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间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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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回去时,甄大牛他们进大甄村看了看,除几家瓦屋外,都被烧得家徒四壁。李小园他们愤怒地骂官兵比土匪还坏,发誓见到官兵就杀!进了四合院,除大门铁锁外,没有一样被破坏。

水生、小园他们又有些高兴,高兴之余,感到十分意外。甄大牛很是纳闷。当几个青年问他官兵为什么没有毁掉四合院时,甄大牛摇了摇头,说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明白。

大牛他们回到大吴村一说,个个都怒骂官兵是畜牲,也个个都庆幸四合院完好无损。好几个青年要求马上搬回四合院住,甄大牛不答应。王一行思索良久,才向大牛他们说,官兵太歹毒,官兵留下四合院,是让四合院里的人回到四合院,好让官兵集中捕杀,不让一个脱逃。

大牛和青年们恍然大悟,对官兵更是恨上加恨。又是好一阵工夫,王一行主张回四合院住,照常在四合院烧火煮饭吃,不要来大吴村。青年们惊问为什么?王一行笑而不答,只是看着甄大牛。甄大牛笑着说他明白了,接着向青年们解释说,回四合院吃、住,就能吸引官兵,不使附近村庄受害。

青年们愣了愣,五六个青年都笑了起来,跟着所有的青年都笑了起来,都赞成马上回四合院吃住,说再也不能让附近村庄老百姓受害了。说官兵是针对大甄村的,大甄村青年不能跑,要担当起来,要坚决跟官兵干!

甄大牛他们回四合院吃住了,房门仍一扇也不安,粮草油盐带够十天的,用完了再去大吴村取。早晨日出时才烧早餐,让军营的官兵能看得到四合院大烟囱冒着的青烟。对官兵的防范,大牛他们作了严密的布置。

当夜,王一行同甄大牛两人密商后,立即独自返回大吴村骑马绕道卧马山,直奔高城东门外七里大肚汉饭店,向李传根要了纸墨笔砚,吩咐李传根急套马车去马村,要受害的四村,每村推出一个胆大的能说会道的老者,然后把这四个老者拉到饭店来。李传根走后,王一行伏案疾书。

诉说了官兵借口剿灭大甄村刁民,而对吝家村、马村、关村、小陈村实行洗劫,抢夺四个村庄的粮草,掳掠四个村庄的鸡鹅鸭、猪牛羊,杀死六名青年,重伤七位老人。四个村庄无粮无草,人人皆将成饿殍。目下青龙山百里村庄,大批老百姓弃家外逃,以防官兵杀良冒功,宁愿在外冻饿而死,不愿做陆彪将军刀下之鬼。

皇恩浩荡,予陆彪以严惩,还青龙山百姓以安宁。庐州府高城万民泣血跪求!在同甄大牛商议诉状内容时,两人一致认为不可有只言片语为大甄村辩护。两人深知甄、贾两家之斗是永无停止之日的。

而今贾府与官府沆瀣一气。此次贾府不露面,定是查有礼、贾龙等不让贾府参与,打起官兵为一方治安而剿灭甄村刁民、匪徒的旗号,踏平甄家,让贾家坐得甄家二百多亩田地之利,最终让大甄村周围几十里村庄的老百姓成为贾家的租民,世代让贾家盘剝、奴役。现在给甄村辩护,不仅会丝毫无益,还会给官兵洗劫马村及今后其他村庄以口实,官兵会说这些村庄与大甄村顽匪串通一气。

诉状写好后,又抄写了四份,打算留下一份,两份派人分呈高城县衙、庐州知府,让四位老人带一份去制台府面呈江抚军。

王一行弄好诉状,正于院子里练一番拳脚解乏之时,李传根领进了四位老人。王一行向四位老人仔细交代了一番,要四位老人不要涉及甄家所谓刁民一事,任何人问及甄家情况,就回说一概不知。说四位老人此行是担当了解救青龙山百姓于水火的重任,特别招呼他们不要害怕,要大胆陈言。一个叫马知书的老人,六十二岁了,白发苍苍,白胡飘飘,读过三年塾馆,异常激愤地说:“兵和匪同,民不聊生,何惧之有?”

王一行大喜,就把诉状交给了他。又给他们十两银子作路费。李传根同四位老人吃了宵夜,换乘一辆马车。王一行叮嘱李传根藏好兵器,确保四位老人平安返回。李传根一跃上车,扬起马鞭,吆喝了一声“驾!”马车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四位老人在制台府衙门前跪递诉状,引得上千的百姓围观,特别是四位老人哭诉四个村庄惨遭官兵洗劫的情况,博得围观者无比的同情,好多人声泪俱下,怒骂官兵就是土匪。江抚军急派书吏将四位老人引进府衙,看了诉状,细问了官兵洗劫四个村庄的情况,要四位老人赶快回去,说制台府立即派人下去查办。

四位老人走后,江抚军心想,有勇无谋、凶残成性的陆彪,倘若剿灭不了甄家刁民,而又贪功心切,杀良邀功,激起民变,朝廷必将查问,甄、贾两家之斗必将抖露出来,那自己和贾龙、查有礼等必将被牵扯出来,弄不好,被人参奏一本,不仅断了前程,还会丧了性命。他越想越发怵,急令军幕携带他的手谕,乘快马去了陆彪大营,要他悄悄收兵回云城。

陆彪领四千大军,二十员武将,八十名快枪手,和对手甄家未打照面,就折了二员武将,死伤近千名兵勇。要说战功,那就是烧民房数百间,杀死六名无辜青年,打伤七名老人,抢了老百姓几千只鸡鹅鸭,掳了老百姓几百头猪牛羊,夺了老百姓几万斤米、面,掠了老百姓几万斤柴草。

激起老百姓告状,传来了一纸收兵大令。陆彪万分恼怒地拔营回军,剩存的三千大兵,灰溜溜地爬行在回城的官道上,犹如一条受了重创的长蛇在缓慢地蠕动。陆彪咬牙切齿地暗自发誓:有朝一日,兵发青龙山,定叫村村焚烧,人人过刀!

李传根在来回的路上,细心周到地服侍着四位老人。第二天下午未时末回到了大肚汉饭店,李传根硬是挽留四位老人休息,说明天早饭后送他们回村。晚上,李传根把糯米甜酒烫得热热的,同老人们慢慢喝着,吃饭时他端上一大瓦盆特意用香菇炖的一只近三斤重的老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