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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偷诗行酒

还算好,晚餐喝的并不多,大体上一圈人每人只小饮了三两上下。这个份量,比起林耀华平日谈生意陪酒的份量来说,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酒足饭饱,正当林耀华庆幸今晚也算是休息了半日时,这俩未喝的过瘾的江南书生,却来邀请林耀华月下亭中,继续行酒令游乐。

林耀华本还打算推托,可胜不住两位远方客人的拳拳诚意,又有己家二少的盛意邀请,再加上己毒在一旁推波助澜,更重要的是己宝儿似乎也很感兴趣,林耀华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亭中四方桌很快摆好,各人陆续就座。东首坐的是二少奶奶表哥己钟月,西座则落二少昔日好友余享文,二少爷坐北,林耀华在南。而二少奶奶、己毒、己宝儿等寥寥几个对“文学”感兴趣的人则圈了外围,有趣的是,己家老太也跑来看热闹。

林耀华与己宝儿肩并肩的谈笑,品着茶茗,相当淡定。切~,不就是作诗么,我不会作,难道不会偷么。想当年十几年的语文可不是白学的,从五言到七律,从汉唐到明清,万首古诗少说也能成诵上千,随便拣上几首“床前明月光”、“日照香炉升紫烟”的,惊死你们这帮小样的。

谁知道,酒令一行,林耀华一下子傻了眼。己钟月一诗诵出,林耀华一愣,满腹疑惑。接着二少大作一出,林耀华略有所思,一脸的苦相。最后余享文的点评加诗作娓娓道来,林耀华彻底崩溃。

“哈哈哈,钟月兄果然才横洋溢,一句‘清风尽去,望月思愁’道尽了世间沧桑啊。二少文采更胜当年啊,一句‘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足可千古传诵啊,哈哈哈。”余享文击案评道。

“哎~,那里那里,享文兄才是真正的江南才子,就不要深藏不露啦,继续继续,下一首该应个‘火’字啦。”二少即刻谦虚加恭维。

“好,‘火’字来啦~”余享文气定神闲的说,“赪赪夙凤,浴火重生。融黎之源,于涧不烹。”

“好,好啊,‘赪赪夙凤,浴火重生’果然够火。”

“是啊,享文兄果然才气逼人啊,水火相容,好诗,好诗啊~。哎~,林长老,该你啦~,下一首要应个‘女’字哦~”

“啊?该我啊。这个,我作不出,我认输,我喝酒。”林耀华苦不堪言的端起酒杯。

岂料杯还未沾唇,己毒却说道:“哎哎哎~,我说林长老啊,哪儿有第一首就投降的啊,这也太失趣儿了吧。再说了,该不该喝酒也得是其它三位说了算啊,好歹你也得说个四句出来,让三位评完了再喝啊。”

“是啊,是啊,耀华兄这就太不给面子了吧。”

“不是,不是,真的不行,我还是直接喝酒吧。”林耀华心知肚明,这算哪门子诗啊,简直偷无可偷嘛,不认输还能怎么办。

“华哥哥,我知道你行的,你就做一首好诗出来给他们听听嘛。哼~,可不能让二哥那么嚣张。”没想到己宝儿也推搡着林耀华的胳膊,嗲嗲的说。

林耀华这个郁闷啊,宝儿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大意了,唉~,太他妈大意了。这个鸟时代,怎么这么作诗的,全是四个字,头俩字还都是重叠的,这也太难为人了。淫湿还行,要我吟诗,这简直就是逼人跳楼嘛。本来还打算偷诗来露脸的,现在可好,变成现眼了。

前世那些诗仙诗圣也真是的,作了那么多的狗屁诗,不是五言就是七律,这四个字的诗可要我到哪儿偷去呢?更别提,还得是带个‘女’字的诗了。咦?等会,四个字的、前俩字重叠的、还带个‘女’字的,好像……还真有那么一首……

“好吧,那我就作一首吧。其实刚才我只是口渴,想喝杯酒水,结果你们还不让喝,哈哈哈,好,带‘女’字的诗来啦~”林耀华一扫颓废的表情,信心满满的朗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神作,简直是神作啊!”余享文两眼直放光,“林长老,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但琅琅上口,还恰好应景。哈哈,宝儿姑娘拥在身侧,可不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哈哈哈,林长老你真是太有才了。”己钟月也是一连串的恭维拍了过来。

己毒郁郁不乐的坐在后围,没听过林耀华会作诗啊,这家伙刚才还打算认输来着,怎么一转眼竟作了这么好的一首诗出来?连享文大才子都赞不绝口的,真是气死我了。哼~,这家伙一定是从哪儿抄来的,这个该死的……

林耀华偷偷抹了一头的汗,暗自侥幸。我靠,辛好前世古代还有本《诗经》,勉强能顶几句,否则就真是糗大了。唉~,诗这破玩意还真难翻译,就那么几个字,还得琢磨着太昊话怎么表达,又得注意用字的意思、发音、平仄押韵,真他娘的能累死几万脑细胞。怪不得人家说越少字的越难翻译,就这么十六个破字,真是费死俺老奶奶劲儿了……

“哎哎哎~,林长老,该你了,该你了~”林耀华正暗自发满肚子牢骚,己毒的一阵嚷嚷把林耀华拉回了现实,“人家都轮完了,这轮可就差你了。林长老满腹好诗,可不能藏着掖着啊。快快,林长老,应个‘忧’字啊。”

“是啊是啊,林长老,好诗要大家分享啊……”

“就是就是……”

啊?怎么这么快?又轮到我了?林耀华愁的鼻涕冒泡,丫的,太欺负人了。诗经那玩意谁背那么多啊,能知道个一两首已经不错了,还得带‘忧’字的,我可真是忧啊~。唉~,这叫我上哪儿偷去啊……

林耀华憋了半天,终于猛一抬头,朗朗诵出:“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情郎,忧心忡忡。”

林耀华一脸的忐忑,这破诗经本来就读的不多,这么多年了,早忘的七七八八了,也不知道背对了没有……

“哎呀,好诗啊,该不会是三妹会林长老的意境吧?啊哈哈哈……”

“真是好诗啊,今晚的风头,可都叫林长老抢去啦……”

“嗯,是啊,好诗好诗啊……”

林耀华暗嘘一口长气,总算又过关了,呼~。咦?这诗我都翻译成太昊话了,我背的对不对他们也不知道啊。再说了,这个时代跟前世根本就不靠谱,就算真的是背错了,又有谁会跳出来指责我呢?嘿~,诗经背不全,并不代表诗经里偶尔的半句我没听过啊。干脆这样,管它是诗经里的那首诗呢,只要东拉西扯的随便找上四句四下里一凑,有那么个意思,那不就得了?哈哈,反正没人听的明白。靠,我这还真是叫做贼心虚,这个时代,有谁会知道是我偷的诗呢?

林耀华正偷着乐,余享文转过头来拍着桌子叫道:“哈哈,又轮到你了林长老,该你应个‘人’字,这个简单啊~”

这个果然简单,林耀华正巧有背的很熟的一首诗,根本用不着东跑西窜,随口偷来:“茕茕白兔,东走西故,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林耀华才背完,心里咯噔一下。惨了,怎么把这诗给背出来了。宝儿可是知道我跟伊尔哈纠缠不清的事儿啊,这不摆明了告诉宝儿我旧情难忘么。林耀华赶忙转头朝己宝儿望去,却见己宝儿丝毫没有不快的表情,正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

哇靠,辛好宝儿是那种胸大无脑没心没肺的女孩,否则还不得跟我急眼啊。唉~,都怪这伊尔哈,长错了一张脸。哼~,这个蛮女,竟敢行刺宝儿,一直都是这么野蛮,着实可恨,我岂会旧情难忘。别以为一直躲着我就能令我淡忘解气,伊尔哈,哼~,我会记着这件事的~

林耀华气鼓鼓的,己毒也是气鼓鼓的。己毒偷望着林耀华,气的咬牙切齿,差点把牙都咬崩了。这个林耀华怎么连作诗也这么厉害,丫的本事还真不小啊。唉~,气死我了。原本还打算让这家伙出个丑的,没想到这衰人拌猪吃老虎啊。太丧气了,哼~

一圈很快轮过,又轮到了林耀华。这次是个‘愁’字,林耀华还真就犯了愁。林耀华搜遍脑海里能记得的诗经的片断,死活没找到个带‘愁’字的。钟月、享文又一再催促,真把林耀华急了个抓耳挠腮。就在林耀华正准备放弃喝酒的时候,林耀华却真急出了点名堂出来。

切~,我犯的那门子愁啊,干嘛非吊死在诗经上啊,都是被前世的思想误导的。四个字的没有,我不会找五个字、七个字的么,只要翻译成四个字,那不就是一首好诗么?

林耀华略一思索,信心满满的说道:“流水有情,春风无色。抽刀断水,举杯消愁。”

一首意境幽幽的琅口七律,被林耀华硬是砍掉了百分之四十二点九,变成了一首四不像。

林耀华说完,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坏了,一时间得意忘形,忘了把前俩字改成重叠字了。

不过一圈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一片赞誉声扑面而来,直把林耀华捧上了云端。林耀华这才明白,原来并非一定要前俩字重叠,原来是自己自作聪明,他娘的,被自己个儿给忽悠了。

林耀华信心十足,照这么个偷诗的法子,自己可就是这个时代的诗仙加诗圣。背熟了的古诗少说也有千八百首了,只要随便拎出一首来,掐头去尾的一改,不就是这个时代的好诗一首么?哈哈,你们这帮龟儿子的,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今儿晚上不把你们都灌趴下,今后我姓就水平翻转着写~

林耀华还跃跃欲试着,己钟月却收了尾:“哈哈,今日酒令,林长老无疑是赢家啊。林长老可真是了不起,就算在大越国也能排行顶端啊。”

“是啊是啊,林长老简直就是北国第一才子啊,哈哈~。今儿个酒令可真痛快,尤其是林长老的‘抽刀断水,举杯消愁’,真是为今日酒令的压轴好诗啊~”

“哈哈哈,怎么样,享文兄,早说了我们夫余文风不弱吧,今日酒令真是完美啊。哎~,对了,钟月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林耀华算是听明白了,酒令这就结束了。丫的,正准备大显身手呢,这帮家伙却不玩了。这不是高潮时阳痿么~。这什么时代嘛,作个诗也是四个字的,行个酒令也只玩四圈,打麻将还打八圈呢。靠~,太不尽兴了~

林耀华心里正唧歪着,己钟月却回二少答道:“哦,过两日我打算去沈城拜一下宗庙,再去绥城拜一下族堂,顺便趁着今秋去通古斯游玩一下。”

“啊?你拜族堂?”二少不解的问。

“是啊,我祖上也是夫余人啊,我可是正宗的己姓啊。”

“啊?你是夫余人?怪不得你长的不像……那个……不像大越人呢。”林耀华一直以为大越国人都是又黑又小的矮子,“那享文兄也不是大越人么?”

余享文解释道:“我是大越人,不过我祖上是苗族。其实在我们大越,只有南戎人和霍比人是比较矮小和肤黑的,其它人种都大体像我差不多的。就好像林长老你是夫余族,但你一定是秽貊人吧。”

秽貊,林耀华已经不知听到过多少次别人称自己是秽貊人了。林耀华沉思起来,秽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种族呢?听说秽貊族就在夫余的东北面、大沼泽的尽头,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亲自去秽貊看上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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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重感冒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