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乎乎的。只有一小盏,亮着泛黄的小灯。
“哇!疼疼疼疼疼!”
俞强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这都多久了,还腰酸脖子疼的?话说白凌打你的时候也没这样吧。”
“还不是拜你所赐!也不知道婉儿怎么样......”
“还有闲工夫管这些?待会上去后可不要丢我们两个的面子!”
“说到这个......”俞强在意地说,“你们居然会带我去人间?”
“这个嘛......”黑岩想了一会儿说,“看你最近还挺安分的,就当是你的员工福利吧。”
“我安分?”俞强疑惑着说,“那就是说我以前不安分?”
“废话!之前一直吵着要改变这里的是谁?”
白凌的这话,充满着不屑。
“总之,你自从那场比赛后就没说过这些话了。”
这样说的话,俞强最近的确是“安分”了不少。俞强自己可能没什么察觉,不过就像黑岩所说的那样,俞强是没再说过改变这里之类的话了。可能是他早已遗忘了吧。为什么遗忘?也许是受到了太多阻碍;也许是已习惯了这里;也许,从一开始就没这么想过......
“话说回来,那场比赛最后到底怎么啦?我印象里,踢了一脚后就累晕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啊?”
“这个嘛......反正你现在是正式鬼差了,就不要在意之前的事了。”黑岩堂塞着说道。
“就是稀里糊涂的成为了正式鬼差才更加想知道啊!”
接着俞强又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你的回答我也不是很想听。还有,我们在这电梯待了好一会了吧?话说之前去上面看百鬼夜行时没坐电梯嘛。”
“进来容易出去难嘛。而且上去的电梯只有鬼差能用,你那时又还不是鬼差。再说了,那可是百鬼夜行!上哪去找那么大的电梯来‘装’那么多鬼啊。”
“......算了,反正也快到了。”
此时此刻,俞强内心充满着期待。期待着那活人的世界都变成啥样了?
..............
“到底还要多久啊。”俞强有点不耐烦了起来,说,“三个鬼在这么个小地方。这气氛是不是太微妙了啊!”
“到了。”
黑岩的这两个字打乱了这微妙的气氛。
“哈!这就到了?”
“怎么,刚刚不是还嫌慢嘛。”
“不是,我只是觉得......”俞强惊讶地看着黑岩,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也或许是自己还没准备好吧。
叮的一声,门开了。突如其来的光线再一次的闪到了双眼。不过这次俞强到很淡定,反正也“习以为常”了。
喀喀哒哒喀喀哒哒
俞强听见了阵阵脚步声,正走向电梯里。同时,还听见了黑岩在远处所传来的呼喊声。
“喂,还等什么啊,快出来!”
俞强睁开了眼,惊讶地看见,一大群鬼正在挤进电梯内!
“借过,让一下哈!”
鬼们没有理睬俞强,还是在那一个劲的挤进来。没办法,俞强只好强行的挤了出去。
“谁呀!有没有长眼!”
“哎呦!挤什么挤!”
挤出来后的俞强对电梯里的鬼们说了声对不起,但鬼们还是没有理睬俞强,自顾自的牢骚抱怨着。
“那群鬼是哪里的啊?好奇怪啊。”俞强边说边走到了俩兄妹前。
“鬼?”黑岩四处张望着,说,“哪来的鬼?”一时间被俞强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啊,怎么,你们没看见啊?就刚刚挤电梯的那群鬼啊。”
“拜托!”白凌略显无奈地对俞强说,”刚刚那群是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什么?是人!”俞强的惊讶程度再一次创造了历史新高。
“你这个习惯真要改改,耳朵迟早要出毛病。”黑岩捂着耳朵说,“来之前不就已经和你说过了嘛,还这么激动,你脑子到底装的是什么呀?”
“可是,人怎么会和我们用同一个电梯啊!被他们看到了怎么办啊!”
听了俞强那极不淡定的提问,黑岩极其淡定的反问道:“那他们有没有看到你呀?”
“这......”俞强回忆着说,“刚刚好像是没看到。他们都没什么反应嘛。”
“那不就完了嘛,看不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那就算看不到,共用一个电梯......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反正死后多半都要去地狱的,迟早是要相连的。”
“这......”俞强还是摆出一副很惊奇的表情。
“好了哥,别和他废话了,早干活早收工。”
说完,白凌便大步朝门外走去。紧接着,黑岩和俞强也跟了上去。
外面,天空是灰蒙蒙的,太阳只能在厚厚的云层中偶尔地“冒个泡”;路上还时不时地吹来些许的微风。周围,错综有序的林立着高楼大厦。仔细看去的话,有些楼很热闹;而有些很冷清。在大楼与街道的“夹缝”处,种植着一些看似很多样化的植物来绿化着这片地方。这些植物绝大部分人都叫不出名字。大致分类一下的话,无非就是花、草和树。这些绿化不知是受了天气的影响,还是周围楼房的影响,整体的色调偏冷。大街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一片繁忙的景象。人们与那些快节奏的车子一样,快节奏的活着。只不过在快节奏的同时,人们还或抬头或低头,或向前或止步,或与他人交谈或自言自语......都在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或者说是都在做着这个世界所让你做的事。
虽然俞强是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厌恶感才自杀的。就本身而言,其实并不怎么想再回到这个地方。但在来之前,俞强还是已经在大脑里模拟了上万种再次回到这里的场景,和上万种再次回到这里的心情。
可是,就算是模拟了这么多种,却还是没有模拟出现在的状况。
怎么回到这里的?只是坐上了电梯这趟“直达车”。并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剧情。当然,之后还是有点小激动的。至于此刻内心的心情......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俞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理应来说,这种“阔别许久再回他乡”的心情应该是很感慨万千的。再不济也会是有点小开心的。但是,俞强却没有这些感觉。很平静,出奇的平静......
走在路上,黑岩偶尔会朝俞强看去。除了保证俞强不会走丢外,剩下的俞强不管在干些什么,还是想些什么黑岩都没有去干涉。
俞强跟着黑白无常的身边走着,心中反复地问着自己:怎么会这样?感觉就像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还是说,地狱的“高仿”太逼真了?又或者说,这两者是一样的?!
俞强很难接受这个设定!在路上反复地看着楼房,看着一草一木,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人们。试图寻找出能推翻这个结论的依据。也有那么一瞬间想寻求黑白无常的帮助。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反正最后得到的回复肯定不靠谱。
俞强越看越觉得熟悉。熟悉的就像是刚来过这里似的。不但依据没找着,反而还让平静这一情绪有了强有力的证明。
也就是在俞强细看周围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人们不光看不见鬼,就连身边的人也像是看不见一样,连瞟都不带瞟一眼的。
俞强很是好奇,心想,以前我怎么没注意啊,难道说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不会吧......
刚刚的设定还没接受,现在还稀里糊涂得又增加了一个设定。现在的俞强,脑子里一片混乱。
“哎呀,这不对啊!这么一来的话不就等于把我之前生活方式给全盘否定了嘛!”
这样想着的俞强不断地朝远处望去,试图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以此来忽略自己的所思所想。
也就在这时,俞强看见远处有一栋极为熟悉的楼房。
“那儿怎么这么眼熟啊......”
俞强不禁说出了声。
随着这一声,兄妹俩朝俞强看去。接着又跟着俞强的视线朝远处望去。
“那儿啊,不就是你死掉的地方嘛。”
“啊?哦,是吗......”
黑岩的话语,让俞强不知该说是回过神来还是说走了神......
“怪不得这么眼熟......”
“怎么,想去看看?”
俞强连忙摇头说道:“谁会有兴趣看自己的死后现场啊!”
“好了哥!”白凌很不耐烦地说,“快点把鬼收走吧!真是的,他话多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你也跟着跟着话多了起来了啊。难道烦是能传染的?还是说他的傻传染给你了!”
“嘿~~谁傻啊!”俞强显得有点不高兴了起来。
“怎么?不服来干啊!”
“我......”
这时,黑笑着地对俞强说:“强子,我们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其实,俞强早在爆恐事件时就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这黑白无常光凭自己是绝对无法撼动的!在成为“跟班”,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就更加确定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加了根铁棒......之所以会老是这么口无遮拦,一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二是,俞强还是打从心底里想和黑白无常交个朋友的。
“怎么会嘛,我们谁跟谁呀!朋友嘛!”
俞强在说的同时还挑了下眉加上了一些肢体语言。
黑岩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浑身不禁竖起了鸡皮疙瘩!并对俞强说:“什么朋友,不要乱拉关系!”白凌则是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一个字都没说,和黑岩一起转身离去。
“喂,这都怎么了?喂!等等我啊!”
随着黑白无常的脚步,俞强继续往前走着。
不知不觉中,周围附近的人开始慢慢聚集了起来。这些人不像之前的那些,自顾自;到像是有着共同的目的?
俞强在人群中穿梭着,而且,还没有人看得见。这种感觉,就像是穿了隐身衣一样,很奇妙。
“谁啊!”
“挤什么挤,没看见这么多人啊!”
“哎呦!”
“呵,别人用一辈子时间都不一定能完成的事,原来死后是这么的轻而易举。”听着人们的抱怨声,俞强自言自语着。
“我说强子,可别想干偷鸡摸狗的事。就算你拿了也带不走。”
“不是黑岩,乱拉关系什么的也就算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哦不,是什么鬼了!”
“你不就是话多没脑子有事没事就嚷嚷的屌丝鬼嘛。”
白凌口中的这些形容词可以说是在俞强胸口狠狠地开了几枪。俞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转过街角,三鬼来到一处空地上。
“呼,总算出来了!话说刚刚还那么多人在,怎么一下子这么空了?”
俞强看了看周围,发现不是没人了,只是周围拉起了一圈警戒线,线边上还站着几个警察。人们没办法,只好挨着警戒线相互挤在一起。警戒线内,有一辆车。车头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有一半废了;在车头的前面地上,还有一些血迹。有几个穿制服的还有几个警察,围着车不停地拍着照,还拿笔在记录着什么;车里的司机应该是晕过去了吧?有两个医护人员怎么叫都叫不醒。朝血迹的方向看去,在离车子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滩血泊。在血泊的中央,有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点的男子。同样,也有几个穿制服的还有几个警察,围着他不停地拍着照,还拿笔在记录着什么。只不过,在他的身边,却没有什么医护人员。估计是觉得他已经死得很彻底了,就算是去装装样子,也没什么意思了。
“看样子,要带走的就是他了吧。”
俞强一边心想着,一边看着黑白无常。
果然,兄妹俩朝那人走去。
白凌隔着血泊,用铁棒戳了那人几下。黑岩看着那人和地上的血泊,转而对俞强说:“强子,把他叫醒。”
“啊?不是说我只要边上看着就行了么。”
“那你到底干不干!”
“没说不干啊!先把棒子移开,鼻子有点酸......”
俞强无奈地踏进血泊,来到那人面前。刚要对那人开口时,俞强又很快速地对黑岩问道:“不是,这怎么叫啊?”
“你就当他是睡着了,把他叫醒。”
俞强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推了推他,对他说:“喂,醒醒哥们,喂......”俞强不停地重复着,心想,这能叫的醒?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这没反应啊!”俞强停了下来,对黑岩说,“死人怎么能叫的醒?他都不带动的!”
“那就给他俩巴掌!”边上的白凌对俞强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俞强还很认真的想了会儿,然后对白凌说:“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之前不也这样的嘛!”
“那就更加不好了吧喂!”
这时,黑岩朝墙角那走去。
“黑岩,你干嘛去啊?”
只见黑岩拿着块砖走了过来,并把砖递给俞强说:“要是叫不醒就不能带他走,不能带他走我们也就回不去。既然巴掌不打,那就把他拍醒吧。”
俞强接过砖,在理智也现实之间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斗争!最后,俞强还是选择了继续晃醒他,只不过就是闭上了眼加“大”了些力度来晃。也许是太用力了吧,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男的身体里被晃了出来。
“拜托你醒醒啊!”
“哥,你看!”
“哟,原来还能晃出来啊。长见识了......强子,别晃了,睁开眼看看。”
俞强喘了口气,睁开眼看那个男人。紧接着,又倒吸了口凉气。
男人,又多了个一模一样的!
“喂喂喂,怎么还会分身啊?!”
“傻啊,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嘛!哦我忘了,你那时候还迷迷糊糊的,没有见过。”
“这么说,他就是......灵魂?”
“嘛,也可以怎么说,不过正确的叫法就是鬼。灵魂什么的,都是洋鬼的玩意儿。”
俞强看着鬼,心想,我也是这样而来的吗?
看着在那发呆的俞强,白凌不耐烦地说:“在想什么啊,还不把他拖出来!”
“啊?哦!”
在一番折腾后,俞强把鬼拖到了较为干净的地方。
“呼,可以回去了吧。”俞强坐在地上对兄妹俩说,“鬼怎么还这么重!”
“我刚是说叫醒他,他醒啦?”
“那......”
“接着叫啊!这脑子......”
俞强很失望地叹了口气,在不经意间,手拍了一下鬼。然而就在这时,鬼突然立起了上半身!那瞬间,着实把俞强吓了一跳!而黑岩与白凌则显得见怪不怪。
“开这么快要死啊!”
这是男子醒后的第一句话。然而当男子冷静下来后,并没有看到什么车子。只看到有两个穿西装的和一个穿的很随便的正围着自己。
“奇怪,车呢?你们又是谁?”
在确定男子没有其它“事”后,黑岩用着那一贯的腔调对他说:“首先,你已经死了。其次,我们两个是黑白无常。哦,那边的那个不用去在意他,反正到地狱后就知道了。”
“死,黑白无常?”男子用着很诧异的表情看着他们三个。然后又扯高了嗓子说,“你们当我是傻子啊!还是说你们是傻子?那二愣子先不说,就你们两个,穿得一黑一白就是黑白无常了啊!下次能不能穿条寿衣再出来啊,黑白无常穿西装,还拿着铁棒,呵呵。”
一听二愣子这仨字,俞强便不高兴了。对那男的怒说道:“喂,说谁是二愣子啊!我叫强子!亏我还把你拖出来!”
“怎么?不服啊,不服来打一场啊!”
说罢,男子便站了起来,朝俞强的脸是直接一记重拳!可神奇的是,当时俞强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不但清楚地看到男子的拳路,而且还将其格挡了下来!顺势,又借力打力般的把男子放倒在了地上!
等反应过来后,俞强看着地上的男子吃惊地说:“这是我干的?”
俞强不禁对白凌露出微笑。这下,轮到白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黑岩走到男子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说:“你信不信,朝那儿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黑岩挪开了身子,让男子朝远处看去。远处,是有那么一辆车。在车的前面,有那么一个人倒在血泊中。关键是,那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我,真死了?”
男子半信半疑地看着三个鬼。
“还不信的话,跟我们走一趟不就知道了嘛。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只能跟我们走了。”
就这样,男子一言不发地跟着黑白无常一行走了。在路上,黑岩不停的在给男子灌输着地狱的“常识”和一些思想教育。男子听的是云里雾里一愣一愣的。俞强也是趁此机会接受了一次“再学习再教育”。听着听着,俞强不禁心想,如果当初我也是这样的话,那所发生的一切,也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在经过九转十八弯的步行后,俞强和男子稀里糊涂莫明其妙的来到了鬼门关。
“这就是鬼门关啊!”男子惊讶地说,“我真死了?”
“反差还挺大的。”
自从看过奈何桥后,再回来看看这里。俞强一下子还不认识了。
“反差?”男子听到反差二字,疑惑了。心中想到,跟这里有反差的,也就只有天堂了吧......
这么一想,男子便很谦卑地向俞强问道:“敢问大哥是何方神圣?”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现在快给我进去!”
白凌说着就将男子推入了门中!
门后的景象俞强可以说是印象深刻。来到等待区,四个鬼排排坐着,周围进进出出着一些鬼差。还是那么的安静。这时,白凌轻声开口说道:“看看他,再看看你。都是刚来,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这个不能怪我吧!”俞强略显抱怨地说,“如果当时你们也能和我说说的话,弄不好我们就不会再相见了!”
“也是。”黑岩接过话茬,无奈地说,“所以没办法,只能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了。”
“关于这方面,你是最没有话语权的吧!”一说到这,俞强气就不打一处来!对黑岩说,“之前的杂活好像都是我在收拾吧!”
气归气,俞强的声音也是挺小声的。一旁的男子则听得不明所以。
“该我们了,走吧。”
“别转移话题啊!切......”
来到屋内,俞强看到了那久违的老判官。老判官还是老样子,低着头,手上的笔不停地在写着什么。老判官的两边,多了两个鬼差......
以前有这两个鬼差吗?
俞强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黑白无常朝老判官走去。
同时,老判官也不紧不慢地抬起了头。一看俞强也在,老判官不露声色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一开始,俞强还以为是对黑白无常说的,自己也就没有去理会。可在老判官说完后的一小会儿时间里,四周鸦雀无声。再加上之后白凌的一嗓子——问你话呢!俞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老判官回了问候。
边上的男子心想:这强子到底是谁啊?连判官也认识他,来头不小啊!
老判官依旧是不紧不慢地放下了笔,拿起了边上的一张纸开始读了起来。
“徐宁,男,三十二岁。在......”
在老判官宣读的期间,俞强突然觉得老判官很“流水线”......不自觉的开始在意起了老判官的工作。在这么间黑屋子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些。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
“......现名为宁子。牛头马面,将他带往三区。”
说罢,边上的两个鬼便来到男子面前,领他走出了屋子。而老判官在读完后,接着写了起来。
俞强心想:老判官的取名还是这么老一套。话说,那边上的两个是牛头马面啊!怎么看也不像是牛和马嘛。
“嘿,在想什么呢!”黑岩推了下俞强,说,“他都走了你还在这干嘛?喜欢待在这里啊。”
此时,老判官的面部抽搐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当初来时,和他不一样。”
“这有什么好比的。世上哪有什么完全一样的存在。行了,快点出去,这黑屋子有什么好待的!”
“你们能不能出去再说。”老判官有点听不下去了,边写边说,“每次来都要弄出点新花样来,嫌我老是吧?牛头马面!”
“在!”
突然间,老判官身后冒出两个鬼差来!
原来那是门帘啊!以前我都没注意到。
俞强发自内心的惊讶了下。这时,白凌突然将铁棒架在俞强的脖子上,狠狠地勒住了他!
“你,干...什么!好难...过......”
没有鬼去理会俞强,任由他痛苦地呻吟着......
黑岩连忙客气地对老判官说:“别啊!多大点事嘛!不用劳烦牛头马面了,我们马上走!”
说完,黑岩立马开门,白凌拖着俞强出去了。
“咳!咳咳......咳,咳!”
俞强双手撑着腿不停的咳嗽着,还有点反胃想吐的冲动。与之前一样,再一次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哎,怎么老是这样!”
黑岩很嫌弃地看着俞强。
“你以为拜谁所赐?还不是你妹妹!咳咳!”
“嘿,欠揍啊你!”
“好啦,回去再说。”黑岩拉住了白凌,说,“好歹是公众场合。”
“等一下,你们往哪走啊?门不是在那边嘛!”俞强看着他们往小隔间边上走去,诧异地问道。
兄妹俩停下了脚步,看着俞强,又朝那十六扇门看去。大约两秒后,黑岩对俞强说:“那是死人去往第几层地狱的路。”
“对啊!我们不是去十四区嘛。”
“哎,懒得和你解释,跟着走就对了。”
俞强被黑岩搞迷糊了,跟着走了过去。在角落处,俞强发现这里有一座电梯!上面写着——鬼差专用通道。
进入电梯,白凌立马将俞强拖到夹角处!一副要揍的节奏。俞强也顿时傻了!一个劲的向白凌求饶。
“姐!有话好说是不是!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嘛!给我个机会!”
黑岩并没有加以阻止,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马上就到了动作要快。
“就是!这马上就到了,还是别打了!话说回来这是去哪的啊?”
“行政区。”白凌冷冷地说着,“现在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不是说了嘛!只是想搞好关系!对你们百般听从那和奴才有什么区别嘛!”
“...算了。”白凌像是没了兴趣似的放开了俞强。
“强子啊。”黑岩缓缓地开口说道,“还没有谁想和黑白无常搞好关系的,你还是第一个。”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
走出电梯,黑岩深吸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说:“果然,这活是最累的!”
“拜托,更本没做什么好吧......”
“你又不是黑白无常,懂什么!”
俞强想想也是,本来就不关自己的事,能评价出什么?
“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今天就这样散了吧。强子,回去吧。”
“哦。”
俞强很自然的答复了黑岩。但又转身一想,不对!立马又向黑岩问道:“怎么,你们不走啦?”
“我们走什么?都到家了,还要去哪?”黑岩很诧异得看着俞强
而俞强也很诧异地看着黑岩,说:“家?”
“怎么,我没说过吗?我们就住在这里啊。顺带一提,所有黑白无常都是住在行政区的。”
俞强仔细一想,自己还真不知道他们住哪......
“那这么说......”
“自己打的回去!”
“哎......”俞强苦叹着摇了摇头说,“我就知道。还有,你能不能和婉儿学学,她是多么的知书达理。而你说话老是带刺。”
一说到婉儿,俞强脸上就浮出诡异的笑容。
“又开始意淫了......”
白凌又一次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关于婉儿啊。”黑岩随口而出地对俞强说,“婉儿她呀,投胎去了。”
俞强懵了。他先是呆滞了几秒,然后又似笑非笑地对黑岩说:“别逗了,一点都不好笑。那我走啦!”
“没开玩笑。昨天上头给她下了责令单,也就是在你去人间的时候走的。这会儿应该在奈何桥那吧。本来是不想说的,既然你说起来了,那姑且还是跟你说一声。”
黑岩的话语虽说不是一本正经,但他本来就吊儿郎当的。这让俞强不由得半信半疑了起来。
看着俞强那半信半疑的表情,白凌有点不情愿地说:“是不是玩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俞强左手叉腰,右手食指不停地揉搓着鼻子,头四处摆动着,不知道在看什么,还莫明其妙地笑起来。
“喂”
黑岩的一声喂,让俞强朝他看了过去。在大约注视了黑岩两秒后,俞强那莫明其妙的笑容不见了。紧接着,俞强向后退了两步......嗖的一下!俞强像脱缰野马般,跑走了!
“哥,跟他说这些干嘛?”
“那你干嘛又让他去看看?”
“............”
“我们不能决定命运。走吧,在这里又做不了什么......话说,他认识路吗?”
另一边,俞强拼命地奔跑着!凭着自己那依稀的记忆和感觉,四处奔跑着......俞强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是那么的漫长。明明来这里大半年了,却还是如不了乡随不了俗;明明是声名远扬了,却还是那么被动;明明,在死的时候都放弃了,却为什么又放不下呢......
在自问之中,俞强来到了奈何桥。顾不上喘气,俞强四处望着。周围没有任何鬼。俞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笑着说:“什么嘛...黑...岩那家伙,哪有......”
“强子,你怎么在这?正好,帮老婆子我收拾收拾!”
俞强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呼喊声。朝那音源处看去,奈何桥上,孟婆正朝俞强笑着挥手。
“不会吧......”
俞强紧张了起来,咽了口口水。调整好呼吸后,俞强朝孟婆走去。
“婆婆!”
俞强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这么见外干嘛。”孟婆依旧是用那么亲和语言对俞强说,“帮我把桌上的收拾一下就行了。”
俞强一边帮忙收拾着,一边又在想婉儿的事......还时不时地看看孟婆,不知该怎么开口。
“大家刚刚投完胎,要是再来早点就能好好地道个别了。”
哐嚓!
俞强突然抖了一下,手上的碗没拿稳,掉在地上碎了。
俞强连忙向孟婆道起了歉。同时还蹲下身子捡着碎片。
“哎呀!不用在意!别捡了,手划伤了可就不好了!”
孟婆赶紧制止了俞强将他拉了起来。一时间,俞强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样子,你很在意对方啊。”
俞强傻笑了一下,对孟婆说:“婆婆,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傻孩子,你又不投胎,来这干啥?就算是看风景,也不至于一路跑来吧?看看你的脸,我虽然老了,但眼神好着呢!”
俞强低下了头,看着碎片......
“怎么,就没什么想说的?”
“那,那个,婆婆......”俞强吞吞吐吐地说,“投胎的鬼中,有没有一个叫......婉儿的?”
“哎呀,最近新来的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谁是谁啊。不过......”孟婆仔细地回忆了起来,说,“有一个女鬼,很面生。估计才刚来不久吧?没有像其他鬼那样,对自己能投胎感到很开心。反而还有点犹豫。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婉儿。”
听完后,俞强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嘛,要是这么在意的话,去三生石那看看吧。我记得她在那里刻下了名字。”
“可以吗!”
俞强的反应之迅速,让孟婆还稍微受到了点惊吓。
“原则上是不行的。不过你是鬼差,周围也就我和你,去一下又有何仿?”
孟婆很慈祥地笑着。俞强隔着笑容,看着那“不远处”的三生石......没有表情,没有动作,没有言语。静静地看着......
这时,微风拂过,三生石那的树叶晃动出沙沙声。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俞强还是能隐约感觉得到。过了一会,俞强低下头,笑了。
“咋了?”孟婆关心地问着。
“没事,婆婆。”俞强很坦然地说,“我还是不过去了。又不确定那鬼是不是婉儿。就算是,也不知道石头上写着啥。反正都没结果的,无所谓啦。”
孟婆听后,呵呵地笑了起来。
“婆婆,我哪里说错了吗?”对于孟婆的笑,俞强很不解地问着。
“没,你没说错!”孟婆转而微笑地对俞强说,“我只是觉得,现在的鬼,想法变了。要是像我那会儿......”
说到这,孟婆突然沉默了。俞强见状,连忙说道:“抱歉!让您想起奈何先生了!”话刚说出口,俞强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说话怎么老是不过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见俞强那慌乱后悔的表情,孟婆恢复了微笑的面容,说:“别介意,反正这是除了年轻的基本上都知道的事。”
“那......”俞强支支吾吾地,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
“有什么事就说吧。敢和黑白无常抬杠的也就你了,怎么,我要比黑白无常可怕?”
“那......”
最后,俞强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
“那,婆婆您还有看到奈何先生吗?”
“这个嘛......”孟婆先是犹豫地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说,“虽然投胎的少了许多,但还是挺多鬼的。再加上长相变了,记忆也没了......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就是奈何的转世呢。”
此话一出,俞强立马又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
“呵呵,傻孩子,开开玩笑罢了!要是吓到你了,老婆子给你赔个不是!”
“别别别!婆婆!我怎么敢当啊!我,我......”俞强急急忙忙地说,“我还是收拾收拾吧!”说罢,俞强立马又开始捡起碎片来。由于慌忙,俞强的手不小心被割开了。
“哎呀!”
“怎么了!”
孟婆看见俞强的手指被割出了血,连忙抓起了俞强的手边看边说:“没事吧你?”
俞强将手缩了回来,对孟婆说:“没事!就是割破了点皮,反正死不了。”
“真的没事?”孟婆很认真地再三询问着。
“真没事,不就是破店皮嘛!”俞强也是反复地回答着。
最后孟婆也不让俞强收拾了,愣是硬生生地将俞强“赶”走了!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俞强这几天注意点,要是感觉哪里不对劲的话就赶紧来找她。
俞强被孟婆的举动搞得很疑惑,或许是自己的话语说的不得当吧?于是,俞强也很知趣地走了。来到外面,俞强发现黑岩与白凌站着。
“怎么,看到了没?”
“没,但也不一定就是说婉儿已经走了!说不定还在棺材房那。”
“嘿~~!我哥好心告诉你,你还嘴硬啊!”
黑岩制止住了白凌的怒火,对俞强说:“总之,不管怎样,你以后的日子还是要接着过。既然你能你能来到这里,那么回去的路你也能自己行吧。”说罢,两鬼转身离去。
“等一下!”
看着离去的兄妹俩,俞强突然喊了一句,然后跑了过去。
“我还没说完了!”
“怎么?找茬啊!”
“不急,让他说完。”
俞强稍作调整,说:“如果婉儿的确走了,那么你们带我上去是出于什么目的?就这么不想让我见婉儿最后一面?”
白凌漫不经心地听着。无意间,她看到俞强手指上划开了道口子......
“你这口子......哪来的?”
白凌的话也引起了黑岩的注意。
“这啊,刚刚帮婆婆收拾的时候被碗割开的。不是!能不能别扯开话题!”
突然间,黑岩抓起了俞强的手,表情严肃地看着。白凌也皱起了眉头。
“被碗割的,那你没事吧?”黑岩神情凝重地问着俞强。
“没事!这都怎么了?刚刚婆婆也是,不就是破点皮嘛!反正都死不了,还在乎这些,平常我被打怎么不管管?话说你们先回答我啊!”
“没事.....”黑岩松开了手,变回了往常的样子,说,“哎,真是个累赘......”
“你什么意思啊?!喂!回来把话说清楚啊!喂!”
那一刻,俞强被两兄妹弄“晕”了。自己也都忘了要问什么了。
兄妹俩渐渐淡出了俞强的视线。俞强只能无奈的叹着气。
“十四区,往哪走?这里也没车啊!”
夜幕降临,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棺材房区域处。这是俞强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掏钱打了车。
下了车,俞强二话不说地朝婉儿的住所直奔过去。
棺材房四周黑乎乎的。
“奇怪,婉儿的房子以前有这么黑吗?还是说我回来晚了......”
俞强不停地敲着婉儿的房门,嘴上还不停地喊着婉儿的名字!可是,过了好久,始终没有回应......但俞强并没有就此放弃!他绕到了窗户旁,刚想拍打起窗户,发现,彼岸花不见了。俞强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再次确认了一下这棺材房以及四周。这里的确是婉儿住的。
此时的俞强也管不上这些了,奋力的朝窗户拍了下去!
就在将要敲响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俞强停了下来。
俞强看见,窗户上映出了自己的样子。窗户上的俞强,焦躁不安......俞强看着这样的自己,沉默了起来,心想,等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在意婉儿?我是真的喜欢她吗?喜欢怎么不说出来?她喜欢我吗?我这是怎么了?
种种疑问充斥着俞强的大脑......慢慢的,俞强离开了这里,拖着沉重的身子,向自家走去。
门口,有一封信夹在门缝上。俞强好奇地捡了起来,打开一看:
强子
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你,今天有鬼差来找我说我可以去投胎了。具体原因我没多问,他们也没有和我多说什么。虽然相处的日子挺短,见面机会也挺少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你挺和得来。也许,你身上有我所没有的吧?我呢,从小就很听话。听话到什么程度?我想你根本就猜不出吧。那天我结婚。原本是大喜日子,可其实我是不自愿的。最后,他们的一句不想结就去死,我就来到了这里。之后就无意间认识了你,然后又看到了你和黑白无常之间的交流。那一刻,我很羡慕你!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我就不行?经过一段时间后,球赛的参加再一次让我感受到了那种感觉。同时,也让我明白了并不是我不行,而是我一直在拒绝罢了......明明很简单的道理却非要死后才能领悟?也是有够笨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我要走了。对于投胎后还能不能有这种觉悟还是挺担心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我还是老样子,大不了就是从头来过而已。
希望你在地狱能过的好好的,说不定哪天还能再相遇吧?
婉儿
信看完后,俞强沉默着地打开门进入屋内。俞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那朵彼岸花。而那封信,一直在手上拿着,没有放下......
“我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该怎么干......太看得起我了。”
俞强回忆着自己,曾是那么信誓旦旦地扬言要改变这里却又在不知什么时候忘了?不但没能改变这里,自己倒是被改变了。这完全与婉儿相反了嘛。话说回来,难道世上真的存在着只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改变这里,究竟要改变这里的什么?又要从什么开始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