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东西,干什么去?”
一名十三四岁的孩子,满脸轻视的对着远处的一个老人大声的打着招呼,毫无尊敬之意。
远处的那个驼背的老人,听这孩子这样与他说话也不生气,佝偻着腰,很认真的对着这个孩子道:
“唔,呵呵,我去买些酒喝。”
这个老人名叫萧章,是村子里有名的光棍,虽然老实憨厚,却并没有混出个样子,一直穷困潦倒。如今已经年近七十,却仍孤身一人,连个媳妇都没有,更别提子孙了。所以,村子里的人都瞧不起他。
在村民的眼里,萧章的老实憨厚,在他的一事无成面前更像个懦夫。
那个孩子,听完萧章的话紧接着回道:
“老东西,娘说的是真的,你是个不务正业的酒鬼,是个蛀虫!”
萧章听完那孩子的话,摇了摇头,仍然不生气。几十年了,村里人明里暗里对他的嘲笑不知道有多少,他早已经习惯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在村子里活了大半生,可以说对每个人都和善、礼貌,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讨厌他呢?就因为自己穷?
他没有再回答那个孩子的话,缓缓的走向村头的小卖部,现在的他只有用酒精才能忘记这个冷漠的世界,得到短暂的轻松。
…
一个时辰后,一座破旧的小房子内,萧章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在醉意中,回想自己过去的大半生。
这几十年来,他也算历尽俗世。他见过村西头的一个偷鸡贼,虽然小学毕业,但凭着自己的一张好嘴,在外头混成了大老板;见过村南头的一个比他穷又非常丑的男人,仅用他的花言巧语便娶到了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做妻子;也见过街上行骗的算命先生,用几句奉承的话,一天就能轻易的拿到比他种几年地还多的收入。
这些经历让他明白,一味的老实本分是多么傻。他还记得多年前一个经常偷东西的惯犯对他说的话:
“如果能坚持去做一个坏人,那也是一种个性。”
那时侯,这句话在他看来这个小偷简直是冥顽不灵,现在想想觉得这话似乎有一点道理。萧章提着酒瓶,在泛黄的灯光中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出小破屋。想着自己的一事无成,想着年轻的时候他深爱着的姑娘,浑浊的老眼开始留下滚滚的热泪,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想着如果上天让他重活一回,他绝不能老实巴交的过完这一生。
他要在少年也染一头黄色的头发,打几个耳钉;他要对着班级里喜欢的姑娘大声的说出自己的心意,在上课的时候给她传情书;他要随着心走,勇敢的离开家乡,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他有太多的遗憾,可是人生不能从头再来。在酒意中他的哭声越来越大,过往的一幕幕恍若昨日,一点点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是多么想再活一世。
所以他举着酒瓶,对着漆黑的天空吼道:
“老天!如果能再给我一世,我要做个滑头!我要嚣张,邪狂的过完我的一生!”
言罢,本来沉静的天空似乎听到了他的倾诉,突然降下一道惊雷!它划过天空,正劈在萧章的脑门。
萧章只感觉自己从身体里飘了出来,在空中的他看着躺在地上,冒着青烟的自己,心里非常吃惊,原来人真的像小说里描写的一样,是有灵魂的!在吃惊之余,他自语道:
“我就这么死了?好好的天怎么就会有雷电呢?”
随后,飘在天上的他又自嘲的笑道:
“死就死了吧,我这样的人死了也是为国家减轻负担。”
正当他在空中胡思乱想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发着白光的蝴蝶!它绕着萧章转了几圈,然后用身影突然一划,空中便出现一道一米长的裂缝。它又扑闪了几下翅膀,带着萧章的灵魂飞进了裂缝中,就此消失不见。
…
一处荒原,望不到尽头的荒原,这里除了黄土,就是枯死的老树,它如世界的尽头一般,毫无生机可言。一阵风吹来,带起漫天的沙尘,让它神秘又凄凉。
就在这个不知道荒芜了多久的荒原上,一只白色的蝴蝶带着一缕灵魂出现在尘沙中,并向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
半个时辰后,已是灵魂的萧章,孤身一人在烟沙中看着眼前的一座巨城的城门,白蝴蝶在他到达这里后便消失了。这巨城恢弘无比,它通体乌黑,似是钢铁所铸,坚不可摧。它的高和宽都望不见尽头!巨大的城墙在烟尘中更显厚重,如同面对山岳一般。
萧章心里早已翻起惊涛骇浪,这巨城也太大了点吧?这里是哪里,地球上没有这种建筑吧?这么大的城池在防御着什么呢?
他怀着疑问,飘在城门处,不知该做什么。就在这时候城门左侧,一个小土堆突然裂开,从中钻出来一名老者!他的样子已经衰老到极致,头发只剩几缕,脸上除了骨头就是皮,牙齿也掉光了,钻出来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弯着腰用浑浊的老眼看着萧章。
这一钻出来不要紧可把萧章吓坏了,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老者突然出现,任谁恐怕都得吓出一身冷汗。萧章也算胆大,看老者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他便不是那么害怕,对着老者道:
“这里是地府么?”
老者摇了摇头道:“非也,此乃末世大陆门户之一。”
“您能看得见我?”
“那是自然,老朽一身修为空前绝后,神魔都可一眼望穿,更何况是你这个灵体。”
萧章听此,不禁无语,这个人也太自恋了些。但这个人出现在这个地方,肯定有些本事,而且应该知道很多事情。所以他又问道:
“城门什么时候开?”
老者听此问似有感触,抬头望了望城门喃喃道:
“城门永世关闭,只为有缘人破例打开。”
“有缘人?”
“没错。”老者道:“老朽在此等了数万年,只求有缘人到此得开城门,让老朽踏上归途。”
等了数万年?!这让人难以置信,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自己的灵魂又飘到了哪里?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好一会才问老者道:
“你等的有缘人在哪里?他是谁?”
问罢,萧章便听到一个令他震惊的答案:
“你!”
老者刚说完,这个巨大的城门便自行打开了!城里的景色与城外截然相反,里面有延伸到视线尽头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美丽的有些梦幻。老者看着城内的景色,眼中竟流出泪水道:
“家乡…,我回来了!”
说完便没了踪影,萧章也被什么东西拉扯而走,失去了意识。在他们都消失后,城门又缓缓闭合,这里又恢复了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