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豪比一般人白,可能是白天的时候从不出门晒太阳,又或者天生就是白人。单眼皮,略厚的嘴唇,右耳打着耳洞,带着一个恐龙形状的耳钉。
他递给一诺第三杯‘五味薄荷’,笑着警告她,这酒的后劲很大当心喝醉。裴帅最多也是喝了三杯就开始舌头打结呢。
一诺抿着嘴微笑,看了看依旧疯狂的人群,心里突然空荡荡,轻叹一口气。
裴帅从人群里出来,回到吧台。顺其自然的接过伟豪手里的咽,吸了两口,转头看着一诺,“你不喜欢这里,为什么要来,心情不好吗?”
一诺点点头,她有点头晕,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
裴帅吸了一大口烟,吐出一个形状,“这叫一剑穿心,像不像?”
一诺突然就乐了,因为她看着更像棒棒糖。她有些醉意,笑起来很迷人,裴帅就这么呆呆的看了半天。
“你男朋友呢,下次带他一起来。”伟豪接待完客人,也过来搭话。
一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裴帅才回过神,又深深的吸了口烟。
提起男朋友,一诺不自觉鼻子一酸,眼里有深深的痛。像是刚刚长好的伤口被人揭了伽,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来。
这时舞台上正好有人唱起了一首老歌: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有人的心又开始痛了,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我是谁的,谁是我的.天黑的,像不会再亮了,明不明天也无所谓了.
声音幽怨,钻进一诺的心,痛彻心扉,泪水迅速的涌满眼眶。这正是自己的写照,天黑的时候加倍的思念,让她不知措辞,她和胡尼再也见不到了,永远。
她不想眼泪流下来,拿起杯子仰头喝起了酒,希望可以把眼泪也咽下去。酒喝了一半,她剧烈的咳起来,推说是被酒呛得流眼泪。
裴帅问她,会再来吗,一诺点点头。
裴帅端起啤酒喝了一半交给伟豪,伟豪喝了几口传给一诺,三人同饮一杯啤酒,庆祝今天的认识。
激情的音乐再度响起,人们慢慢涌向舞池。裴帅跟一诺道别,约好明天见。不知道是音乐的声音太大,还是酒精起了作用。一诺的头像要炸开一样,胃里也开始翻滚。
她冲进洗手间,把那些翻腾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她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喝多了。她摇晃着想走到门边,门却离她越来越远。实在没办法,她打了个响指,回到自己的家。
趁着还有意识,她努力爬上床,把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就睡着了。
淡蓝色的薄被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她禁闭着双眼头抵抗眩晕,胸口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
诺斯俯下身子,把她的头调整的更舒服些,一诺的嘴里飘出酒精的味道,十分难闻。
诺斯皱了下眉,拿来一块干净的毛巾帮她擦拭脸颊,擦去她因为呕吐而流出的眼泪。
上次一诺来找他,求他再送她回去埃及,她想再看看胡尼,正式的跟他道别,但是被自己拒绝了。
因为这事,她很生气,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今天突然出现在房间,让诺斯有些措手不及,看到喝醉的一诺,他也很心痛。
要怎么跟她讲,她才能明白,他不让一诺回去,是因为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境。目的只有一个,他要找回一诺丢失的灵魂。
在幻境里,诺斯的灵魂分成两半,一个进入一诺的身体,另一个曾经是林宣,曾经是胡尼。他们在幻境里相识,相爱,相离。次时空,是诺斯捏造的。
诺斯也深深的痛苦着,一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刻骨铭心爱着的人竟然就是诺斯。
诺的头转到一边,嘴里咕噜着不知道说的什么。
诺斯看着她微红的脸,轻轻开启的双唇,心热热的,眼底溢出奇异的光芒。
他想在一诺的脸颊上轻吻一下,刚低下头,一诺的头又转了过来。嘴唇和诺斯的嘴唇恰好碰到一起。
意外,诺斯愣了一下,但是没有离开,很享受,也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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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里,一辆红色的哈飞路宝响起了解锁的鸣叫。
裴帅手里转着钥匙,向车子走来,后面跟着伟豪,边走边穿外套。
裴帅坐进驾驶座,看了看后视镜,倒车,转弯,开出去的一瞬间伟豪迅速的跳上车子。
“哇靠,你想甩了我?没门!”伟豪一边埋怨,一边锁好车门,系上安全带。
裴帅贼笑着看了看他,“身手不错,你可以参加铁道游击队了。”
“你傻呀,人家那是扒火车,现在都是动车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扒哪扒哪?”伟豪在他脑袋上一敲,然后从他兜里摸出烟来点上。
已经凌晨四点了,街上的清洁工已经开始工作,街边堆着今天的报纸准备发送。
一个崭新的一天开始了,昨天下了一整晚的雨,虽然到后半夜雨变的小了,但是马路上仍然湿漉漉的,有些地方还有积水,早晨的工人们还穿着雨衣来不及脱下。
有的人开始忙碌,有的人开始休眠。
裴帅把车子停在转角,解开安全带。“你在车里睡吧,我忙完了一块走。”
伟豪把座椅放到,用外衣蒙住头,“快走吧你,别打扰我睡觉。”
裴帅把靠枕仍在他身上,关门锁车。伟豪摸到靠枕,自觉的枕到头下。
“小裴,你来了。”刘大妈远远看到,招呼他帮忙把粥抬出来。
“大妈,我不是说了嘛,这活等我来了再干,别……别……把您腰闪了。”裴帅咬着牙把粥桶搬出来。
刘大妈开心的对他说:“小裴,明天我闺女回来,咱不出摊了,放两天假。钱我照給。”
裴帅笑着回答,“好嘞,谢谢大妈。”
今天天气凉爽,吃早饭的人特别多。忙到最后裴帅也没看到一诺,低头一笑,肯定是昨天喝多了。结束了工作,裴帅把车子开进了朝阳小区。
这里是新开发的小区,位置比较偏僻,入住的人还不是很多,相对其他小区安静,清洁,这正是他们看中的。
但是小区里的绿化还是不错的,小路两边种着倒槐,绿茵茵的,花池里种着各种颜色的月季花。
车子在六单元门口停下,裴帅把伟豪晃醒让他先上楼。自己把车子停到地下车库,然后从电梯上去。
裴帅来到十五楼C座,开门。
伟豪已经换了睡衣,正准备洗澡,看到裴帅进来,揉着迷糊的眼睛咕哝,“你的动作还真快。”
“你还吃东西吗?我去弄点。”裴帅把钥匙丢进沙发里,转身走进厨房。
浴室里传来伟豪的赞同声。他脱了衣服,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身体。摆出各种不同的姿势,胸肌,肱二头肌,腹肌···虽然都不是很明显,但是他已经很满意了。
打开喷头哗哗的洗了起来,嘴里还哼乱七八糟的小曲儿: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你采了也白采,白采谁不采….
裴帅端了两碗泡面,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边吃边看。他的面都吃的差不多了,还不见伟豪出来。
裴帅嘴里嚼着面模糊的喊着:“伟豪,你再不出来,面就凉了。”
里面的水关了,伟豪在里面应着,凉面也行。他擦干头发,只围了条浴巾出来。到裴帅面前蹲下,看着他肆无忌惮的吃相频频摇头。
“看嘛?你吃不吃啊?”裴帅的嘴里还嚼着面条,瞪着眼睛看他。
“吃,当然吃!”伟豪坐到裴帅身边,却被裴帅一脚給踢了下去,坏坏一笑,就坐在地上吃起来。
“看你那****,离老子远点!”裴帅抬腿又要踢,伟豪自觉的往旁边又挪了三公分。
“这屋一共屁大点的地方,离多远?”伟豪嘴里吃着面,还不停嘀咕。偷眼看裴帅不理自己,又开始秀自己的身材。曲臂,躬身,尽量挤出肌肉块。
裴帅吐出嘴里的面,恶毒的瞪着他说,“你能給老子消停会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楼上的小寡妇給你叫下来。”
“你这是羡慕嫉妒恨,人家不就是給我送了一罐辣椒酱嘛。瞧你整天小寡妇小寡妇的。”伟豪立即反驳,怕裴帅踢他,自动搬着泡面躲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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