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后来的左渊外,刘德升门下一共拜有三人,即钟繇、胡昭和刘歆。钟繇家中本是世族,所以他很早就被察举为孝廉,现如今是朝廷的尚书郎。刘歆和左渊初来洛阳自然要依靠这个大师兄才行。钟繇接到医馆伙计的传讯后便亲自到药店把左渊二人接到了自己府上,安置下来。刘歆早先听了左渊的劝告,只和钟繇说是天冷染病,并没有把张角的事情告诉钟繇,一来此事尚未有头绪,不便声张;再者事有蹊跷,不知道反而会更安全,他们没必要把这个大师兄置于险地。
“你二人来洛阳也不选个好天气,多等俩月,待春暖花开之际再来才好。”钟繇责备左渊二人道。
“我二人早有来洛阳的打算,却一拖再拖,如今是不愿再拖下去了,而且刘歆贪玩,又想着来洛阳的路上能玩赏雪景,便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出了门,只是未曾料到会发生这等变故。”左渊向钟繇解释道。
“罢了,师妹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带你们好好游玩一下洛阳城。”
刘歆听了这话瞬间精神百倍,嚷嚷道:“我的病没有大碍,我们现在就可以……”
刘歆被左渊瞪了一眼,悻悻地把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中。
见此情景,钟繇先是诧异,后来似是有所领悟,心想刘歆这小魔头这回是遇到了克星。
强忍笑意,钟繇对左渊说道:“之前二师弟来信把你来洛阳的目的告诉了我,只是朝廷官员选拔一般都要看出身,小师弟你出身贫寒,进官场怕是有些难度,还要耐心等待时机才好。”
左渊糊里糊涂穿越到这个世界来,没什么身份,对外只能自称父母早亡,家中孤身一人。
左渊点点头,很是认同钟繇的话,说道:“无妨,总会有机会的。”
在刘歆养病抚伤期间,左渊与钟繇时常把酒欢谈,钟繇很是欣赏左渊对时局的分析能力,称赞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
一天,愁眉苦脸的钟繇问道:“皇上开西邸卖官,官品职位自关内侯起俱可出钱购买,师弟作何感想?”
左渊叹了口气说道:“天下动荡,灵帝却不思进取,贪图享乐,这卖官鬻爵之风一旦开启,必将遗祸无穷。”左渊踱步至庭前阶下继续说道:“为官者,本因有才有德者居之,如今却是要有钱,岂不是本末倒置?拿钱买官之人,其所图定不会是报效国家心系百姓,高价买来了官,定然要在当官的时候把这些钱收回来,钱从哪里来,当然从百姓身上搜刮。羊毛出在羊身上,看似富贵人家买了官花了钱,其实剥削的到最后都是穷苦百姓,灵帝以一人之欲罔顾天下万民,当诛!”
钟繇忙教左渊闭嘴,厉声道:“皇上再昏庸,也是我等之君,你胡言乱语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
“大师兄觉得我讲的是胡言,说的是乱语?”
“师弟对于卖官之事所言不虚,一针见血,只是最后那句话万万不敢再说了。”
左渊也知道自己失了分寸,忙说道:“师兄教训的是,渊心中一时不快,信口开河了。”
初来洛阳这几日,刘歆养伤在床,左渊平日里除了修武练气,便是研究南华经。南华经对左渊来说依旧是复杂难懂,之前左渊与张角交手所使用的招式便是从南华经上的第一个字领悟而来,单单这一个字就有千万种变化,在左渊看来,要想研读透这第一个字,必然要在道韵频率上与这个字完全契合才行,谈何容易。
左渊沉浸在南华经中不觉已有一个时辰,他似乎连自己在干什么都彻底忘记了,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竹简上的字,像是一座石雕一般。左渊仿佛进到了另一方空间之内,那里无山无水无家无人,一片混沌。左渊眼前只有南华经上的第一个字,那个大字铺展在左渊眼前,镶嵌在前方的一片混沌中。顷刻间,那个字幻化成了一个人,脸庞身材模糊不清,只是柔和地打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字,那字浮在空中向左渊冲来。左渊依然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对这冲来的一掌不管不顾,那字打在左渊身上,瞬间没入了他的体内。左渊眼前的那个人再次变化起来,一会儿变成了一条狗,一会儿又化作了一只羊,仿佛在衍化万物!左渊一个激灵从那方世界中醒了过来,他感受到了自己与这个字已经完美契合,那种律动就像某种呼吸的声音,他似乎感觉自己在与天地一齐呼吸,南华经上的第一个字快速蠕动起来,许多复杂的比划渐渐合在了一处,变成一个朴实无华的‘一’字。
大突破!
左渊激动非常,缓缓站起身来,右手横摆,在胸前轻轻划出个‘一’字。然而,出乎左渊意料,什么也没有发生。
自己明明已经和这个字的道韵完全契合,为何却什么也没得到?南华经上那个原本复杂的字也已经变成了‘一’字,变成‘一’字后这个字的道韵气息也随之消失不见。左渊一阵头大,这个字也无法再进行感知了,自己现在好似进入了一个瓶颈,没办法前进,更不能后退。
本以为有了大的突破,可现在左渊却是一头雾水。失望之余,他决定出去透透气,便漫步来到了街上。
虽说是天下凋敝,可这洛阳成却依旧繁华,大街上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货摊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商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左渊一边在街上散步,一边苦思冥想着刚刚观看南华经发生的一切。
突然,街上人群一阵骚乱,纷纷往街道两边躲避开来。一个身穿华袍的男子骑着一匹枣红大马从街道中央飞驰而过,嚣张异常。左渊沉浸在思考中,未及反应,那匹枣红大马已经到了他的眼前,没有多想,左渊单掌拍在马头上借力向后跃出。本就因南华经瓶颈之事不太开心的左渊脸色更加阴沉,他看了眼马上之人,眼中满是不悦。飞驰的枣红大马被左渊一掌拍停,马上之人被这骤停差点闪下马来。来人勒住缰绳,冲左渊大喝道:“何人阻我去路!”
左渊见马上之人衣冠华服,定然是京城贵族,便强压下心中火气道了声:“一介布衣。”
马上之人张口便是大骂:“你这肮脏的草贱之民,也不怕你的手碰脏了我的宝马,竟敢拦我!”
左渊忍气吞声道:“在下无意为之,自保而已。”
马上之人满含轻蔑地说道:“自保?今日你惊了我的坐骑以为能自保?你刚才若是乖乖让我撞过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小爷不爽,你要自保,小爷我偏要拿你练刀!”
说罢,马上之人拔刀飞身而起,将刀鞘朝左渊狠狠掷来。
这厮竟蛮横如此!
左渊面若冰霜,气势陡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