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仁退路被张飞堵住,急来不及守兵回寨,乃当机立断望北面樊城而走。行至半途中,忽地一彪军杀到,为首大将,乃是赵云也。
曹军更是惊慌,上万曹兵立马陷入混乱,一时间惊疑未定,欲走脱,又寻不得方向。赵云乃趁势掩杀过来,立时曹军士兵四散奔逃。曹仁制止不住,惟有号令本部五百亲卫奋力杀开一条道路。
曹仁走远,赵云亦是不追,只引着众新野军收拾纷乱战场。曹军且战且降。不多时后面张飞又赶至,乃与赵云两面夹击,近万曹兵走投无路,是以纷纷跪地请降。
且说曹仁摆脱赵云,当下便一路狂奔,将到河边,才欲寻船渡河,忽又见岸上一彪军杀到:为首大将,乃萧雷也。
曹仁又惊又恐,惟有死战,部下五百亲卫乃奋死保护曹仁下船渡河。萧雷本意只为生擒曹仁,是以未下杀手,岂料曹仁亲卫个个悍不惧死,拼死抵挡,萧雷左右冲突,皆是再无近曹仁身可能。
曹仁弃马狼狈而逃,直跳河而去。待渡过河面,曹仁上岸后遂直奔至樊城,时部下尚不足百人。曹仁乃令人往叫门。只见城上一声鼓响,一将引军而出,大喝道:“关某已取樊城多时矣!”
众惊视之,乃关羽是也。曹仁大惊,乃急掉头便走。关羽早见得曹仁形影单只,如何肯放过,乃孤身直奔曹仁而去。曹仁无马,眼前形势,看似再无逃脱之理。偏这时,只听有人大喊道:“曹将军休慌,末将来也!”一支人马呼啸而至。曹仁心下稍定,视之,乃正是李典将军是也。
原来前番李典奉命回樊城,先时自是快马直奔,后望见身后曹仁处大营火光通天,知是曹仁有危,乃急转身往救。路遇茫茫多新野军,向前不得,遂无奈退往樊城。不巧正遇着曹仁败退而来,实属巧合。
曹仁既是与李典相见,当下便骑上一匹快马。李典所部不过万人,一路艰辛而来,已是人疲马乏。远处关羽见着,直引兵追杀过来。曹仁、李典情知难敌,遂急转而逃,如此,曹军又折了好些兵马。关羽恐樊城有事,遂收兵而还。
且说刘备大获全胜,又闻关羽早已拿下樊城,次日便急引军入樊城。安民一定,刘备再依徐庶所言,乃令赵云引一千军守樊城,领众人自回新野。
又说曹仁、李典三万军奔赴新野,现今只剩下不足两三千军马,实在其二人平生未有过之惨败。其星夜直投许昌,心中大是不平,于路打听,方知有徐庶此人为刘备信任军师,前番破八门金锁阵者,以及自己袭营之计被袭破,甚至趁机突袭巧取樊城,计谋必然皆是出自此人。
待曹仁与李典回许都见曹操时,二人皆是泣拜于地请罪,具言损将折兵之事。曹操闻得二人详细战报,得知刘备又得了一位军师,通晓奇门遁甲,又出谋神鬼莫测,急是惊讶道:“何异人皆依附大耳贼耶!”
堂下曹操诸文武闻得此言,知是其又想起萧雷奔走刘备之事,时耿耿于怀,却多不敢言,只是心中有些不服。试想曹操帐下,能人异士何其之多,他们不出言反驳,自是清楚曹操实在是有些爱才心切。
这时曹操乃问众人道:“你们可曾听过徐庶此人?可是天下名士乎?何以操却不知?”
程昱站出而笑道:“荆襄多有天下闻名之高士,然隐于山林中者,其实更甚。此徐庶者,字元直,其幼好学击剑。中平末年,尝为友报仇杀人,披发涂面而走,为吏所获,当时县令问其姓名,徐庶皆不应答。县令乃缚徐庶于车上,击鼓行于市,请乡人辨认,时市人多有识之,却不愿言。从此足以见此人深在人心。后同伴窃解救之,乃只身而逃,折节向学,遍访名师,尝与荆襄高士司马徽谈论。司马徽曾有言,此徐庶乃有经天纬地之才。”
曹操听的兴起,乃疑问道:“此徐庶之才,比之仲德若何?”
程昱笑答道:“昱非是自谦,徐庶之才,实乃十倍于我。”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十足不信,一时议论纷纷。曹操打眼瞧程昱,但见其笑完,面色却是严肃,自知不假,遂再是叹道:“惜乎贤士归于刘备!羽翼成矣?如之奈何?”
程昱闻言却是嘿嘿一笑,乃大声言道:“徐庶虽在彼,主公要用,召之来,却也不难。”
曹操遂问道:“安得彼来归?”
程昱缓缓应道:“徐庶其人,为人实乃至孝。其幼丧其父,止有老母在堂。现今其弟徐康已亡,老母无人侍养。丞相可使人接其母至许都,令其母作书召徐庶,徐庶若见信,其必至许都矣。”
曹操闻言大喜,急使人星夜前去取徐庶直母。不一日取至许都,曹操乃厚待之,因谓徐庶之母言道:“闻令嗣徐元直,乃天下奇才也。今在新野,助逆臣刘备,背叛朝廷,正犹美玉落于汙泥之中,诚为可惜。今烦老母作书,唤回许都,操必于天子之前保奏,必有重赏。”
言罢,遂命左右捧过文房四宝,令徐母作书。徐母面无表情,问道:“不知丞相以为,我儿此时辅助之刘备,何如人也?”
曹操一愣,旋即却答道:“操已有明言,刘备者,逆臣也!其不过乃沛郡小辈,却妄称皇叔,全无信义,实则外表君子而内心小人者也。”
那徐母之所以前有问者,正是因其在乡间亦是早闻刘备贤明。先曹操恶言以之污蔑,心中实在看不起,是以故问。徐母此时闻言,当下便是几声冷笑,乃厉声道:“丞相何虚诳之甚也!老妪遂久居乡下,却也久闻刘备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屈身下士,恭己待人,仁声素著,世之黄童、白叟、牧子、樵夫皆知其名:真当世之英雄也。我庶儿能今时辅之,得其主矣。”
思念及此,徐母忍不住便有些替自家儿子欣慰。这时瞥了曹操一眼,见其欲再要开口,却是当先便骂道:“你曹操虽托名汉相,实为汉贼。乃反以刘皇叔为逆臣,欲使我儿背明投暗,岂不自耻乎!“言讫,取石砚便打曹操。
曹操何曾见过如此蛮不讲理之人,自己好心好意请她来,正是因为看中了其子徐庶的才能,她却倒好,对自己如此礼贤下士冷面相对,还要动手,如何能不大怒!
曹操乃叱武士执徐母出,便将斩之。人方去远,时程昱在彼,见状这才急上前谓曹操进言道:“徐母触忤丞相者,正是其欲求死也。丞相若杀之,则招不义之名,而成徐母之德。徐母既死,徐庶必死心助刘备以报仇矣。不如留之,使徐庶身心两处,纵使助刘备,亦不尽力也。且留得徐母在,昱自有计赚徐庶至此,以辅丞相。”
曹操转念一思,确有道理,遂依言不杀徐母,乃送其于别室养之。
却说程昱心生一计,乃诈言曾与徐庶结为兄弟,至徐母处日往问候,待徐母如亲母。又时常遣人馈送物件。徐母见程昱风度翩翩,俨有君子之气,遂不疑有他,乃安然受之,却每次收礼之时提笔写书以道谢。程昱赚得徐母笔迹,乃仿其字体,诈修家书一封,差一心腹人,持书径奔新野县。
却说大胜曹仁之后,留下赵云并两千军,刘备引众人从樊城回军至新野,摆设庆功宴。席上,军师徐庶大喜之中却又暗藏忧虑。喜得则是自己终于遇见明主,大有施展手脚机会。忧的是曹仁大败之后,曹操必要引军而来,却不知当如何应对。
徐庶寻思当前刘备势力着实微弱,确是难以阻挡曹军南下锋芒,只是就算自己再是聪慧,却也寻不得人与自己一道商议应对之策。忽地灵光一闪,徐庶乃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突兀,直让身旁刘备有些莫名,乃急问其故。徐庶遂与刘备说起当世贤材,有琅琊诸葛亮,襄阳庞统,人称伏龙凤雏,皆具经天纬地之才,治国安民之略,均在此间襄阳山中高卧,乃极力推荐,希望自家主公择日早些去请。
刘备先前便早在司马徽处闻知此二人威名,想起那一句‘二人得一便可安天下’就让人有些莫名激动。此时又从自家军师口中再得到此提示,当下便大喜,急欲备两份厚礼,一面命关羽往南阳卧龙冈,聘请诸葛孔明先生。又命张飞往襄阳庞德公处,聘请庞士元先生。
徐庶乃急劝止道:“主公不可。孔明与士元皆是自是清高之士,胸怀大才,不似平常人士,但问世事荣华。其淡泊名利,只重情义,非主公亲自去请不可。”
刘备这才反应过来,急是自嘲道:“确是备疏忽也。”乃准备择日亲往二处以诚心招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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