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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打儿树

《搜神录》第二卷|巴蜀录|第二十四章|打儿树

传说四川省大竹县县令为人正派,且能扬善惩恶,很受百姓拥戴。美中不足的是年过四十还无一男半女。好心的亲朋都劝他去鬼城丰都求天子娘娘赐子。

二月下旬,县令和他的大人高高兴兴离开大竹县带上随从前往丰都进献香烛纸钱。

三月三日的名山真热雨:

菩君信女高烧烛香,

座座庙宇灯火辉煌,

菩萨面前不说恨话,

只汾钱时满当儿女成行……

县令和他夫人点着香烛,虔诚地拜倒在天子娘娘跟前。县令默歇析祷:“娘娘在上,下官不求加官进禄,只望娘娘赐我一子,我一定牢记娘娘大恩大德,治理好大竹县,让您的家乡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节节高……”

县令夫人跪在天子娘娘跟前,看着丈夫那张忧愁的睑,深感有愧于他,一伤心就哭诉起来:“娘娘呀娘娘,我跟丈夫以善良为本,没做过一桩半件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受到断后的惩罚?娘娘呀,你显显灵,给我们一个儿子吧……”

县令和夫人去各个庙宇烧香即拜,求菩萨保佑他们晚年得子。

当晚,夫妻二人在东门旅找住下,半夜时分,都乐得“格格格”地笑醒。县令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夫人,夫人,我做了一个好梦呀!”

“什么好梦?”

“我梦见天子娘娘抱着一个孩子走到我面前说:‘给,你的儿子!’我接过来一看,长得又白又胖……”

夫人抢过话头:“哎呀,你做的梦和我傲的梦完全一样。我从娘娘手里接过儿子一看,那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你一模一样,喜得我开怀大笑……”

“对,对,我一笑呀,就醒了。”

夫妻二人连忙下床沐浴,洗净身子兴冲冲上名山再拜娘娘。

县令和夫人拜别天子娘娘回到大竹县,第二年正月果真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天子娘娘给县令送儿子的故事在远近流传开了。

三月初三,县令和夫人带上儿子、厚礼来丰都拜谢天子娘娘。夫妻二人为了求天子娘娘保佑儿子健康成长,选了一株壮实的树苗栽在名山上,意思是求得娘娘庇护,无病无灾。

名山上的树苗和县令的儿子一同成长。

四川大竹县县令晚年得子的消息传到四川梁平县县令的耳朵。梁平县县令则不同于大竹县县令,他为人心毒手狠,畏强权欺百姓,大家都记恨他。这个县令也是年过四十还无一男半女,一连讨了五个偏房都不生育,急得呼天号地。当他听到夫子娘娘给大竹县县令送儿子的故事,如获至宝,带领妻妾及打手,日夜兼程,疾驰丰都名山。

梁平县县令及六个妻妾先拜天子娘娘,在她面前求儿求得嘴干舌操。后又到各个庙宇的菩萨跟前许愿。

离开名山时,县令和他的妻妾到大竹县县令栽的小树前着了看,那树青枝绿叶,长得分外茂盛,馋得眼红。于是他们也在那树的旁边栽了一棵,求天子娘娘保佑未来的儿子茁壮成长。

梁平县县令回去不久,妻妾六人果然相继怀孕。乐得他经常在梦中笑醒。谁知县令竹篮打水一场空,六个孩子生下来全是死胎,使得他重病一场。县令请来巫师卜凶吉,巫师摇头晃脑说:“由于你礼物菲薄,天子娘娘生了气,送了你六个死胎。”

“求巫师指点!”县令被巫师说得胆战心惊。

“你多拿些银子给我,让我去向天子娘娘求情。”

花钱买儿子,何乐而不为,县令取出一千两白银,再三拜托巫师:“只要娘娘赐子,来年我为她傲七七四十九天道场。”

巫师拿上一千两银子走后,带回口信,说天子娘娘谅解了县令。县令喜得又备厚礼,带上妻妾到名山朝拜天子娘娘。

过了不久,梁平县县令的妻妾又相继怀孕,紧张得他请法师驱魔邪,求儿子平安坠地。他万万没想到这次更渗,生下的全是怪胎。大夫人生了蛇、二夫人生了蛙、三夫人生了鼠、四夫人生了虾、五夫人生了猫、六夫人生了兔,吓得县令昏死过去。那些小东西跳在县令面前叫爸爸,他惊醒过来,一个不留,全给活活烧死了。

正当县令垂头丧气的时候,巫师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大人,心诚则金石开。我给你塑一尊天子娘娘,你天天早烧香,晚磕头,准保你明年得贵子。”

县令将天子娘娘供在神龛上,命令所有妻妾在天子娘娘面前天天祈祷。没过多久,县令的妻妾们的肚子又渐渐澎胀起来,弄得县令又喜又怕。

十月怀胎期满,妻妾们个个不临盆。急得县令请来巫婆催生。巫婆跳神七天也不见动静,只好叫县令另请高门。县令见妻妾们大如锅的肚子,不知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怪东西,害得他惊愕不已。

妻妾们怀胎整整三年,一天早晨都喊肚子疼。县令知道要临产,连忙请来催生婆。他象热锅上的妈蚁在外屋急得团团转,竖起耳朵直听里屋的动静,突然,里屋传来了牛叫,马嘶、狗吠、狼味,吓得县令往里屋冲,我的天呀,他的夫人们生了牛、马、狗、狼,这帮动物打起架来,那吼叫声差点把房屋震塌。把他气倒在地上。

县令回活过来,带领一帮打手直奔丰都名山找天子娘娘算帐。他闯进天子殿破口大骂一顿后,指挥打手们说:“将那臭婆娘给我砸烂!”

打手们正要动手,披提着刀棒的和尚们挡住。因寡不敌众,县令只得带着打手夺路而走。

县令想想自己的不幸遭遇,真可说是气炸了肺,气断了肠。他来到当年自己栽的树跟前,大喝一声:“毁了!”接着就是一阵乱砍,那裸树顿时变成木屑。他砍碎树一扭头,又看见大竹县县令栽的那棵树长得十分粗壮,嫉妒之情油然而生,提起刀大骂:“我叫你和老子一徉的下场,断子绝孙!”骂完朝树猛砍一刀。随着树杆的断裂,一个斗大的红球从树里滚落下来,发出山崩地裂的响声,这个作恶多端的梁平县县令就粉身碎骨了。

大竹县令栽的那棵树留下了伤痕,那个伤痕经风侵雨侵木质腐朽,渐渐变成了一个坑。过往行人,总喜欢向那个树坑投去石子,据说凡投进去了的就可得儿子。因而这棵树就得名为打儿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