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范哈儿三戏坂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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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汉水淹坂垣

夜里坂垣站在《襄阳地形图》前,仿佛看到了皇军武士们攻山时艰难爬行的情形,好象听到两军厮杀时的拚刺呐喊声。特别叫他内疚、难过、揪心的是那些遗留在山上的武士们的尸体。他觉得眼前地图上满是鲜血,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短袖衬衣被汗水湿透,他并不感到炎热,反而觉得周身冰冷。他在地图前一站就足足有一个多小时,一个问号追一个问号地涌进了他的大脑,迫使他必须作出正确的回答。

先攻山的方案当真错了,他不得不在众多的疑难呼声中回答这个问题。可不攻山又从何处攻城呢?

参谋长武藤章所说的城西走廊那个地方,果真是理想的攻城通道?那里狭窄,大部队能摆进去吗?万一居高临下的山上之敌冲下来,千军万马挤在一个口袋里。退滔滔汉水,进是敌人高大城墙,逃是敌人堵击,腹背受敌。如何展得开兵力?

兵书上常说,背水作战万一呀!就是敌人不下山,用炮轰,一炮落下,又会死多少皇军武士?假若城西走廊不能用兵,虎头山又久攻不下。襄阳何日能克?

暂时收兵,停止襄阳战役,那就违背了军部武汉会战的战略意图。硬打下去,就会形成旷日持久地战局,必然影响中原战区,皇军华中司令部的战略行动。

眼下战斗已打了十二天,华中会战指挥部根据中原的敌情,规定攻克襄阳的时间,最高时限不得超过三十天。现在时间已过十二天,如再准备几天攻山,时间就会大大延迟。再说如果第三次攻山又失利的话真不堪设想……?

究竞怎么办?怎么打?……。距离、距离,我怎么没想到距离。只是大慨地估计,坂垣一跃而起,拿着指南针上的滚尺。在地图上反复丈量,仔细地量出了敌人山头到走廊间的准确距离。猛然醒悟,除了敌人大炮能够打得着走廊外,其它轻武器的火力难以对我有太大的威胁。对!

“参谋长,如果敌人离开了虎头山,我们会象喝稀饭那样把他们吃掉!甩开虎头山,去掏虎心,攻城。怎么样?”

“师团长!我琢磨山易攻?还是城易攻?城内敌人比山上敌人多七八倍,照理说先攻弱敌,打山!但从地形看,城只一道墙。”

坂垣说:“我同意这个看法,城墙再高不过三四丈。飞机炸、重炮轰,炸、轰、都是一个大缺口,坦克掩护部队一冲,我们准能杀进去。”

武藤章道:“师团长可虎头山,我们攻了两次,拿不下来。范哈儿两山守敌总共只一个团,可我们被打残了两个联队,伤亡了多少皇军武士。”

“襄阳三面环水,唯一的进城通道又让虎头山、铁帽山卡住,怎么办?”坂垣问。

参谋长武藤章听坂垣问到攻城之法。才说:“从地图上和实地侦察,城西有一条小道直通西门,但南北之间很窄,北面靠水,而南面近山。要攻城,只有这一条路。师团长怎样才能隐蔽接敌?”

青木旅团长立即接上话音:“利用夜色掩护,隐蔽接敌,进行偷袭。”

参谋长迟疑地问:“我们在山下行进通过,敌人发现了,向山下打炮怎么办?”

“嘿、嘿!我们的大炮用更猛烈的火力压制,虎头山上没有重炮,冲下来更好。”

青木一拍大腿,兴冲冲地说,“范哈儿离开虎头,才更好便于我们消灭他。”

“对、对呀。”坂垣高兴地点头,“山是城的屏障,城是山的后援,但城似心脏。我们置山于不顾,就把范哈儿拿刀的两只手撇开了,使它无用武之地。他要下山,正中我之下怀,我们就发挥皇军的优势,在平川上消灭范哈儿,把刀子把折断。如果他不下山,咱们就用机械化猛冲,直逼城门,掏范哈儿心脏。他要炮击我大日本皇军,我用更加猛烈炮火压住它,叫范哈儿奈何我不得。”

“师团长说得对。”青木脸上放出了光采。

“我以前反对在平川走廊自涉险棋。现巧布奇兵,敌人又能把咱们怎么样?”坂垣点了一支烟抽着,又继续道:“论兵力,范哈儿倾巢只两万,开城反扑,正好我来个顺手牵羊。”接着,他详尽地论述了攻城会遇到的各种可能性,以及对付办法。

最后坂垣总结道:“总之,占领两厢山脚,防敌反扑,保护通道,直攻西门。”

“师团长你说得真好,真高明!”参谋长武藤章情不自禁地握住坂垣征四郎的手。

“武藤参谋长,我太小看范哈儿了,要早决定这样打,好多皇军武士现在还活着。”坂垣满脸愧色,微微地底下头来。

是夜狂风暴雨大作,哈儿听见瓢泼似的暴雨声,连忙翻身起床大叫:“欧瞎子,格龟儿子欧瞎子,快!快!你娃格老子马上下命令!除山上的人马外,全部人马上船。并立刻拍电报命令上游,叫龟儿子祝娃马上放水下来淹狗日的小鬼子兵。”

“哈哥半夜三更的,为啥非要现在放水?等到天亮再说不行吗?”

“格龟儿子天亮、天亮,坂垣老狗日的杂种胎神,见下这么特大的暴雨,江水开始涨了,就会提防了。格龟儿子晚上涨水,你娃看得到嘛?格龟儿子宝器,硬是瓜的很嗦?”

“你娃扯把子哟?(意为吹牛)那未必淹得着,老狗日的坂垣杂种胎神龟儿子,全部兵力啥?”

“格龟儿子你懂个毬啊!还老夫子呢?叫你看三国,看三国。你不看。看地形时,叶老师的话你娃没听倒?你娃在干啥?”

“格老子我们几个都注意看地形去了,没注意哈哥你和向导讲啥子。”

“老狗日的杂种坂垣龟儿子来攻襄阳,赢喽格老子的罾口川指挥部。因攻虎头山、铁帽山用不了大部队,近日因细雨绵绵,故未将狗日的鬼子兵屯于广易之地,而大部队则驻扎在城北十里山谷之内罾口川。他龟儿子看罾口川是险隘之处,认为格老子我把它做指挥部是福地。岂知罾口川是当地,地势最低的地方。罾口是当地人捕鱼的一种工具,鱼入罾口能活吗?活、活个老狗日的胎神铲铲!格龟儿子现在而今眼目下,上游正是桃花雨水连绵,汉江上游各大小河川之水,已经早就涨满了。格龟儿子你娃已经晓得,格老子很早就派祝娃亲自率三十八、三十九两团兄弟伙,到汉江上游的各河沟、山谷、水口处截流聚水。待一定时机再决口放水,不然早看见涨大水了。现在正是最佳时机,快!快!执行命令!格老子马上放水。”

“对头,要得,马上执行命令,发电报放水下来淹老狗日的杂种坂垣胎神龟儿子,叫兄弟伙们上船。”

再说坂垣和部下部署好任务后,便在罾口川指挥部驻地休息。晚上半夜狂风暴雨大作,坂垣睡于指挥部后屋。因讨论作战,睡得晚加之疲劳过度,精神放松,凌晨才被狂风暴雨声惊醒。只听得万马争奔,滚滚波涛声震大地。

坂垣穿衣急出屋子,四面八方,大水骤至。平地水深丈余,坂垣慌忙与参谋、卫士冒着狂风暴雨,各自登上附近的山上避水。山上四周,白浪滔天,水势越来越大,不断往上涨,眨眼间指挥部便被淹没了。四外一看,到处是在冰冷的洪水里进行垂死挣扎的大日本皇军武士,随波逐浪者,不计其数。水面上漂浮着无声的皇军尸体,好一派凄凉的景象。

近两天,阴雨连绵坂垣还是警觉的,他也到汉江边实地看过江水有所涨。见江里的洪水涨得虽然浑浊但不是很大、很急,离岸边也还很高。

坂垣不知范哈儿已派祝娃在上游,把汉江各山川河谷水口截住了。所以他看见的江水涨得不是很大、离岸也很低。

坂垣还是很谨慎的,又率大小将官登上司令部后山,罾口川山顶观看襄阳和樊城。只见襄阳和樊城,就像在山下、脚底一样。

坂垣和众将官见襄樊一带,下雨也不是十分很大。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下山回司令部营房讨论攻城的方案去了。坂垣心中暗算道:就算有什么问题,川底的部队往山上一撤就行了。

天在狂风暴雨中灰濛濛地亮了,范哈儿顶着狂风冒着瓢泼大雨,亲率部下坐着“川江”号小炮艇和木船、木排前往城外观看战果。前锋由范强、张麻花各率领一队的船和木排,分路前行。船和木排上架着轻重机枪、迫击炮、远者炮轰,近者机枪扫射。在水面上追杀着鬼子兵,捕捞投降的俘虏。高石匠、祝娃、率后卫船队则沿水面打捞枪支弹药。范哈儿坐在炮艇上得意地敲着川剧《水淹七军》锣鼓,哈儿今天穿着川剧关公服装,站在船头得意洋洋地哼哼着川剧。

此时的板垣征四郎则是另一番感受了,他领着在风浪中失散的师团部参谋、和卫士,坐在抢来的一只小竹排上,在暴雨和狂风大浪中挣扎着。狂风暴雨的袭击,对坐在小竹排上的坂垣来说还是凛冽的,冻了大半天,风像刀似的刮在脸上。湿衣裹在身上,寒冷侵肌入骨,众人挤在一起取暖,还是抖颤。加上饥饿疲劳,已经使他们的意识变的模糊不清了。

张麻花架着牢固结实的大木筏,正到处收捕落水小鬼子。见前面小竹排上有五、六个小鬼子,举起望远镜一看,其中竟有坂垣。便大叫:“兄弟伙格老子雄起啊!雄起!快划、快划。格老子快划,撞翻狗日的杂种,格龟儿子些口干了,让老狗日的坂垣胎神,烂杂种喝点襄阳樊城矿泉水以解口渴。”

坂垣见状,“命令!”发扬武士道精神,开枪抵抗。小鬼子兵眼见四周波浪滚滚,军心早已涣散,无心抵抗,再三命令,可鬼子兵又冷又饿,全身冻得发抖,浑身无力双手哆嗦得连枪栓都拉不开,还怎么开枪。“嘭!”小竹排撞散了,坂垣及部下小鬼子们,全掉入洪水之中挣扎,张麻花竟冷笑扬长而去。

坂垣和他的部下正在风浪中嚎叫、挣扎,绝望中,终于看见“宜宾”号炮艇沿途收救落水的小鬼子,坂垣和鬼子参谋、卫士们已经没有能力从“宜宾”号炮艇架起的舷梯上爬上去了,最后只能靠“宜宾”号炮艇上的水兵,下到橡皮艇上,费力地从冰冷的洪水中象捉落汤鸡一样,把一个个哆哆嗦嗦的小鬼子拖上橡皮艇,然后再用绳子把他们一个个的腰绑上,拉到“宜宾”号炮艇的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