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上,众人为了躲避上面丢下手雷,尽量往里面靠。孙利芳蹲在一石头背后,忽然听到细小“哗哗哗……”声音,仿佛流水。转身,黑不溜秋地,连忙告诉了周汉山等。周汉山望望黑暗处,说:“牛排长带领钱排长和小孙拿电筒去探探,怕不是溶洞。有暗河,就会有出口。多加小心!”
姜飓风来到一石洞前,往里瞧瞧,幽幽莫测。一条五寸来宽细流从洞内汩汩淌出。他连忙奔到树林内,打足了干柴,做了五个火把,点燃一个,左手握刀,朝里面摸去。水流洇洇,凉意森森,越走洞越小,开始有一幢房子大,十几分钟后,只有一间屋大,再走了一顿饭功夫,洞里只能爬着前行了。
“啪……”上面掉一颗拳头大石头,砸在姜飓风头顶前方两三米处,“不好,有人……不对呀,悬崖顶,敌人下不来,难道是……”静静听了一会儿,上面悉悉索索,好像有动物爬。“周参谋、牛排长、向娟、利芳,是你们吗?”连续喊三次,回音震得嗡嗡响。良久,上面传来一个遥远声音:“你是什么人……”
“是牛大洋声音!”姜飓风大喜,嘴脸朝上,“我是姜飓风,姜连长……”洞内寂静,声音顺水而上,钻入耳朵,异常清晰。
“你是人还是鬼?”牛大洋声音带着恐惧……“我是鬼,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又回来了……”火把靠近……电筒靠近……靠近……靠近……
洞外,孙利芳拉着姜飓风的手,一个劲地流泪……
等牛大洋把大伙接应下来,已经正午时分。姜飓风怔了怔,掏出两颗从敌人尸体捡来的手雷,摘一根细藤,复入洞内,在一个狭窄处捆上手雷,用石头压好。
“连长,干啥子?”孙利芳好奇。
姜飓风瞅瞅对方:“时间长了,平台没动静,敌人肯定想办法下来探视,我们能够找到洞口,敌人也能够,到时候……”
众人割下鳄鱼肉、蛇肉烤熟,大快朵颐。听着姜飓风叙述一天时间到地狱走了一圈经历,唏嘘不已。
食毕,姜飓风说:“此地不宜久留,敌人肯定要想办法下来。周参谋和我往北侦察,寻找通往外面出口。牛排长、钱排长去搜集敌尸体上武器装备和食品,再烤些鳄鱼肉和蛇肉,然后带领同志们跟进。”走出几步,回头,“利芳妹子顺便找些消肿化炎草药,给冯副连长、向娟、水静重新包扎。”
姜、周绕过水潭,分散沿石壁缝隙走。姜飓风顺着水潭一个三四米宽窟窿,小心翼翼探视,潭水顺窟窿往北,里面昏暗。姜点燃火把,一步三望,愈朝前石壁缝愈大,走了大约五百来米,豁然开朗。石壁尽处是一个方圆七八百米的水草地,水草地中间碧蓝森森。水草地两边是宽旷水沼,青草茂盛。白色水仙花,在风中款款招摇;阳光下,金色修长芦苇恰似少女,舞动柔软身姿;水金钱草飘荡于浅水上,随波晃动,像是鱼鳞闪耀着七彩光芒;野荷亭亭玉立,绿伞般,一朵接一朵,一直撑到远方。哟嗬,比陶渊明描绘的桃花源更美!水沼远处是更大更宽广水潭。
忽然,左边森林传来阵阵虎吼,须臾,林边草地晃动起来,呈一条蛇形朝水潭钻来。姜飓风右手端枪,左手拿刀,站立一块巨大石头上观望:几只山羊钻出草丛,纵身一跳,跌入水草中。两只大山羊跳得远,跌入距离岸边较远的水草中,渐渐,身子下陷……山羊惊骇,奋力挣扎,越挣扎陷得越快越深……旁边不远,几只小山羊“咩咩咩……”发出阵阵哀鸣,顷刻,山羊没顶,“骨碌碌……”冒上一串串水泡,水面又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小山羊哀鸣几声,逃走了。
“哒哒哒……哒哒哒……”突然,来路方向响起串串枪声。姜飓风悚然一惊,顺原路疯跑。杀蛇处,牛、钱、孙倚在巨石上,朝悬崖射击。姜抬眼,天堑处,敌人用加长绳索顺石壁滑下,妄图追杀地狱敢死队。三根绳索同时下垂,七个迷彩服滑下来……“妈的,动作蛮快嘛!”心到手到,捡起三颗拳头大石子,奋力掷出,石子飞行两百米,击断绳索,迷彩服犹如断线风筝,急速坠落,摔在石头上,顿成肉饼……此时,地狱敢死队逃生洞**传来两声闷响,一股浓烟从洞口慢慢飘出……
“周参谋在此监视,其余同志跟我撤,快!”姜飓风背起苏向娟,指挥众人从刚找到的石缝钻入,顺石壁沿水潭来到沼泽地。“这是沼泽,不能游水,大家做好准备,牛、钱两排长跟去找树枝。”
半个时辰左右,三棵长大树枝扛来了,姜飓风命令:“牛排长背小苏、钱排长掩护,划一棵树枝,冯连长、利芳、水静一棵,下水,快划!”
“连长,你呢?”孙利芳说。
“我去接应周参谋。”
“连长,你先撤,我去接应周参谋!”牛大洋整整冲锋枪,挂上子弹袋,顺手从钱发财身上要了两颗手雷。
“哒哒哒……轰隆隆……”石缝那边传来激烈枪声和手雷爆炸声……
“执行命令!”姜飓风怒吼。
牛大洋拔出手枪,顶在自己太阳穴:“连长,每次都是你一人犯险,你是主心骨,再有个闪失,地狱敢死队就真的赴阎王殿了。今天,不让牛大洋接应,我就……”
“牛排长,你疯了,你混蛋……”
“姜连长,我保证带回周参谋,如果出现什么风吹草动,你毙了我。”
姜飓风无奈:“好,军情如火,接应出后,立即撤,不可恋战。”
周汉山一边射击一边利用石头东躲西藏,朝水潭方向撤。牛大洋反身,见迷彩服追击得紧,靠在一石壁下,掏出两颗手雷,丢向追兵,“轰隆……轰隆……”两声,乱石飞舞,爆炸伴随鬼哭狼嚎般惨叫,迷彩服倒下三个。
两人刚到沼泽边,从爆炸声右边十余米处冒出六个迷彩服,“哒哒哒……哒哒哒……”敌人冲锋枪和周汉山、牛大洋射击几乎同时发出,突然,牛大洋身形晃晃,慢慢跌倒……“牛排长,负伤啦?”周汉山打完一梭子,背起他,跑到潭边石壁下,一看,牛大洋左腿冒着两个血洞,汩汩流血……不假思索,拿出急救包,胡乱扎紧,止住血,往追兵方向甩出两个手雷,右手抱着树枝,背上牛大洋,跳入水中……
追兵来到沼泽边,见周汉山他俩距离不很远,两个迷彩服朝水面射击,四个身影跳下水。下水迷彩服身子陷入淤泥,脚下毫无着力处,越挣扎越下陷,魂飞魄散,大声呼叫……三个士兵去找树枝,准备拉同伴,无暇顾及周、牛,两人越划越远。三个敌兵找来树枝,同伴早已经没顶,“咕……咕……咕……”串串水泡冒起,炸裂开,仿佛魂灵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