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下名义上还是以晋国的天下,实际上早已分崩离析,皇帝晋昭帝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成天除了吃喝拉撒,那里懂得什么国事,宦官和外戚正闹得晋国首都洛阳乌烟瘴气。
两派人马都互有兵权,外戚这方以大将军徐阳为首,背后有雍州刺史董良支持。
宦官以大司马周萧为首,背后有司隶校尉冯燕支持,在宫里面徐阳、周潇勾心斗角,在城外面,董良、冯燕双方兵马已经在洛阳城外修建军营,驻扎了好几年,洛阳的百姓早就被这些兵痞搅得是鸡犬不宁,对这两方人都是恨之入骨。
总的来说现在把持朝政的外戚和宦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已经把天下弄得是怨声载道。
许杨心中暗叹,这些脏心的贪官,只知道为自己一己私利争斗不休,全然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
许杨越听心中越是惆怅,别说自己这点斤两了,恩师空有一身的本事,心怀天下,还不是报国无门,差点就落得个一日三餐居无定所的日子。
端起酒杯,就着几样小菜,许杨独自喝着闷酒。
这时打门外边就进来一个女人,让许杨十分好奇,进来的女人奇就奇在一点--是个算卦的,如今乱世,女子抛头露面出门去做些营生,寻个活路,已经是件常见的事情,大多都是干些女红,杂活之类的事情,女子出来算卦,许杨还是头一遭见到。
许杨仔细观瞧这个女子,看样子不过二十岁左右,身穿一件白色长褂,袖口衣角绣着青色云纹边,头发高高盘起,插着一只银钗,脚下白鞋白袜,看上去很干净,柳叶眉,樱桃口,两只眼睛像是两颗黑珍珠似的,乌黑锃亮,是又大又圆,仔细一瞧还真是一个美人。
姑娘左手举着一面小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玉口直断。”
许杨乐了,有听过铁口直断,金口直断的,这姑娘倒好,玉口直断,还真显得自己是个女的。
右手拿着一只罗盘,看样子除了算命,还兼职看看风水。
这酒馆里的人都坐满了,光是一楼的大厅都要好几十桌,姑娘进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喝酒吃菜,也没人搭理她,许杨注意到,姑娘似乎不经常来这种地方,显得很生硬,扭捏了半天才进来。
在门口迎客的小二,急忙迎上前去。
“姑娘,您几位?这座都满了,您要是人少,我给您凑凑,您要是人多,那就得等会了,您也不用去其他家看,这大过年的,在谁家都得等,我悄悄跟您说吧,其他家的菜,还没我们家正宗实惠。”
迎客的小二,嘴像连珠炮似的,只要你不腻他还能说,人家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姑娘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的道“我是来算卦的。”
这下把店小二都给逗乐了:“您这人可真逗嘞,合着您不是来我们这里吃饭,是来做买卖的!”
店小二一指马路对面:“看到对过没有,要做买卖去哪做去,我不拦着,这是饭店酒馆,进来是花钱的地,可不是给你挣钱的地。”
姑娘有些急了“可是…是师父叫我进来的。”
店小二一听,是不是误会这个姑娘了,急忙换了一副笑脸:“您师父在里面吃饭呢?”
姑娘摇摇头,一指对面的酒楼“不是,在对面吃呢。”
店小二是真有些生气了:“去去去,你给我逗乐玩呢,我这忙着呢,要算命对面算去。”
许杨的位子比较靠近门口,这些话都听到了,把许杨给乐得,算命姑娘完全就是一个实诚人,太实诚了,就这水平也敢在骗子如云的算命圈混,也真是奇葩一朵。
许杨冲店小二喊道:“放那位姑娘进来,她是我请来看相的。”
店小二转头一看是许杨:“哟,是许爷您叫进来的呀,你看这不误会了嘛。”
“姑娘,您请吧。”
店小二这才把算命的姑娘给让了进来。
这姑娘也不客气,直接来到了许杨的面前:“你想算什么?”
许杨觉得这姑娘挺逗的,一时好玩给叫了进来,没想到她倒是挺直接的。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让你进来?”许杨逗她道。
“师父说,这里面有个人要算命就叫我来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许杨看着姑娘的头式问道:“我应该称你姑娘还是仙姑?”
“姑娘,我没有出家。”姑娘有些不高兴的道。
许杨想了想:“那你给我算算前程吧。”
“测字还抽签?”姑娘非常认真的问。
许杨指着姑娘的小幡。
“你不是玉口直断?看相直说不就行了。”
姑娘似乎觉得许杨说得有理,呆呆的点点头,仔细的打量起许杨的面相。
端详来了半碗茶的功夫,姑娘摇头道:“看不出来。”
许杨含在嘴里的半口酒一下就呛到了,看不出来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这姑娘是来看相的,还是来搞笑的。
许杨故意逗她道“再仔细看看?”
姑娘“嗯”的答应了一声,又仔细的端详起许杨来。
许杨也趁机盯着这个算命的姑娘,说实话许杨长这么大,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眼睛,这双眼睛是真的干净,就像是夜里的天空,挂着一轮淡淡明月,遥印夜空,美不胜收。
姑娘又摇摇头道:“还是看不出来。”
许杨一乐撑着下巴道:“看不出来继续看呗,反正我有的时间。”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一看就是整整一个时辰,姑娘看许杨的面相是越看越不明白,
许杨看姑娘的眼睛是越看越漂亮,越看是越喜欢。
店小二也愣了,这许爷玩的是什么把戏,这时把妹还是算命呢,整个一个时辰,也不说话,也不动唤,两眼睛就是直直钩钩的盯着人家姑娘看,这不是臭流氓嘛。
姑娘终于还是放弃了。
“我真的是看不出来,你的三停,长而丰隆,方而广阔,应该有王侯之相,但是隆起之中有微微凹陷,广阔之中又暗含崎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面相。”
对于相士算卜许杨也没有当真,这一分看相,九分靠猜,相士的话多半都是相士的猜测之语,许杨只当玩笑。
“既然你看不出来,那就算了,在下姓许单名一个杨字,还没有请教姑娘的芳名。”
姑娘摇摇头:“师父不让说,你把卦金给我吧。”
许杨真的给这傻姑娘逗乐了:“你都没看出来,还要什么卦金?”
姑娘眨眨眼睛认真的道。
“师父说了,看相就要给卦金,一次二两。”
“什么?”许杨伸头盯着姑娘的眼睛,想看看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自己在这里包了半个月的酒席,也不过三两银子,算一卦,还没算出来就要二两,许杨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可是你没看出来呀!”
“我看了呀。”
“但是没看出来呀!”
“可是我看了呀。”
许杨没有再继续说下,按照这姑娘的傻性,这两句话可以倒腾一个时辰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