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结拜
那少年谈吐虽然不俗，但吃起饭来却没有一丝文雅之气，狼吞虎咽，好似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一旁青儿看着有些不忍，又喊小二给那人盛了一碗，那少年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见众人看着自己，脸一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停下筷子不好再动。
老官笑了笑，“菜兄是哪里人士？”
“小弟东平人士。”
几人闲谈一会儿，老官这才知道，原来这蔡一权是应届考生，今年正逢科考秋试之迹，蔡一权家境原本不十分富裕，家里东凑西凑准备了一些盘缠，不想路上却被盗贼盯上，十两纹银被偷个精光，蔡一全身上没有半分纹银，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饥饿难耐，这才忍不住拿出家传玉佩想是换些银子吃上一顿饱饭。
老官脑袋里又将蔡一权的名字搜索了一遍，仍然没有什么进展，但见对方器宇轩昂，绝非池中之物，不禁心生好感，颇有结识之意，“蔡兄满腹经纶，小弟十分佩服，小弟向来佩服如兄台这般饱学之士，蔡兄这等人才，必定金榜题名，状元高中。”
蔡一权脸微微一红，“小弟此番前去前途未卜，但小弟不才自忖有些学时，若是名落孙山，也没脸回家再见江东父老。”说完眼里竟是有些忧郁。
老官点了点头，很是同情，看来这学生的压力自古都很大，这减负的话题应该从古代开始。这古代考生东拼西凑，倾全家之力只为考生能榜上有名，许多考生名落孙山后没有脸面回家，终生在外艰苦度日，真是可怜之极。
“蔡兄如此才华，我想此番前去必定高中，不必担忧。”老官只好安慰对方。
蔡一权神色有些黯然，“天意难测，将来小弟若有出头之日，必定登门拜谢。”
“蔡兄严重了，你我一见如故，我当你如亲兄弟般，你这般客气却分明是瞧不起我。”老官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蔡一权感动之极，自己落魄到如此地步，没想到对方竟没有丝毫瞧不起自己，反而将自己当弟兄看待，眼圈一红，眼泪几乎掉了下来。
“管家，你去拿二十两纹银给这位兄弟，留着兄弟路上用。”老官说着吩咐来福。
来福一怔，现在西门家正在为难之极，二十两银子虽然不是太多，但也绝非一个小的数目，只怕够普通人用上一年，怎么能就这样送给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不由一时犹豫。
“西门兄，这可使不得，今日小弟承蒙兄台款待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能收兄台银子。”蔡一权急忙推辞不就。
老官愈加欣赏眼前这少年，“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我生平最佩服有才识之人，只恨自己笨拙，不能考取功名，自从看到蔡兄顿生亲切，蔡兄此番前去科考便如替我前去一样，我自当应该尽兄弟之力鼎力相助，蔡兄还是莫要客气才是。”
蔡一权眼圈越加发红，世上竟有这等重情重义之人，自己有幸相识真是三生有幸，朝老官深深一拜，“西门兄真乃世间奇男子，小弟永生不忘今日之恩。”
来福心中虽然不情愿，但见老官已然将话说到这般，也只好去取银子。
老官将银子递给蔡一权，“蔡兄此番路途遥远，用银子之处甚多，将来高中之日，还须打点一些喜钱，都少不了用银子，还是带在路上好。”
蔡一权还要推辞，老官有些不耐烦，“你如此见外，可别怪我跟你急了。”
蔡一权这才接过银子，眼泪流出，突然跪倒在地，向老官拜倒。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官也赶紧跪倒，“怎么，难道是想和我结拜不成，来，来，来，你先给我磕三个，我再给你磕三个。”
青儿见老官模样滑稽，忍不住咯咯笑了，“我看你们两个这样子都是可爱，倒不如真正结为异性兄弟。”
老官拍手成块，一把捉住蔡一权双手，“这个主意不错，我正好有这个意思，蔡兄认为如何。”
蔡一权一怔，他万想不到，人家一个富家少爷竟然肯和自己一介落魄的书生结拜，如此瞧得起自己，心中越加感动，他本来也不是一个萎缩之人，见老官这等豪爽，也忍不住说，“既然西门兄如此瞧得起小弟，小弟若再推辞便显得小弟心不诚，小弟自当遵从西门兄之意。”
“蔡兄果然不俗，我老官今日竟然有幸结识这等弟兄，真让人兴奋。”当下吩咐来福买些香火，便要当街结拜。
来福看了看老官摇了摇头，“少爷，可是这也不是结拜的地方啊，怎么也要到城隍庙烧香拜佛，磕头结拜才是。”
老官却不认为然，“这等礼俗我看却是免了，这结拜兄弟讲究的最是心诚，若是各怀鬼胎你便是在佛祖面前结拜，将来也难免心意相通，肝胆相照，想昔日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又何曾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仪式，却是名垂千古，万世流芳。所以我说这结拜结的是诚信而不是仪式。”
蔡一权忍不住高声叫好，“西门兄所言极是，我今日能与兄台这等奇男子结拜，真乃生平有幸直至，心诚又何必在乎这些礼俗，我等兄弟一心，那才是难能可贵的。”
青儿满含深情的看这老官，她万想不到这个桀骜不驯的浪荡公子竟然有如此仗义之心，忍不住说，“真是羡慕你们，现在连我都想和你们一起结拜了。
老官看了看青儿忽然坏坏的笑了，“好啊，要不然算你一个，你看如何？”
蔡一权早就见青儿见识不凡，却一直没有认出对方其实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见老官如此说，也点了点头，“西门兄所说甚是，这位兄台如不嫌弃，你我三人也学昔日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如何，那是何等幸事，何等激动人心。”
老管家来福看了看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年头，年轻人思想真是奇怪。
青儿脸一红，过来万福道，“小女子可不敢。”
蔡一权不禁“啊”了一声，“怎么，原来这位兄台不是兄台啊？”
老官忍不住乐了，“什么兄台不是兄台，还真难为你这个大秀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本来就是聪明与美貌并存的青儿姑娘。”
蔡一权赶紧施礼，“原来青儿小姐，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