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意气风发,策马奔腾,得意大笑,眼前是无数的敌兵,但是没有一人敢于上前来战,看着他们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吕布已明白这一战,已定!握着画戟的手,轻轻一旋,刘石早已断气的身躯,立时爆裂成无数的血雾,化成浓浓的血腥,纷纷扬扬飘进惊若寒蝉的士兵群中。这些押粮兵,平时就点点粮草,久疏战阵,如今又见主将身亡,刹时就斗志全无,四处溃逃。
黄花瘦马,人立而起,仰天悲鸣。
好马!吕布心中一动,产生一种按抐不住的冲动,翻身跃下胯下普通战马,轻轻来到它的身旁。
“嘶~~”一声长鸣,扬蹄而起,四个黄色的蹄子就像四朵黄花,映衬它通体的雪白,似乎与吹雪融融一色,绝美无匹。
吕布伸手欲牵,黄花瘦马扬蹄再起,拒绝吕布的靠近。
吕布一愣,随即明白:良驹通灵,自己弑了它主,如何还能收服?摇摇头,叹了口气。吩咐身后的一名士兵先牵走,希望以后慢慢斯磨,能渐渐收归。
二百三十多辆粮车,满载着整袋的粮食谷物,在高顺指挥下,被逐一点燃。看着缓缓升起的焰火,吕布心头有一种痛,但是也无可奈何,战争,就是如此:毁灭,毁灭!只有当这批粮草毁灭,张燕的军心才会发生恐慌,才能使并州军有机可趁,从而赢下这场生死攸关的战争。
足可供三、四万人食用十数天的粮草,已全部在火里。高顺走了过来,府声询问:“主公,先前过谷的那队粮车,要不~~~我也去将它剿灭?”
“不必费事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你带上所有的黑甲军战士,找一个栖身之地,好好的休息二天,让战士们都养足了精神再与张燕斗。”吕布望着云中、定襄的方向,接着道:“我即刻过河去见张杨将军,二天后,我将带着咱们的大部队渡过滹沱河来与张燕决战。”
“主公准备与张燕进行一场会战来定胜负?我们的人马相对较少,好像~~~好像,益守在滹沱河畔凭借地理之利与张燕周旋。”高顺不明白吕布的意图,一直以为烧粮草就是为了打持久战服务,便想当然得认为自己一方的战术意图是固守在滹沱河那端逼得张燕弹尽粮绝,自动退却。
吕布笑了笑,轻拍其背,道:“张燕看似兵多将广,貌似强大,其实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知你有没有发现?”
高顺沉思。
“就以这次烧粮行动来看,我们本来都以为会是一场血腥无比的恶战,胜负难料。但是实际上,我们却未损一兵一将,就完胜了。”
高顺展眉,有一些心领神会:“士气!”
吕布赞许得点点头,“张燕士兵虽然大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但是他们几乎全是农民出身,意志、观念各异,心理素质相对较为脆弱,在战局对他们有利时,能超常发挥,但是当战局不利时,就会一触即溃。我们只要打击掉他们的士气,就能蠃下这场战争!”
是的,从定襄城到滹沱河两岸,再到此处山谷,与张燕军几番征战,的确,张燕士兵遇顺则强,遇败即溃。高顺明白了这一点后,开始思索起下一步的战术安排:如何来打击掉张燕军的士气?光靠烧点粮草,似乎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吧?高顺又将一脸迷茫的目光投向吕布。
吕布早已成竹在胸,短短得说了二个字:“过河。”
“过河?”高顺虽然还带着些许迷茫,但是吕布充满自信的表情,使他确信并州军的胜利将择日可待。
吕布微笑得看着高顺低头沉思,欣喜着高顺的渐趋成熟,他知道终有一天高顺将成为自己最有力的臂膀。
雪一直下,飘白了整个苍穹,使得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吕布从云中都快跑到了定襄,也没遇到几个行人,想找条渔船渡过滹沱河,一直都未能遂心。
一路行来,张燕士兵倒是碰到不少,三三二二把守在滹沱河沿岸,可能张燕也怕并州军趁着大雪偷渡过来袭营吧。
跑了大半日,终于在定襄渡口,让吕布单人匹马过了滹沱河。
滹沱河对岸的并州军同样是严阵以待,从定襄到云中的张杨主力大营,到处都弥漫着大战前夕的压抑。张杨已集结了所有兵力,三千骑兵,九千步兵,比之对岸的敌军虽然显得苍白无力,不过,张杨认为只要守住滹沱河十天半月,敌军就会粮尽退兵。
张杨端坐在中军大帐中央,左首杨丑,右首穆顺,大小将领二边站立。
穆顺刚在出征前被张杨任命为“壶关义从”的首领,麾下一千骑士都是上党良家子弟,平时只作为张杨的护卫随从,如今上了战场,也不知战力如何?穆顺可能有些急于检验,或是急于报答张杨知遇,出列道:“云中渡口盘桓的那些贼兵,始终是个祸害,末将请战,愿提本部人马去灭了他!”
“吕布将军的黑甲军,可有消息传来?”张杨不置可否得问。
“没有。”
张杨接着道:“这些贼兵不思进取,只顾防守,看来是吃足了黒甲军的苦头,很有可能已被打残,不足为虑。还是等吕将军有了消息后,再从长计议。”
穆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张杨已发话,便也只得泱泱归位。
张杨问杨丑布防情况,正述说间,忽有一小兵来报:吕布满面狼藉,仅单人匹马而来。
闻得此言,张杨浑身一震:单人匹马?三千黑甲军呢?全军覆没了?一股不祥刹时涌上心头。再也端坐不住,亲出辕门。
营外雪花飘飘洒洒,阵阵风来吹得满天遍地,远远得.....吕布风尘仆仆,策马踏雪而来。
张杨已顾不上身份礼仪,迎着飞雪一直行到吕布马头前,不等吕布下马就心急如焚的问道:“奉先,怎么一人?黑甲军呢?”
吕布笑笑从容答道:“外边风大,请将军入营,待我徐徐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