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间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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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临散时,王一行叮嘱甄自坚、李小园,从明日起,他俩带领二百人日夜持枪守住围墙、望楼,外面无论怎么厮杀,守围墙、望楼的人不能动,严防官兵偷袭,必要时百来个少年枪手都上围墙。

大甄村已严阵以待,官兵呢,也在按计划运动。一万五千官兵,于十月初六五更后饱餐一顿,出东门向青龙山疾行。二千马队在前,三千枪队紧随,步兵三排头紧跟,粮草伙食营在后。急行军七十里,至柳河,离青龙山约五十里,太阳离西山头还有一丈多高,人困马乏,任成化传令安营休息。

第二天日出时,官兵吃早饭,饭后开拔。下午未时末至青龙山十里荒冈,太阳还有两丈多高。二十营步兵在大甄村东、南、西、北三里外安营扎寨,里外两层帐篷将大甄村围了个水泄不通。二千名马队的帐篷围着中军大帐,在贾府南门吊桥外路东大麦田里扎了寨。三千枪队于大甄村东约一里路的小麦田、油菜田里安下帐篷。

五门西洋大炮支在姜振雄指定的枣树坟,这是一块二尺来高、半亩地面积的小高地,离大甄村约四百五十米。五门大炮一字摆得齐齐整整,炮口指向大甄村。坟地两边各安扎了两座帐篷。二十个炮手住在坟地右手第一个帐篷里,其他三个帐篷都住着保护大炮的八十名枪手。任成化和姜振雄的想法是:五门大炮摆在这块地上,好轰垮大甄村东边围墙和两个望楼,特别是轰平整个四合院,让步兵冲进村里去屠杀,二千马队守在大甄村外围追杀逃离的刁民,务求实现贾巡抚的愿望:使大甄村男女老幼个个过刀,人人丧命。

苟士贵提出异议,认为大炮离大甄村太近,万一刁民拼命,大炮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姜振雄说,有八十名快枪手保卫,身后又有六大营三千枪兵做坚强后盾,手持刀矛的刁民能奈大炮何?任成化也觉得姜振雄的布置既便于作战,也很安全。苟士贵也只好三缄其口了。

这一切部署完毕,任成化等看了十分满意,洋洋自得地回他们的中军大帐。这时太阳离西山还有两尺高。炮手住的帐篷前,夏小林凝望着大甄村,似乎不经意地将兵帽挂在帐篷门右手。

枣树坟的这一切情况,被站在望楼上的甄大牛等看得清清楚楚。王一行立马写明三千枪队和西洋大炮安放的位置,并要外援的马队在二更初发动进攻,只管向火光冲天的地方冲杀,力求重创官兵的三千枪营。然后用飞鸽将纸条传给了刘家大洼。

当晚,任成化、姜振雄、苟士贵、李年等几位大员,被同道回府的贾庆吉邀到贾府大吃大喝。任成化他们一个个醉醺醺地刚回到中军大帐,李年还在回帐篷的路上,即听到三响大炮竹声,接着听到枪声大作,人喊马嘶。苟士贵赶快叫起马队坚守帐篷,保护任大人。任成化派人向四周传令:小股民匪骚扰,各各坚守勿动,严防民匪逃跑。

原来,根据官兵枪队、大炮布置的位置,特别是炮兵百来人帐篷安扎的情况,甄大牛和王一行、王不凡等商量后,具体打法作了重大改变。二更初,甄思李无声无息地飘到炮地,以极快的手法杀掉了四个大帐篷门前的八个哨兵,紧紧跟随的甄大牛、奚慕尧领十名青年打炮手帐篷,王不凡夫妇领十名青年打炮手帐篷旁边的帐篷,王占山夫妇领十名青年打大炮左手的第一座帐篷,刘登峰夫妇领十名青年打大炮左手第二座帐篷。

甄大牛、奚慕尧进了帐篷点燃了火把,头扎白毛巾的夏小林一跃而起冲到甄大牛身边。奚慕尧领着十个青年,眨眼工夫就将那还在摸衣服、找枪的炮手剁掉了。那三个大帐篷也一律用刀,解决得更快。在夏小林引领下,四十个带杠、绳的壮汉,每八人抬起一门炮向回慢慢移动,四十个青年每人扛一箱炮弹向回飞跑。甄大牛派二十名青年将八十把快枪和子弹袋,以及五箱子弹送回村去,他自己领着近二百名青年枪队扒在枣树坟地里,紧盯着官兵动静,掩护抬炮的人行动。

这时,外援的三响冲天炮响了,炮地的四座帐篷同时燃烧起来。在冲天的火光中,甄思王率领五十匹马队冲进了官兵三千枪兵营砍杀起来,外援的八百匹战马也突破步兵营寨,向枪兵营冲了过来。甄思王的五十匹马队每人都点燃起火把,将枪兵营的百来座帐篷都点燃起来。三千名枪手在极度惊慌中到处乱窜,糊里糊涂做了刀下鬼。

八百五十个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骑手,怀着仇恨的心理,在火光照耀得如同白昼的兵营中,来回驰骋,逢人就砍,见人就杀,见到枪支、子弹袋就探身拾起。半炷香时间,外援带队的项小马见杀得差不多了,高喊一声“撤”,带头狂奔,八百匹战马,像一阵狂风卷过官兵外围步兵营,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甄思王见大炮早已进了村,几乎是同时,带领五十匹战马奔回大甄村。

再说李年在半路上见他的营寨起火,急跑了几步,一看整个营寨起火,无数匹战马在兵营里狂奔,他觉得枪兵是无法整顿起来了,他奔回去也是白白送死。他悔恨自己太轻敌了,应该严防民匪偷营劫寨。他又不敢回中军大帐,只好躲在田埂坎下。尽管装了一肚子酒,但十月的夜风还是使他不时打着寒战。不一会营地平静下来,他硬着头皮回到营地,来回查看了一下,百来座帐篷无一幸存,少数帐篷还在燃烧,多数帐篷都在浓浓冒烟,有的被风一吹,突然一亮,传出“毕毕剝剝”的响声。而整个营地横七竖八地躺着兵勇们的尸体,景象十分凄惨。他坐在自己的帐篷旁,那里有三具护兵的尸体。他下决心闭上被烟火燻得肿胀酸痛的双眼,盘算着如何向任统领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