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光对面的思过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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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道里渐渐嘈杂起来,许多人吃完饭都回来了。还有些人应该是家属,他们把饭也给带回来。我远远的就看到母亲提了一个大袋子回来了。

母亲走到很靠近我的时候对我说:“你看,我给你买的老碗鱼。”

“我又不喜欢吃鱼。”我皱眉跟她说。

“你现在身体不好,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不然咋恢复。”母亲用勺子往我碗里分了很多。

“哦。”我无奈的看着我的碗。

我一直就不喜欢吃鱼,一方面是觉得鱼有刺,太麻烦,一方面是源于心里的一种暗示。很小的时候,我们都会问长辈们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我记得奶奶告诉我说我是鱼变来的。后来每次吃鱼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这个关于我身世的答案,自然而然的从心理上就抗拒吃鱼,纵使它有多美味。

“赶紧吃啊,发什么楞。”母亲催促我赶快吃饭。

我知道我应该多吃些这类食物,尤其是现在。可有些你不喜欢吃的东西,并不是说你需要吃就一定能立马吃下去的。

“你平时就是太挑食了,很多东西不吃,很多营养都跟不上,时间长了肯定出问题。”母亲又开始念叨起来。

我尽可能的吃了很多,虽然我感觉我趴在床边已经很努力的吃了很多块鱼肉,可结果碗里还是有很多。

“我饱了,我不想吃了,吃不下去了。”我躺平身体放松。

“你才吃了多少,本来就没有几块鱼。”母亲指了指我的碗。

“我真的是不想吃了。”我无辜的看着母亲。

“那你等会儿把汤喝了。”母亲也没有再劝说我吃鱼了。

每天吃完饭,大部分人这一天的治疗基本就结束了,很多人会选择出去逛逛。我和母亲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没事的时候就只是呆呆的待在这里。忽然间我看到楼梯口旁的护办里的护士急匆匆的向外跑去,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靠近窗户,也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人们哄乱的声音和急救车的警铃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杂乱惹的竟有些好奇,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想起身从窗户往下探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心里又被医生的警告牵制着不敢动弹。我现在除了上厕所,其他时间就真的都是躺在床上。母亲似乎对这并不关心,依然靠坐在床尾。不一会儿,临床的那个大叔回来了,他人还没坐到床上,就开始跟母亲说起来。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出什么事了?”母亲问他。

“刚才下面那么大动静,你听见没?”他手指了指窗外。

“听见了,有急救病人?”

“嗯,还来了一帮学生和老师。是咱这里昨天出院的一个学生,昨天下午刚出院,今天就去学校参加八百米赛跑去了,你说这不是找死去了吗?”他说着气愤的拍手。

“昨天刚出院的。”

“是啊,我听那些一块儿来的学生说他是跑了一半昏倒在跑道上了。”他说的样子就跟他亲眼看到似的。

“那现在咋样了?”母亲关心的问。

“正抢救呢?还不知道。”

“这孩子也真是,什么情况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现在这孩子,啥都不管不顾。你孩子这情况是一直就不让下床?”他忽然问起了我的事。

“大夫是这样说的,得先观察。”母亲坐了起来。

“那你现在敢不敢坐仰卧起坐?”他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不敢啊。”我十分纳闷不解。

他没说话的那种笑容真让我看着难受,他的意思是难道我不该听医生的吗?我那样做又有什么好处,万一出了岔子,吃亏的可是我自己。我翻起身来,准备去厕所。

“你干什么?”母亲拦住我。

“我想去厕所。”

“你忘了大夫说的了。”

“就只是上个厕所,应该没事,其他时候我不是都在床上躺着呢。”

“下午我出去给你买饭的时候,给你买个尿壶,你就别下床了,在床上解手吧。”

“啊?”我不知道该说啥,就去厕所了。

回来躺在床上,母亲就又开始问:“你下午想吃啥?”

我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给母亲增加麻烦:“你看吧,什么都行。”

“你下午准备吃啥饭?”母亲问旁边床位的大叔。

“我下午都不想吃了?”他笑道。

“怎么了,不舒服?”

“倒也没有,刚回来的时候,路过医生办公室,我那主治大夫跟我说明天给我做一个小手术,说这样我的病能好的快点。”他的双手交叉着,手指不断的跳动着。

“那这不是挺好的,早点治好,你就可以早点出院了。”

“是这样没错,可这一听说要手术,我这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什么手术?”

“大夫是说就是把一个什么东西从耳朵里放进去,在里面放点药,说是个简单的小手术,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那就没啥大问题,你不用担心。”母亲宽慰他。

“关键还得麻醉呢。”他看了看母亲说。

“现在这都很普遍了,没啥事,要不叫你老婆来陪你。”

“我老婆在家还得照顾孩子呢,再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人陪。”他说着伸了个懒腰。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明天手术,你今天更得吃好点。”

“呵呵,是,不过这心里就是不由人啊。”他笑着点点头。

“你今天去超市吃饭吗?我想去买点东西,然后一会儿直接就在那买饭带回来。”

“那行,我也去超市看看。”他穿上鞋子站起来。

他们走后,我忽然想到。我长这么大,之前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住过医院,更别提什么手术了。一个那样小的手术在我旁边的那位大叔看来都不是件小事,那我一个月以后将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手术呢?手术,真的这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