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醉生梦死,人间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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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家庭

在很多传统的家庭里,总要有一个做主的人。那个人不一定要有惊世奇才,也不需要雄才伟略,只要能干、稳重、有主见就能胜任这一光荣伟大的使命。

不过嘛,人是个复杂的生物,能干、主见和稳重这些东西不一定就能表现在所有地方,就比如在钱财方面,很多家庭往往是女人在做主,她们只要动动嘴皮、耍耍脾气,顺便展示一下女人的特权,男人们就要乖乖把工资奉上。而到了那些事关家庭面子,要在外人面前撑场面的时刻,男人们瞬间挺起胸膛吹起牛皮,女人们纷纷退到后排,一场夫唱妇随的把戏免不了要上演那么几个轮回。诸如此等男女随时变换地位的情况,有人不堪忍受,有人习以为常,还有人认为天经地义,总之,关于做主的问题,人们实在是灵活又睿智地处理得完美无缺。

关于男女平等的相关问题,容笔者日后再谈,此次我们要说的是这样一种情况:在这个社会,有相当多的一部分后代子孙在父母和爷爷奶奶面前是要悉听吩咐的,他们的人生要严格按照上学、工作、结婚、过日子的死板流程去走,一旦违背就要背上不孝、天打雷劈的罪名,除去那些认同此等人生的人,另外那些对此心有不满的年轻人就只能忍气吞声、无力改变,而能可改变此种情形的一种办法就是获得地位与金钱上的极大成功,一旦你有了这些,即便是最亲的人也要对你的话语保持尊敬,这可以说是人类世界的最“美好”的现象之一了吧。

既然说到了这种情况,那我们这次的故事就要从这种情况开始。想必各位还记得,飘零的母亲曾经为飘零安排一场相亲,与其说是相亲,倒不如说是用自己母亲身份所强求而来的一场交易。那场交易最后谈判失败,狼狈收尾,但作为家庭里地位与金钱最高的人,飘零的决定倒是没人敢于正面压逼,这就是一个关于现实的最佳写照。

飘零的家庭曾经是个贫穷而又平凡的家庭。懦弱无能的父亲靠自己仅有的蛮力干着最最底层的工作赚来微不足道的工资,然后将它们交给每天好吃懒做、以持家为由不去工作的女人,最后,自己留下一点私房钱偷偷交给在外混迹、惨烈无比的女儿。在这样的辛劳持续了很多年之后,这个尽责的父亲与丈夫就死了,所以可想而知,在飘零眼里,父亲就是父亲,母亲就不一定是母亲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做女儿的还未成名,做母亲的还未潦倒,两个人就像断绝关系一样冷漠,一个从不回家,一个从不惦记,母亲在女儿的眼里根本就不能算是母亲,女儿在母亲的眼里压根就是一个野种。两个人在各自的人生里斩断了彼此的交集,直到后来,女儿大红大紫,母亲穷困潦倒,两个人的人生才又重新汇聚。飘零需要一个在外人眼中显得不幸却又充满温情的家庭,母亲需要一个供自己花钱挥霍的金主,于是这场交易完美达成。

在这之后,依然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做女儿的拼搏得累了,想要争取一下曾经失去的母女亲情,但她失败得彻底,那个只懂得花钱与享乐的女人大概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情,她除了要钱和以“大明星的母亲”自居就再也没有别的情感,即便做女儿的同意了一场本意是为拉近关系的所谓相亲,也并没有带来什么改观,一切只会越来越坏。

而这位万中无一却又遍地都是的母亲倒也十分尽自己职责地继续在背地里张罗她的金主的人生大事。但凡是有钱有势的人物,她都要暗中联系一番,明码标价,你来我往,颇有商场精英之典范。

她不在乎女儿的幸福,或者说在她眼里,所谓的幸福就是金钱和地位。对于那种有钱也不一定幸福的理论,她向来嗤之以鼻地嘲讽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过过有钱的日子吧!”如果对方确为一个有钱之人,她便用另一种语气嘲讽道:“你这种人真是糟蹋了那一身的财产!”嘲讽对她来说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无论是小时候嘲讽邻家小孩子的样貌穿着,还是如今有钱后嘲讽路上见到的各种穷酸贱民,她对嘲讽的修炼当真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大乘境界。

在她嘲讽过的人当中,尤其以亲戚占比最多。亲戚嘛,关键时刻借来用,不用时刻用来耍。有钱有势的她是不需要求助于亲戚的,所以她就释放本性,把所有亲戚全都得罪,挨个骂了一遍“废物、穷鬼”,把他们赶得远远的,互不往来。这一点倒是十分符合飘零的心意,因为在她艰难困苦的年月里,曾经求助过每一个保有联系的亲戚,那些亲戚不是家里装修就是准备开店,没有一个愿意借她两百块钱。等到她功成名就以后,却变成另一番景象了,就连那些骂过她biao子的人也厚着脸皮前来拜访道歉,那是何等壮观又令她作呕的场面。

在这母女两人的这一共同点里,又能引申出很多其它的共同点:同样都抽烟、同样都“不够女人”、同样都直接、同样都是强势不屈。如果要说造成今天这一状况的原因,那大概就是有情和无情的区别、独一无二的见解和尖锐刻薄的自私的区别。追究这些原因早就没有意义,而现实是显而易见得难以改变。即便飘零财产庞大,名声家喻户晓,她在过去的人生和现在的人生里也并没有改变一切,这就是结果。

所以,我们已经知道了飘零为何自己一个人住着又大又空的房子,那是一段利益膨胀的过往,也是一场难以弥补的长久遗憾。

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在家外过着孤单寂寥的空巢生活,伦理上的所谓母亲在赌场、酒桌享受着逍遥自在的人间极乐。至于那位早亡的父亲,他在天堂里不知过着何等清圣高洁的天使生活,对他的两位亲人而言,他都是他们心中的一场遗憾,一为对父亲的思念,一为对错婚的懊悔。

从来没有圆满的家庭,就算画的再圆,也只不过是一张虚构的想象。美梦虽好,但终归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