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间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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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二更末,甄思李夫妇用白毛巾蒙了脸,从窗户跳出,很快进了贾家茶庄,先拨开梅晓丹卧室的大窗户,两人先后无声无息地跃了进去,划着火柴燃亮床头桌子上的红蜡烛,只见梅晓丹睁着两眼惊恐地看着他俩。赖晴莲说:“我也是女人,你别怕。我们一不要你命,二不要你钱。出于对你及你全家大人、小孩生命的爱护,特意警告你:不要蚍蜉撼树不自量,花钱买凶向甄家寻仇。杀贾一枫、贾云,不杀你一家及贾云的妻子、小儿,是我们念上苍好生之德,不滥杀无辜。请想一想,你们在云城、在广州,花了多少脑力、财力,结果不还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你要想保住贾家、梅家两家老小性命、家产,你和你贾家、梅家人务要安分守己,勿生歹心。不信,你们就放手试一试,我们只杀你儿贾大昌,你若不听劝告,还敢兴风作浪,就杀你全家人,夺你全家财产。听着,贾府人一起歹心,我们就立马知道。你们行动之日,就是你们灭亡之时。”甄思李说:“告诉贾云的遗孀伍艳:要想保住贾云的独苗和伍家人生命、财产,就在北京安分守己过日子!”说罢,眨眼间两人就由窗户跃出,毫无声息。好久,好久,梅晓丹没有动弹,痴痴呆呆地望着红烛流泪。

第二天,贾大昌夫妇和梅晓丹各说了昨夜刺客入室、出室的身段及男、女所说的话,一模一样,如出一辙。贾大昌夫妇惊恐万状,梅晓丹——这个晚清县令的女儿却咬牙切齿地说:“东家不倒,西家不发,古来如是。杀爷杀父杀兄之仇不报,生而何为?”她顿了顿说,“听他们的话,他们是甄家人已确信无疑。你们不必慌张。来日方长,我们现在按兵不动,好好培养逸远、思远,等待时机,报仇雪恨!”

贾敬梅母子与甄思李夫妇、贾忠南下亢州后,八十五岁的贾庆发就高烧不止,请高城名医李小珍来家诊治,李小珍对贾德远说:“内脏老化,血液不畅,肺部炎症,引发高烧,非药物所能救,望速作后事安排。”杨自芳垂泪不已,日夜守在贾庆发床前,大女儿文琳、二女儿文卓、三女儿文雅、杭吟梅、贾金花、李莉、文芳等轮流守护。当天夜晚服药后,高烧减退,贾庆发清醒过来,问及贾敬梅,自芳说已去亢州。贾庆发要来纸笔,写了二十二个字:

敬梅、慕陶:外和甄家,内修德操,坚守正道,子孙永昌,爷爷。

到了下半夜,高烧又起,人又昏迷。第二天一早,贾德远忙指挥儿子慕陶、孙子文静置办一切应用物件。

正在全家人奔走忙乱中,甄思李夫妇将贾敬梅母子送进贾庆发家。贾敬梅跪在贾庆发身边,抓着三爷爷的手,泪如雨下。甄思李夫妇看了看贾庆发的状态,立即安慰杨自芳、贾德远、贾敬梅等人,之后,随即告辞。

甄思李夫妇回大肚汉饭店,立马叫马大文去贾庆发家大门外终日守候,得悉贾庆发西去的噩耗,立即返回饭店报告。他同赖晴莲叫李爱武驾车直奔大王村。到了大王村,甄思李夫妇下车,吩咐李爱武驾车去龙村报告贾庆发病危,要李小园多领一些人先到大肚汉饭店会合,再去贾庆发家吊唁。

李爱武打马急奔,甄思李夫妇疾步进了王一行家,说贾庆发危在旦夕。王一行派人叫来王不凡夫妇,共同商讨吊唁一事。大家一致认为,此番吊唁要大造声势,特别浓重。让高城人感到甄家对贾家情深义重,并非仇仇;倘能借此感化仇视甄家的贾家人,则更是甄家及甄家亲友们之所望。

王不凡立即派人通知李庄、刘家大洼,明日上午每村派六十人去大肚汉饭店会合,他自己点了大王村八十人。王一行动手写了一副特大的挽联。

上联:读诗书究学问八斗才华;

下联:远小人亲君子一身正气;

横批:淡功名浩德泽后人。

武秋月领着十来个姑娘用厚毛竹片、铁丝扎了一副特大的门框,门眉上贴着横批,两边宽阔的门框上分别贴着上、下联。横批、对联周围镶嵌着白纸做成的小白花。又扎了两只窄竹牌,一只牌上写着:贾庆发先生千古;一只牌上写着:青龙山大甄村甄家晚辈敬挽。第二天一早,马大文就回饭店报告说,贾庆发昨夜十点去世。上午九点前后,大王村、李庄、刘家大洼二百多人到达大肚汉饭店。十点钟,李小园、王占山领着龙村二百人到达。王不凡挑选了十二个一般高的壮小伙子轮换举挽联:两人举上联,旁边靠一个人举“抬头”窄牌;两人举下联,旁边靠一个人举“落款”窄牌。这些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奏哀乐的二十四个人紧跟其后,二十个放鞭炮的小伙子轮换着燃放十挂长鞭爆竹,后面跟着两排头的三百六十人,所有的人头上都扎着白布巾。

十点二十分,这些人从大肚汉饭店出发,两排头长长的队伍,挽联高举,哀乐齐鸣、鞭炮炸响。入城,队伍行进十分缓慢,人人表情严肃。两边围观、后面跟随者越聚越多,到了贾庆发家大门前,已达万人之多。贾家男丁在大门外跪接,王一行捧给贾德远丧仪纹银四百两,一再劝他节哀顺变,贾德远一再含泪致谢。人们纷纷议论:甄、贾两家是世代乡邻,今日甄家之阵势,足见甄、贾两家素日感情之深;甄、贾两家互相仇杀,看来只是甄、贾两家部分人的事。

王一行、李小园、甄思李夫妇、王不凡夫妇、李爱武夫妇进了客厅,贾家女眷们啼哭跪接。王一行等人在灵柩前跪拜、焚香、烧纸钱。王一行热泪长流地读着祭文,其词之真,其情之切,把杨自芳、贾金花、杭吟梅、李莉、文芳等感动得哭成了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