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向阳花凋谢在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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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它离开的时候,世界变黑了

“喵!”

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

没错,小外甥又在欺负那只白猫了。

对,就是前面提到的那只,它都两岁大了。

向阳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天呐!

在搞什么!

小外甥站在炕上,揪着猫的尾巴,轮着它转圈呢!

而那猫只是不停地发出嘶哑的,惊恐的叫声。

这小混蛋,怎么不害怕被猫抓一爪子呢?

向阳知道他这小外甥的调皮劲儿,一点也不比他老子差。

这回,可是严重的触碰到向阳的底线喽。

向阳一只手从小外甥的脖子轮去,就把他放倒在被子上,当然了,向阳不会弄疼他的,不过,还是吓到人家小孩子了,倒在被子上就哭起来,唉,可想而知,向阳又得挨训了,还得落下个虐待小孩的名声。

向阳发起飙来,还真像个练家子。

猫咪连忙冲门外逃窜而去,向阳后脚急忙追了出去。

他在后面焦急的呼唤:

“哞!哞!”

当然了,你没有听错,他的确在呼唤猫咪,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也不得而知了……

那猫闻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泪眼汪汪的看着向阳,一边喵喵的哭泣着,一边往向阳跟前走来。

他们似乎能听懂对方的话似的,就这么呼唤着,交流着。

向阳抱起猫咪,用手轻轻的抚摸它。而这只猫蜷缩在他的怀里,把头埋得低低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颤颤的叫声还没有停止,它在向阳的怀里,仿佛在风雨中摆动挣扎的小草看到了阳光。

向阳怜爱地把它抱的紧紧的,看着这只温顺的猫咪,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它比母猫还要温顺,却不会那么多撒娇争宠的花招。

它是自始至终的乖巧,从七姐把它抱回家的那天起,它就一直很顺从。

小外甥会经常欺负它,把它当个小玩具一样把玩,但是它从来不肯伤害小外甥来自卫。

只是忍受着或扯耳朵,或揪皮毛,或拽尾巴的疼痛。

都说猫是好吃懒做的,用在它身上,就变得一点道理也没有,反而成污蔑了!

向阳很喜欢搂着猫咪睡觉,它会乖乖的伏在向阳的手臂上。

等向阳带着甜甜的微笑睡着了,外面的夜黑咕隆咚的,只有月亮静静的躺着这黑绒布上。

或许……外面的“小偷”,正在粮食袋旁肆意妄为。

这个时候,它把胡子翘起,眼睛里闪着蓝色的光芒,将尾巴自然的甩在后面,迈着轻轻的步子,出发了……

黑色的夜幕里,窜过一阵风,把这个英雄,衬托的更威猛。

只听见:

“喵哦!”

沙哑的,充满戾气的,极负杀伤力的一瞬吼叫。

惊醒了月亮,它投下光来,猫的眼里闪过一丝刺眼的光芒,刺瞎了猎物的眼睛。

或许,此时它已被杀伤力闪冲的损失了大半元气,瘫坐在地上了。

而猫咪竟会凌波微步,飞到老鼠面前,咬住了它的喉咙,丝毫不给它喘息的机会。只要稍一用力,咔嚓!就能咬断它的脖子,让它瞬间毙命!

然而,猫咪一族,一向是张扬的杀手。它们不会这么无聊的杀死自己的猎物,而是把它们刁到一块空地,假装睡着。

待猎物庆幸的以为,自己可以逃脱,刚跑出几步时,它眼睛一睁,胡子一翘,嘴角一咧,爪子一伸,那弯曲,尖锐的爪子便扎进了老鼠的尾巴,痛的老鼠吱吱直叫!

等它将爪下的猎物戏虐够了,再把它们,吃掉!

然后舔舔爪子,悄悄回到小主人跟前去了。

等到天亮,它会去找大树练爪子,练上树,还爬到上面晒太阳。

有它在的时候,向阳家的茅厕里都不见一粒老鼠屎。

有时候,真觉得它和向阳心有灵犀,向阳站在家门口唤两声,它就从某个方向轻快地跑回来了。

然而……这种生活不会太久。

它这一下午都不对劲。晚饭后,它显得更加异常了,嘴里竟溢出了白沫!

向阳惶恐不安的想抱住它,然而它躲闪着。

爸爸的表情冷冷的:

“它中毒了,肯定吃了被毒死的老鼠……”

七姐立即哭了起来。

爸爸来到厨房,舀了一勺浆水,给它灌了下去,然后就把它抱了出去,放在门外面,然后关紧了门。

他进来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

“熬不熬得过去,就看今晚了。”

九点多的时候,猫咪开始发出无比煎熬的惨叫,一声连着一声,挠着两个孩子的心。

向阳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七姐哭出了声,他们俩冲着要到外面去,爸爸狠狠地瞪着他俩:

“睡觉!”

七姐和向阳磨磨蹭蹭的钻回被子,猫在外面惨叫,他俩在各自的被窝里悄悄掉眼泪。

夜空里,月亮早就躲进了乌云,连一颗闪着微弱光芒的星星都没有,只有冷风呼呼的吹,猫咪凄凄的叫,孩子呜呜的哭……

不知什么时候,一切都安静了,两个孩子抽噎着,睡着了……

一早,他们没有洗脸刷牙,直往门外冲去,猫咪呢?

他们着急的呼唤,迫切的寻找……

没有消息!

七姐坐在大门口埋着头哭泣,但是,隐隐的,她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这是一种喉咙里卡满了痰,快要窒息的,怱急的喘息声。

七姐抬起头,愣愣的把目光固定在门旁的一条狭窄的墙缝里。她站起了身子,心里乱的很,果然!真的是她的猫!是它!

七姐的泪一个劲地涌了出来,她大喊:

“在这里!猫在这里!”

向阳急忙跑了过来。

猫正躺在墙缝里,它已无力挣扎,只是急促的喘息着,喉咙里的痰随着它的喘息一下一上的响着。

向阳侧身挤进了墙缝,他是那么的瘦小,他抱起猫咪出来了。这时的猫咪,眼睛整个都是红色的,还似乎布了一层膜,眼睛里已经没有眼泪,干干的了,似乎遭受过烈火灼目的酷刑似的。

爸爸去找了大夫,大夫连忙给它打了两针,可惜太晚了,一切都已无力回天。

这天下午,在草场里,有一个小箱子,箱子里放了软软的麦草,麦草上躺在一个奄奄一息的生命,它的挣扎越来越弱了。旁边蹲着两个孩子,他们的目光紧紧地落在箱子里。太阳不舍的摞着脚步,从半空到山头,在渐渐消失……

它将最后一丝没有了温度的光打映在他们身上……

夜深了,月光打落下来,向阳皱紧了眉头,他一定,在梦里呼唤着:

“哞!哞?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