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间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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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第二天上午,姜红带领他的四个人早早进入芬芳茶楼喝茶、吃早点。大约八点来钟,甄小雨一步步走进茶楼,仍选定靠北窗的桌子坐定,点了茶点,慢慢吃喝起来。他不时观察着、听着,一切都是“年年岁岁花相似”。但他毫不着急,觉得天天这样吃着、喝着,很是安逸、舒适,何况他自认为发现、跟踪、捉拿、审问、消灭危害龙村的人,是他功居榜首,王厚重、李小园等决不敢再小觑他了,甄思洪这文武全才的大小子对他已是刮目相看了,他清清楚楚觉察到了这一点。他现在走路已经发飘了,然而他在打探消息上却毫不怠慢,他要立功,他要显示他这个被压抑到现在的人是个最聪明、最能干的人,甄大牛、李小园、甄自坚、王一行、王厚重这些人,统统都是害怕他出头的小人。他要让龙村人选他当龙村的头里人,不是么?前两****不是又向龙村传送了南方各路军要北伐的消息了么?

他细细地想着、喝着、吃着,进入了无人的境界。好久,好久,他一激灵,扫视全厅,发现只有靠楼梯口的两张桌子上仍有五个人在悠闲地品着茶。

他觉得该回去了,大声叫来跑堂的结了账,从容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向楼梯口走。他刚走到姜红身边,姜红突地起身,伸掌劈向他的后颈脖,他无声地向后仰去,姜红双手托住了他。李焕和王新二人把他装进了早已备好的麻袋。大力士俞一求把麻袋扛在肩上,几个人不慌不忙地走下楼梯,不慌不忙地走出后门,一直扛到李焕家不住人的三间老屋。姜红却回身去了茶楼,将二楼桌凳打翻,将茶碗、食碟摔碎,再从南窗扔下去两条长板凳,然后下楼给了茶房十两银子,扬长而去。

甄小雨醒来后,仍有些晕乎乎的。他看到床边的长板凳上坐着两个陌生的人,惊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为何到了这里?他手脚为何被捆?李焕把情况一说,甄小雨知道被綁架了,他怒问他们为何要绑他这么个老头子?俞一求笑笑说:“等一会你就明白了。”说着抓起小板凳砸断了他的左小腿,甄小雨一声惨叫又昏了过去。李焕、俞一求赶紧给他接上骨,敷了跌打损伤的药,包扎了起来。

不到一盏茶工夫,姜红、周扣水两人来了。周扣水问甄小雨认不认得他,甄小雨忍着疼痛瞅了他两眼,说不认得。周扣水抹了两边脸颊上的几个黑痣,用口水润了润一品黑墨,再用手指触了触黑墨往两边腮上揉了揉,又叫他看。甄小雨不看犹可,一看暗暗叫苦,知道自己栽跟头了,生气地问:“你们想干什么?”周扣水愤怒地说:“老子想一刀一刀割你一千刀!”甄小雨浑身一颤,姜红看在眼里,温和地说:“我们知道你被人指派的,也知道你跟踪、审问的一切,也知道你长住义林酒店,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你受何人指使,坐守茶楼、酒店打探什么,我们不但不杀你,还给你一大笔银子,帮你接出家里人,全家远走高飞。”甄小雨不说话,无力地低下了头。姜红说:“你好好想一想吧,为人家送了自己的命,不是聪明人!”说着,要李焕、俞一求认真看守他,捆牢他的腿脚,他吃饭、大小便时放开他的手,完事,立马捆牢;大小便给他盆。两天后再不说,每天给他吃两个烧饼,喝一碗水;七天后再不说,就饿死他;他叫喊就塞他的嘴。交待完这一切后,立即转身而去。

过了两日,姜红独自来审问甄小雨。甄小雨没等他开口,就竹筒倒豆子,哗哗一阵子把什么都说了。他在这两天两夜里从小到大直至现在,细细地想了一遍,认为甄大牛他们待他不公,特别是李小园、甄自坚、甄大强、甄水生几个人总是看不起他。一想到他们在村上问事、指手画脚,他就来气。一想到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亲密无间的样子,更是气破肚皮。他一直认为李小园他们对他防范特紧,他几次在官兵围攻大甄村时都想出去密告,带领官兵杀掉甄大牛、李小园这班人,可就是找不到出去的机会。进了龙村,他更是多次想出去告官,可龙村日夜防卫甚严,甄大牛又明白宣布,出山购买物品有专人负责;耕种收获,村民划片出村,出入一道;任何村民私自外出即视为通官,交家族问刑。他渐渐打消了告官的念头。这次派他住云城打探消息,他始而出乎意料,进而以为李小园在笼络他,但总觉得李小园他们对他没安好心,可究竟是什么用意呢,他又想不明白。于是他想利用这次机会建立功劳,在李小园他们面前出出心头的恶气,叫他们不要狗眼看人低。特别是发现、跟踪、消灭周老三等人后,他踌躇满志,更是安心于打探这一行当了。他还想过些日子回龙村好好张扬一番呢!可是被绑架后,他前前后后一想,认定是李小园他们想冠冕堂皇地利用外人的手干掉他,清净他们的眼睛,扫除他们心头的疑虑。他越想越气,决心向綁架者摊牌,不管他们是哪路人,全力配合他们,借他们的力量做掉李小园他们。

甄小雨的态度令姜红等人喜出望外。姜红称赞他是聪明人,说甄小雨只要全力配合,他保证为甄小雨一扫几十年来的怨恨,并让甄小雨一家到极安全的大城市过享乐的日子。甄小雨当即要求姜红与官兵联系,派兵去剿灭龙村。姜红说,现在是民国了,南北两方还有争执,找官兵是无用的。他要甄小雨放心,只要全心全意配合,他们自有办法消灭李小园那些人。姜红离开他时,要他再忍耐几天,说要对他所说的话核实一下,并当他面吩咐李焕和俞一求,一切照旧,但膳食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