尸体,才从那个地狱里走了出来!”

死一般的寂静。

车厢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聂芩玦。

聂芩玦此刻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她睁大着眼看着罗浩,眼底翻涌着某种情绪,静默无声地风起云涌,画面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年轻的他们在原本应该充满欢声笑语的教室里互相厮杀,挣扎生存。为了活下去,每个人都满身罪孽,手染鲜血。背叛与杀戮在那里上演着,漫长又绝望。

记忆如潮水般退却,聂芩玦的眼底再次恢复了平日里的波澜不惊,她面容平静地看着罗浩,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我没有杀任何人。”

罗浩忍怒咬牙道:“所以你想说你没有罪吗?”

聂芩玦苦笑地回应道:“不,没有杀任何人,这就是我的罪。”

罗浩看着她先是不解,随即恍然大悟,蓦地哈哈大笑起来,松手放开了她。

“若真如你所说,那你的确背负着最大的罪孽,活着比死还痛苦!但是聂芩玦,不管你有没有动手,我哥的死都和你脱不了关系,所以你别想我会放手!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下去陪他!”

他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了。

聂芩玦这才转头看向早已经呆住的江起云,“我还有几盒泡面,要不要一起吃啊?”

江起云回过神来,看向桌上不知道放了什么毒的饭菜,果断地点头:“要!”

聂芩玦撑着拐杖站起身,开玩笑地说道:“不怕我泡面里也有毒?”

江起云跟着站起来,走过去替她拉开碍事的椅子,很肯定地摇头,“不怕,姐,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一向冷脸的聂芩玦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那种人是哪种人?”

江起云偏头想了想,说:“就是刚才那人认为的那种人。”

聂芩玦忍不住腾出手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笑骂了一句:“说的什么呀!”

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餐车,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错觉,留下车厢里的人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回了包厢,不见那个中年男人,而上铺的那个女人还保持着他们离开之前的姿态那样躺着,被子也没盖。聂芩玦和江起云互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进了包厢,聂芩玦拿出了两盒方便面递给江起云,江起云接过,十分有默契地就拿出去接水泡面去了。

聂芩玦坐在床边等江起云泡好面回来。抬眼看到那女人仰面躺在那里,忽然开口问道:“你吃饭了没?我还有些泡面,要不要一起吃呀?”

她本是随口一问,并不期望那女人会回答她,却不想对方竟缓缓地扭过头来,用那张苍白美丽的脸望着她,声音艰涩地说:“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的丈夫会生气。”

聂芩玦有些惊讶她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想到之前无意间看到她的手腕上的伤口,便忍不住多嘴道:“你这样的人怎会和那种人在一起?”

那女人无声地看着聂芩玦,气若游丝地说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曾经长得十分英俊,而且对我很好,专情又不花心,从来都舍不得骂我,也从不打我,努力上进,都是为了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

聂芩玦怎么都觉得她说的是另外一个人,觉得她是在说胡话,“你确定?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都快躺了一天了。”

“是啊,我是病了。病了好久……”那女人看着她,缓缓地说着,朝她伸出了那只苍白孱弱的手臂,手臂上一道道割破的发黑的伤口触目惊心。“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

她的话音未落,江起云就端着两碗方便面推门进来了,他的目光全放在手中的方便面上了,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刚一进来就猴急地招呼聂芩玦过来吃面,看样子是饿得不轻。

聂芩玦再抬头,那个女人伸出来的手臂却已经收了回去了,而恰巧这个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也提着裤子走了进来。

“哟,吃泡面呢。”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来。

江起云见状连忙伸手护食,挡住那个男人望过来的视线,充满敌意地呵斥道:“看什么看,离我们远点,泡面都被你熏臭了!”

男人一听,顿时恼怒地握起拳头,冲江起云叫嚣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江起云毫不示弱地呛回去,“说你臭啊!”

“说我臭是吧!你说我臭是吧!那我就臭给你看!”

男人说着立刻蹬掉了鞋,顿时那股恶臭再次弥漫整个包厢。

“卧槽!我要吐了!还能不能好好的吃个晚饭了!姐,我们出去吃!出去吃!”江起云一手端面一手拉着聂芩玦快步走出包厢,顺便砰地一声关上房门,隔绝了那个中年男人嚣张得意的笑声。

两人去了茶水间,吸溜吸溜地就将泡面吃了个一干二净。江起云抬起脸,满足地喟叹一声,“啊,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聂芩玦递过去一张纸巾,一副嫌弃的表情,“擦擦嘴。”

江起云接过纸巾,爽朗地笑道:“谢谢啊。”

两人吃过面,都默契地没有直接回去,至少也要挨到那中年男人睡着以后。两人便倚靠着车窗,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江起云跟聂芩玦天南地北地闲扯了一阵,期间屡次想要问什么,最后却都欲言又止,聂芩玦看在眼底,本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但到底架不住江起云那好奇得要死又不能问出口的眼神,终于叹了口气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她冷不及防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得江起云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惊喜的神情,但很快又意识到这样的表情时候不太对,又立刻拉下脸,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是那个呀,之前那人提到的那件事……我想到你之前说你是诚高毕业的,所以就猜想该不会就是那件事吧?”

聂芩玦看着他一副拼命压抑好奇的模样,叹息般的点点头,“对,就是那件事。”

她在江起云震惊的神情中平静的说道:

“我是诚高06届,高三四班唯一的毕业生——那场杀戮游戏的唯一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