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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一路向西(四)

山峦秀美,青草萋萋,他二人又走了大半时辰,到了一处高坡,临风远望只见放眼之地湖泊荡漾、炊烟袅袅,乃是一片低洼盆地,一点点零星屋舍结在湖边,鸡犬相闻。俩人对视一笑,恰逢不远处有位农夫赶牛犁地,他们上前问询,原来已到了“安宁村”。

一面杏黄旗,随风飘荡。

两间茅屋连成一片,在外还搭了一个极大的棚子,这间客栈落在“安宁村”村口,迎接往来之客,棚子下几张八仙桌边,七七八八坐着几人,谈笑风生,小二哥穿梭其间,热情活络,如鱼得水。满是一派祥和之景。

这时走进一道白衣身影,众人只觉凭空一阵微风拂面,不禁心中讶异,纷纷掉头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又是齐齐一凛。但见来人白衣胜雪、风度翩翩,那双眸子星光熠熠深邃如海,浑身上下散发一股富贵之气,迫人眉睫。

即便是机灵如客栈内的小二哥,见到此人也是一时傻了眼。那白衣男子刀削一般的薄唇噙着一丝微笑,淡淡扫过众人,目光落在肩上搭着一块抹布的小二哥身上,开口道:“小二,给我在这腾个空桌。”

那些桌子都未坐满,那小二哥闻言一愣,应一声,急忙跑到他近前,掸了掸他面前那张条子櫈,赔笑道:“客官,您请!”白衣男子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朝他道:“我要一空桌,这里还坐着一个人呢。”原来那张桌子边上此刻还有一个络腮胡大汉,这汉子早进店时便少言寡语,旁人莫不避他三分,故而一人落坐。

这可叫那小二哥为难极了,两边都不是好惹的角儿,特别是那络腮大汉,隐隐能在他身上感到一股杀气,之前端茶过来,他心里慌乱,差点手抖将茶水撒了一地,这会儿又哪敢叫他挪窝,没奈何,只得朝相对和气些的白衣男子告饶:“客官,您看这总有先来后到之理,您暂且将就一番,要不然我给您里面腾个空桌?”

他说话时,周围静悄悄一片,落针可闻,这小二哥只觉汗毛炸立,心神惶惶。

白衣男子抱着双臂,眯眼作思虑状,身子朝络腮大汉斜了斜,不咸不淡道:“他不敢叫你,你却如何说?”小二哥听了他这话,一瞬间整个头皮都麻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那络腮大汉闻言久矣,这时哼一声,沉沉道:“爷的脑袋可以挪,屁股挪不得。”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稍稍反应过来的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白衣男子却不管这许多,呵呵一笑:“你的意思是,你的脑袋还没有屁股管用?”那络腮大汉不料他敢如此羞辱自己,蓦地跳将起来,瞪着一双铜锣眼,牛鼻朝天,喝道:“你这厮分明讨打!敢叫你爷我挪地?”白衣男子笑意更甚,撩拨他道:“怎么挪不得?我看你这屁股也没长在凳子上呀!”

络腮大汉勃然大怒,一时间脸红脖子粗,青筋都直突突,伸手点着他道:“再说一句,爷便宰了你!”白衣男子见他一言不合要动手,往后退两步,用异样目光打量他一番,左右挪步,面上似有困惑之色,那大汉被他瞧得奇了,凶焰略敛,骂道:“瞧!有甚么瞧头!”

“我是奇怪啊……”白衣男子围着他故弄玄乎,似笑非笑道:“你身上也没个家伙什,要杀我也杀不成?”络腮大汉闻言先是一愣,他还纳闷这小子怎么就识相了,原来有此一说,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这三两棉花,都不够爷轻轻一弹,只要两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

一边说,他伸出右手比划,复又露出凶恶之色。

白衣男子瞄着他那两根手指,目中闪过一丝厉芒,转瞬即逝,挑眉轻笑道:“原来如此……只是,你就不怕惹上官司?你难道看不出,本公子非富即贵,来头可不小?”

“管你什么来头!”络腮大汉哼一声,耐心也被他磨光了,咬牙切齿道:“废话连篇,好歹也让爷讨点利息……”他话音未落,脸色一黑,嚯地一掌拍向白衣男子肩头。

白衣男子见他掌来,微微侧身,堪堪避过那掌,皱眉道:“你当真不怕!”那络腮大汉没料到他轻而易举躲过自己,跟着又是一掌拍他脑门,嘿声道:“爷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岂是你这白面小生可比?整日将个‘怕’字挂嘴边,真特奶奶缩头乌龟!”

“你说什么!”白衣男子蓦地弹开他探向自己的手臂,衣袖无风自鼓,面色凛然,“咻”一声,众人只觉眼花缭乱,一道凝若实质的剑气,电光一闪,击中络腮大汉左侧小腿,那大汉闷哼一声,身子微微一颤,攻势顿消。只见他瞪着铜锣眼,瞧着白衣男子露出异色,背上蒸起几缕真气,座下条子櫈“啪”一声,碎成无数块,他却兀自保持着坐姿,巍然不动。

客栈其余等人见他俩各显本事,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胆小些的直接脚底抹油,一溜烟跑远。而那小二哥早已躲进屋内,这会儿正朝外探头探脑,见他二人摆开架势,一时面如土灰,碰上这等煞神,怕是今儿个白白开张了。

“好个硬气功!”白衣男子轻轻的双掌一击,朝络腮大汉点头微笑,别看他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疑窦丛生,果然这人不可貌相,瞧着粗枝大叶,竟然能硬生生抗下自己一招,并且将力道卸到櫈子上,只这一下,足让他刮目相看。

络腮大汉瞪着他,沉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若非你偷袭,眼下在爷面前的,只怕已是个死人!”他面色不善,显然心中气闷,却不敢再鲁莽出手,只因白衣男子露出的那一招惊世骇俗!

“偷袭?”白衣男子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一声后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从容之色,叹息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后发先至,也叫偷袭?看你铁骨铮铮,说得自己多么硬气,原来也是颠倒是非的狡辩之徒!”

络腮大汉捏着一双铁拳,有些忍无可忍,朝他怒喝道:“你再说一遍!”白衣男子跳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嬉笑道:“大胡子,你又打?只怕这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拳脚。恕不奉陪了,旅途劳顿,连歇个脚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小二,上茶啊!”说着,轻飘飘跨出一步,拣着离那大汉两张桌子远的地方坐下。

络腮大汉见他一步之遥如此之远,仔细回想那画面模糊飘忽,令人眼花缭乱,直有缩地成寸之能,心下骇然,情知自己绝非此人对手,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又多了几分讶异,当下愣愣坐回原位。

“小二!咦?这里怎么连个招呼的也没有……”

这时,大路那边走来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那男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和尚,女的虽然粗布麻衣、风尘仆仆,但那股异域风情浑然天成,顾盼生辉。说话的是那年轻和尚,二人甫一入店,坐在西边的白衣男子便把双目定在女子身上,痴痴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