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兽人大陆之魔女
3674400000002

第2章 霜斩·怀格

鱼叉带起的劲风,撕裂了空气,凶狠的撞击着琳;可鱼叉的尖端,却硬生生的在琳的两眼之前打住了;那被腐蚀的锈花侵蚀的斑斑驳驳的鱼叉,比任何一柄犀利长剑更锋利更狰狞的与林琳僵持着。

琳的睡袍已经被汗水沾湿了大半,粘耷耷的贴在身上,只觉得一片冰凉;她双眼紧盯着鱼叉的尖端,只要鱼叉再往前一丁点儿,她就将惨死当场。

她看见鱼叉开始颤抖,愈来愈剧烈;顺着鱼叉一路看去,她看到了手执鱼叉的那个袭击者——在奥菲·潘瑟帕德斯的记忆中他名叫霜斩。

霜斩的神色不复之前的得意张狂,愤怒、挣扎揉捏在一块儿,狂暴的气息在某种无形的压制下又再次更强烈的爆发而出;他牙关紧咬的刚毅面孔几近扭曲,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呜咽,很快转为震怒的咆哮,震撼了整间屋子,似乎就连墙面也在抖落碎石。

霜斩仿佛不计任何后果的拼命欲施展最后一击,大有宁肯同归于尽的悲壮气概,他那与躯体重合的虎型虚影更加的清晰,泛起一片浓郁的近黑色幽蓝气晕,眼见即将爆发。

就在这时,他的额头亮起一圈耀眼白光。

在琳的诧异与霜斩的怒吼中,白光瞬间扩散,覆盖了霜斩全身,像枷锁般束缚了他的行动;那散发出的暗蓝气晕,一被白色光芒触碰即烟消云散,就连虎型的虚影,也在白色光芒的扩散中逐渐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霜斩似乎仍然不肯放弃,依然抵抗着白色光芒的侵蚀,倾尽了浑身的气劲,艰难的把鱼叉最后往前递出了大截;只是鱼叉早已失去了琳这个目标,早在霜斩有所动作之前,琳已往边上挪了几步,避开了鱼叉的攻击范围。

琳心有余悸的看着没入石质墙壁大半截的鱼叉,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此时她还不知晓,假如没有那白色光芒的压制,霜斩最后一击的威力一旦释放,不仅仅是鱼叉挥舞的这方寸之地,就连这整间屋中,也将没有半点安全之地。

已得知了霜斩的信息以及对此事来龙去脉有所了解的琳,到了此时已定下了大半的心神,惊恐淡去。她扶着墙壁站直了身子,顺手掸了掸满身的碎末石屑,并撸开了遮挡在眼前的乱发,直视着霜斩。

霜斩显然心有不甘,白色的光芒虽然限制了他的行动,可是他依然在无声的抵抗着,而他的表情也随之越来越显得痛苦。终于,他再也无力抗拒,跪倒在地,他的双膝接触到地面时,琳感觉到脚下沉重的一晃。

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依旧倔强的昂起头来瞪视着琳,那眼神要能杀人,琳恐怕早已是千疮百孔了;只是眼神是不能杀人的,可奴隶契约的约束力却可以惩罚、甚至处死违背契约的奴隶,那片白色光芒也就是奴隶契约展现出来的不容抗拒的绝对约束力。

琳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此刻连站着都已经非常勉强了,这一番的折腾令她刚才恢复的那一点儿体力也消耗一尽了,可是这满室狼籍的屋内,居然连一张完好的椅子也找不出来了。

对于这个她新得的满脑袋只有打打杀杀的“奴隶”,她又气又好笑;气的是他不分青红皂白见面就动手,虽然在他的眼中这只是挑战比试,但却害的琳几乎以为就要命丧黄泉;笑的是霜斩为了战胜奥菲·潘瑟帕德斯的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以及这前后的由来因果。

霜斩原本并不是奴隶出身,相反,他来自于克鲁帝国势力最大的贵族之一虎人部族中的怀格家族,原名霜斩·怀格,是怀格家族三百年中唯一出现的蓝虎显性血脉。他在十二岁时进入了克鲁帝国唯一的官办学院——格布海帝国学院,与奥菲·潘瑟帕德斯成为了同学。

在格布海帝国学院中,大部分学员七岁入学,最早要到十八岁成年才能基本完成学业达到毕业的要求,即兽人战士进阶为十阶中的第三阶“兽战师”,或者共分五阶的巫医从一阶的“见习巫医”升至二阶“巫医”,但是霜斩只用了短短三年,就达到了“兽战师”从而毕业。

可即便如此,向来作为天之骄子的他,却被出生于普通贵族潘瑟帕德斯家族、在兽人中地位低微的女性盖过了锋芒。奥菲·潘瑟帕德斯并没有极具优势的家族血统,却意外的天资过人,同样十五岁达到兽战师顶峰,即便战阶相同,却屡屡战胜霜斩。

奥菲·潘瑟帕德斯就像他面前的一堵强横阴影笼罩了他整整三年;在毕业大典的擂台赛决战前夕,他为了一洗雪耻,找到奥菲·潘瑟帕德斯,提出了仅次于生死对决的赌约——输的人将沦为对方的奴隶,赌约由奥克芬神的契约约束。

可是,霜斩依然败给了奥菲·潘瑟帕德斯,他的赌气行为不仅没能挽回他的骄傲,更使得他自己成为了奴隶;不过他并没有气馁,只要他在将来能够战胜奥菲·潘瑟帕德斯,按照契约的约定,他将恢复自由身,恢复他的贵族姓氏。也正因如此,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奥菲·潘瑟帕德斯的挑战。包括今日。

“卑鄙的女性!你弱小的不敢再接受挑战了?可笑你那出尔反尔的言行!何时你也学会了狐狸的阴险狡诈?”被剧痛折磨着的霜斩,盯着琳,一字一句的吐出怨怒。

琳从奥菲·潘瑟帕德斯的记忆中得知,奥菲确实表示过不用契约的约束力对抗霜斩的挑战;可是,一来她并不是真正的奥菲·潘瑟帕德斯,二来在存亡关头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她冷笑着,只想痛快的斥责霜斩一顿,然而虚弱的感觉令她连说出的话语声也是如此之轻,却依然字字敲打着霜斩的内心:“你所谓的挑战,就是为了战胜一个刚刚从昏迷中复苏、处于虚弱状态、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对手?这究竟是谁的‘卑鄙’,是谁的‘懦弱’,恐怕也无需我多言了吧。”

霜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痛苦与愤怒被恍然与羞愧所取代,他似乎还想争辩些什么,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底气再继续说下去,萎靡的耷拉下脑袋。

“你!……”看着霜斩全然没了之前的气势,琳指着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双腿一软,再也无法站稳,摇晃着倒下。

霜斩显然没有预料到琳竟然虚弱至此,就在琳即将摔倒的时候,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的他还是及时扶了一把。

只是接下了琳的霜斩,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尴尬——偌大的空屋中,早已没有任何完整的椅子可以安置琳,而这一切也都是他造成的。

琳浑身无力,就算想有所抗拒也难以表示,只能任由着霜斩在踌躇了片刻后,打横抱着她回到了楼上,放在了床上。

霜斩没有再多看一眼或是多说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在楼下传来的那一声极其微弱的门扉关合声中,琳混乱的心绪也终于平静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因为疲惫而再次沉睡,在她的脑海中,有太多的思维翻滚着。

霜斩失去的尚且只是人生的自由,可她却有可能完全失去二十六年的苦心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