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凯莱大酒店,请问先生你们一共几人?”面带笑容的迎宾小姐把赵恒一行人引到了吧台处。
“四个!”赵恒说道。
“好的先生,请这边请。”一个年轻的服务员在前面带路,还不忘从吧台处拿了一本菜谱给赵恒。凯莱大酒店确实豪华,装修风格以简欧为主,再配上曼妙轻柔的纯音乐,让顾客在优雅的环境中享受美食。从迎宾人员到服务人员,她们所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就给人不一般的感受,如春风拂面。
最终他们在二楼的靠窗位置坐下。赵恒干脆利落地把所有的菜都点好,都没征求大家伙的意见。在赵恒身上,无处不散发着军人的那种独特气质。服务员拿着菜单就走了,章祎拿出手机开始捣腾起来。“小章,你说手机有啥好玩的!”赵恒责怪道。
章祎看了一眼赵恒,有点不情愿地又把手机塞进了口袋。“赵老板,你都点了些啥菜?”章祎坐在老东伯旁边,见大家都比较沉默,就找话题聊天。
“你又不挑,我点的你肯定都喜欢。等菜上来了,你就知道我点的是啥了。”赵恒回答道。老东伯可能是第一次来这里,因为他在左右环视着这家酒店。用无比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偌大的酒店。老东伯虽然与赵恒是同乡,但与赵恒不同,他来常州工作有二十几年了。他见证了常州的发展,他可以随便指着某个建筑,说出这里曾经的面貌。就比如凯莱大酒店的这块地,曾经是一片荒地。
如今沧海变桑田,即便是凯莱大酒店开业至今已有五六年,他也不曾跨进酒店半步。这与有没有钱没多大关系,作为一个老师傅,兜里从来不缺钱,他缺的是什么呢,用东伯自己的话说,“这些新鲜玩意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老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章祎没等菜上来就猴急猴急地拿起筷子,“赵老板知道我喜欢吃松子桂鱼,特意为我点这道菜的吧。”章祎的恬不知耻让赵恒哭笑不得。“老大就是不一样,居然这么了解员工的需求,我章祎佩服佩服啊。”
“佩服个球球,你还欠我两顿饭呢,不要忘记啦。”赵恒拿起筷子,把章祎夹菜的筷子拦了回去。
“不就两顿饭的事,两顿饭你都记得这么清楚,瞧你就这点出息,当了老板就变得这么小气啊。”章祎嬉皮笑脸地回答道。
在一旁的骏明虽然不清楚两顿饭的梗,但看他们这样顿时觉得轻松了好多。倒是章祎旁边的老东伯觉得有点不自在了。“你们这是干啥呢,吃饭之前的特殊仪式?”没想到平时挺严肃的一位老师傅,开起玩笑来都这么猝不及防。
不一会儿的功夫,服务员就噼里啪啦地把菜都上好了。“先生,你们的菜上齐了,如果有什么需求,随时召唤我们。请慢用。”说话的是刚才领他们一行人就座的那个服务员。这姑娘长得水灵,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格外引人注目。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显得她格外苗条,再加上她那甜美的声音,章祎偷瞄了人家好几眼。
“老板,这妞绝对正点。我看她最多不超过18岁!”章祎用色眯眯的眼睛打量人家小姑娘,压低声音跟赵恒说道。
“小章,注意你的言行,在小马面前请收起你的放纵,咱不能带坏祖国的花朵。”赵恒被自己的这番话逗乐了,他忍俊不禁的笑脸已经出卖了他假装的深沉。一旦自己的心思被别人识破,他就会立刻想着办法转移别人的目光,“来来来,我们一起来吃饭!”在赵恒的全力保护下,所有的菜都没被章祎染指成功。
“赵老板,我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我们就这么光吃菜吃饭啊?”章祎在暗示赵恒可以来点酒水助助兴。赵恒当然知道他的心思。
“服务员!”赵恒很绅士地叫唤道。
站在远处的服务员闻声立刻赶来,“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给我们来点饮料。”赵恒说。
“先生,我们这边的饮料有可乐,雪碧,果粒橙,现榨西瓜汁,现榨苹果汁,椰汁,柠檬汁……”服务员跟背书一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如果不是被打断,她很可能会说道天亮。
“喝啥饮料,直接介绍酒水!”章祎霸气侧露地打断了服务员的连珠炮。
“我们这边有法国红酒,香槟,啤酒,威士忌,伏特加,RUM,茅台,五粮液……”服务员功课做得不错,小姑娘口齿伶俐,唇红齿白的,真惹人爱。章祎痴痴地看着她,似乎都忘记了自己在干嘛。骏明一听是喝酒,立马整个人都不好了,而老东伯一下子来了兴致,期待着赵恒赶紧买它个几瓶!
“好了,白酒红酒放到下次吧,给我们来点啤酒就好。”赵恒已经被这么多的选择吓住了。“最普通的啤酒就好。”赵恒不忘补充一句。
“那给你们上青岛吧。那先生你们需要几瓶?”
“三瓶吧。”赵恒考虑到骏明是孩子,没把他考虑在内。
“有没有开玩笑,才三瓶?服务员先来一箱吧!”章祎斩钉截铁地说道。赵恒没有反对章祎,就表示默许了吧,服务员记下账单,“先生,请稍等片刻,啤酒马上就来。”说完,就步履轻盈地离开了。
“章祎,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一箱酒喝不完,明天你请我们吃饭!”
“哎哟,多大点事,我倒是希望喝不完明天接着请小马呢!看今天的酒给不给力吧,啊哈。”章祎成竹在胸。
一个帅帅的小哥推着小车载着一箱啤酒朝他们走来,到他们桌前,小哥毫不费力地搬起啤酒,就挨着章祎的脚边放下了。“请慢用。”说完,转身就拉着推车走了。而刚刚的女服务员就拿起开瓶扳手准备给他们开瓶,这时章祎一把接过扳手,夺走服务员手中的啤酒,自己开了起来。“开瓶这种事,让我来。”三两下,每人面前就有一瓶开了盖的啤酒。
“注意,这里是比较高端大气的酒店,别整得跟大排档一样。你还一人开一瓶,你想对瓶喝啊?别让人笑话我们的‘豪迈’。”赵恒说道,东伯也表示同意,不停地点头表示支持。说完,他就开始往桌上的杯子里倒酒,每人倒得满满一杯。
“小马,你能喝吧?能喝的话就喝点,你若不能喝,也要跟我讲一下,我给你订一瓶饮料。”赵恒已经将骏明的杯子倒满。
对于喝酒这种事,骏明从来都是看心情的。心情好时千杯不醉,心情糟糕时半杯就倒。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亲戚,陌生的“准同事”,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个场合,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见机行事吧,一切都是如此陌生,轻举妄动只会弄巧成拙。
斟酒完毕,赵恒邀请大家举杯,“欢迎小马加入我们团队,我们干杯!”不愧是当过兵的,说话的风采就是不同一般。给人一种力量,给人一种希望。
既然赵大哥说干杯了,自己也不好扭捏地只咪一口吧。见赵恒,章祎,东伯一饮而尽,他也咕噜一口气喝完了。
“哟,小兄弟酒量可以啊!深藏不露嘛!”章祎说这话的潜台词就是,继续满上!这次斟酒的不是赵恒,章祎拿起手边的酒瓶,就开始给大家斟酒。
“章工,我不能喝太多,酒量不行。喝一两杯还能勉强应付。”骏明谦逊地回应道。
“叫我章工多生分,我顶多比你大一两岁吧,你是哪一年的?”
“我属龙,88年的。”
“哟,我还比你小一岁呐。我出来混比较早,初中辍学就出来混江湖了,看上去比较老而已。你就直接称呼我小章吧。”说话的时候,章祎没有因为自己的辍学而感到一丝难过,他为自己有这样的经历而感到自豪。
“小章现在已经是老油条了,不成才便成人吧。小章同志还是蛮有上进心与进取心的,读书也好,混社会也罢,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家庭。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家庭,让我们再次举杯!”赵大哥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领导气质,可能与他在部队的生活有关吧。很难想象赵大哥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年轻人啊,我是经历过文革,经历过改革开放的,现在国家政策环境那么好,机遇那么多,只要你们肯学习,肯动手,肯动脑子,将来的幸福是不可估量的啊。”东伯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似乎在说,我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你们年轻人将是舞台上的主角,你们一定要前仆后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东伯说的对,老马识途,我们年轻人就需要虚心像你们这群老马请教。老马也好,小马也罢,为了明天我们再次干杯!”赵大哥总是喜欢干杯,这样喝下去肯定不行。
“老板,你喝上瘾啦。也不顾及小马兄弟的感受,人家第一天来这里,别把人家吓跑了!”章祎故作疼惜地说道,却把手伸向了骏明,“来,兄弟,你赵哥动不动就干杯的,多粗暴,咱不陪他干杯,我跟你走一个。”
骏明哭笑不得,在一旁的东伯笑着摇摇头,似乎在说,“章祎啊章祎,你滑头到骨子里了。”
他们就这么一边喝酒,一边吹吹牛皮,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箱啤酒已经空空如也。章祎耸了耸肩,似乎在向赵恒展示自己的胜利。
酒席在最后的干杯声中结束,大伙儿带着酒气与美味,欢快地离开凯莱。夜晚的常州已经进入梦乡,安静的马路宽阔地延伸向远方,夜晚的霓虹灯孤独的闪烁着。高冷的路灯像瞌睡般地发出迷离的灯光,在梧桐树叶的遮挡下,悄无声息地等待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