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胡尼僵硬的身子表明他拒绝相信一诺的话。
“这是千真万确的,就算我有可能骗你,那个黄金臂环也不会骗你。它就是当年法老送给你母亲的礼物。”一诺极力的想说服胡尼。
这事真的是峰回路转,事情怎么又变成这样了?伊姆也感慨人世的千变万化。
胡尼不想在这个关头研究他到底是不是法老的儿子。想办法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分头行动,开始四处摸索着能逃生的地方,在胡尼头的顶上有一块大石头由于由高处掉下,摔成两半,中间出现一个缝隙。胡尼伸出手向上顶了顶,有些松动。
伊姆在一边叫嚷着要自己来,自己一身的肌肉,一个武将当然要在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站出来。
胡尼果断拒绝,如果他那边的石头松动,伊姆那里肯定会再度塌陷下来,或者有碎石掉落,他的任务还是要保护法老大人的安全。
一诺感觉到身边的胡尼身体来回挪动着,他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站起来。可是头顶的高度容不下他完全站直,胡尼只能半弯着腰,用手向上托住石头使出全身力气向上顶。
果然如胡尼所料,石块刚有些松动,伊姆那边就有碎石落下,他立刻扑在斯奈夫鲁法老身上,替他挡住掉下的石头。一诺也蹲在另一边双手抱头,尽量不让石头砸到。
石头稍稍向旁边移开了一些,从石头缝里可以看到外面晴朗的星空。胡尼想换口气双手一松,仅有的视线再次被挡住,那块石头又回到原地。
胡尼想蹲下身子休息一下,可是他的袖子被刚才的石头给压住了,他拉了拉袖子没有反应,于是使劲一拽,发出嘶的一声,袖子被扯掉了。
‘你怎么了?’一诺在黑暗里向胡尼的方向摸索着。
‘我没事,只是袖子被石头压住了。’胡尼伸手去拉一诺的手,給她安慰。
可是一诺的手最先碰到了胡尼的胳膊,湿湿的。她把手放到自己的鼻子前闻了下,有血的味道。
‘你受伤了?’一诺压低声音问胡尼。
‘没什么,只是一点擦伤。’胡尼也低声回应一诺,其实他的手臂是刚才为了保护一诺而划伤的。
胡尼蓄满力量再次起身,双手托住石头,用力向上顶起。这次的缝隙变的更大了,胡尼慢慢的站直身体,用力一顶,石头被推到一边,这个洞口可以容下一个通过了。
在月光下,他可以清晰的看清一诺的脸,她正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
‘来,你先出去。’胡尼说着,伸手去拉一诺,看到她犹豫的眼神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法老大人在最里面,我会想办法的,我答应你一定会救他出来好吗。’胡尼说完,抱起一诺向上举起,一诺的上身从石洞里露出,她双手扣住两边的石头,向上使劲爬。胡尼一手托住她的屁股向上一送,一诺轻松的爬出洞去。
胡尼帮着伊姆从另一半的石头下爬出来,伊姆的后背也被石头砸伤了,鲜血缓缓的淌下来,‘你站在我背上,我送你上去。’胡尼看了看伊姆的伤。
“不行,我先送你上去。”伊姆坚持要让胡尼上去。
‘你的背受了伤,不能再背我。我先送你上去,然后你在上面帮助法老大人,快点。’胡尼催促着伊姆过去,伊姆扭不过胡尼,只好单腿跪在胡尼的背上。胡尼向上努力的站直身体,伊姆接着力量离开石洞。
胡尼的手臂还在淌着血,他胡乱的擦了下,看了看身在黑暗处的斯奈夫鲁法老。
‘别管吾了,吾的腿被压住了,不能动,你快点想办法上去吧。’法老大人发出痛苦的微弱的声音。
胡尼没有说话,向黑暗里摸去。看着还在深处的法老内心有些矛盾,曾经害母亲最伤心的人就在面前,自己曾经发誓一定要替母亲讨回公道,可是现在.
‘吾曾经误会过你母亲,伤害过你母亲。你不能原谅吾,不能接受吾。吾都可以理解。’黑暗处传来斯奈夫鲁法老无奈又哀伤的声音。
胡尼一句话也没有说,继续的摸索着。他的手摸到一块石头,下面压着法老大人一条已经失去知觉的腿。
斯奈夫鲁依旧自言自语的感叹,‘我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苦苦找了二十年的骨肉,竟然就是每天都在吾的身边的你。’
胡尼的手停顿了一下,轻声的回答:‘我也没想到,让我最尊敬的人竟然是让我最恨的人。’
不知道是出于君臣之间的忠义,还是出自父子之间那难以割断的亲情。胡尼使出全身力气搬开了那块石头,又是一片坍塌。幸好两人都没有被砸到。
胡尼双手放在斯奈夫鲁法老的腋下,把他从石缝里给拉出来,直到看到斯奈夫鲁法老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脸上的血伴着泥土缓缓的流下来。
胡尼没有再说什么,又回到黑暗处,艰难的搬回刚才的那块石头,把它放在洞口下面。
胡尼把斯奈夫鲁法老背在背上,然后站在那块石头上,法老大人被举到洞外。伊姆和一诺赶紧伸手拉住斯奈夫鲁法老,把他从胡尼的背上拉到地面。
一诺赶紧检查斯奈夫鲁法老受伤的腿有没有伤到骨头。他腿上的肉被掉下的石头压住,并且划开了一道口子,骨头没有什么大碍。作为一个征战多年的法老,这点伤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胡尼,我拉你上来。’伊姆放好斯奈夫鲁法老向胡尼伸手。胡尼的手还没有挨到伊姆的手,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胡尼一摔下去,地面受到震荡,再加上旁边的三人重量过大,周围的石头又是一阵塌落。
一诺架着法老立刻后撤,差点再次被埋,伊姆也抓住旁边的石头没有滑下去,可是洞口被封,胡尼被埋在下面。
一诺吓坏了,尖叫着,扑过去,拼了命的用手挖石头。胡尼~你不能死,不能死,一定不能死。经历了千辛万苦,我才恢复了记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离开呢。
一诺接近疯狂搬的边叫边挖。伊姆在一旁也拼命的搬石头。法老大人没有说话,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不远处火光闪闪,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侍卫军统领。斯奈夫鲁法老向他们挥挥手,招呼他们到近前。
侍卫军来到近前,看到脸上流着鲜血的法老大人,还有疯狂挖土的伊姆和一诺。有些惊愕,‘参见法老大人,这···这是·····’
‘大祭司为了救吾被埋在下面,吾命令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斯奈夫鲁法老命令着。
侍卫统领马上命人行动。伊姆把一诺拉到一边怕她伤害自己,刚才的疯狂已经让她食指染上血迹。
‘一诺,你冷静些,胡尼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伊姆说着自己也没有把握的话,尽量安抚她。
人多力量大,侍卫们七手八脚的般开大石头,很快就到了洞底。石块下的另一侧就是刚才斯奈夫鲁法老容身的地方,胡尼在一跌下来的时候就顺势滚到里面,所以上面掉下的石头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伤害。
侍卫们惊喜的喊了起来,找到大祭司了。
一诺不知道是惊喜过度,还是恐惧他已经死了。激动、惊喜、害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一诺再次睁开眼睛,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个曾经属于胡尼的房间。她轻轻一动,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他好像是睡着了,疲惫的身影,黑色的头发散在床边,手臂上还缠着布带,隐隐有鲜血渗出。一诺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下他的头发,他还活着,真好。
趴着的人感觉到头上的抚摸,抬头看着她。胡尼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受了伤,怎么不好好休息,还在这里陪我?’一诺从床上坐起,心疼的看着胡尼,用手抚摸着胡尼的伤口。
‘我这是皮外伤,没事的。你就不同了,是这里的。’胡尼说着指指一诺的头。他真怕一诺这么一砸再次失去记忆。
诺也摸摸自己的头有些迷惑,她的头好好的啊,没有伤口,没有鲜血。
‘御医说你是惊吓过度而昏迷的,我怎么能不担心,万一你醒来又不记得我是谁了怎么办?’胡尼在她鼻子上一捏,笑看着她。
虽然是胡尼的玩笑话,但一诺却听出了心酸。胡尼真的怕,怕自己会不记得他。突然又想起法老大人的伤,想问问,又怕惹胡尼不开心,欲言又止。
胡尼看透她的心思,淡淡的说:“他的腿受了伤,但是没有伤到筋骨,很快就会康复。”
‘你会原谅他吗?’一诺看着胡尼的眼睛,期待他的答案。胡尼底下头,像是一个犯了错误不知如何挽救的孩子。
一诺笑着拍拍胡尼的头,“其实你救他的时候就已经原谅他了,不是吗?你只是恨了这么多年,一时失去了恨得目标而不习惯。”
胡尼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一诺,她很了解自己,也很懂自己,自己内心所想一诺全都知道,胡尼看着一诺,眼睛里充满了温情,与感激。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陪我去看看法老大人吗?’一诺轻轻的询问。胡尼点点头,从床上扶起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