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越军刚接触到华雄时,眭固就觉得不妙,在西凉军如狼似虎的气势面前,刚组建不久的魏越军就有点像训服的犬羊,而且它唯一能使人有点敬畏之心的二颗獠牙而今却随着吕布已从侧翼逆击而上。
魏越精干坚毅,但是比不上对方主将的人高马壮,使得二军对擂的表相就像一只猛虎领着群狼扑入到了一只忠犬护卫的群羊,场面可以想像。眭固果断得派出了一部千人队顶了上去。
张辽的雁门狼骑也同时给予了支援,不过,张辽的方式与眭固不同,他选择的是对攻!绣有狼图腾的旗帜满天飞扬,数支百人队分成若干个方向从侧面向华雄军发起了连番的冲杀。为了应付这些来自横向的冲击,华雄不得不将密集的冲锋队形重新散开,以防在雁门狼骑自杀似的冲击之下乱了阵形,当然,华雄这样做的代价是正面突击力量的弱化。
魏越正面压力骤减之下,终于重新组织起了像样的对攻,华雄势如破竹的进攻势头得以遏止,双方陷入混战之时,眭固忽然灵光一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自己的四千主力是按兵不动以观静变,还是趁势出击,从侧面包抄上去,以求在短时间内使已方兵力达到绝对优势,造成围歼部分敌兵的意图。当然,这一切的实施都有赖于前方里许外的那道身影:百花战袍在纵马中猎猎作响,方天画戟在饮血中隐隐发亮,就是他以二千人马在西凉前锋与西凉主力接壤的地方筑建起了一条以人马为墙的隔离带,使得华雄的前锋队已在盏茶时间之内未曾得到主力部队一兵一卒的补充了。围歼华雄的战机就在眼前,也许只要一柱香的时间,凭黑甲军以逸待劳的满盈战力,击溃华雄应当不在话下。
眭固当机立断,擂鼓!黑甲军全体出击。
华雄的五千前锋已经完全陷入到三面作战的半包围圈中,致使那些前锋的西凉战士几乎每个人都要经受着来自多个方面的打击,虽然凭借着华雄惊人的武勇,他们仍可以开辟出足够广阔的纵深之地,但是,既便虎入狼群,倘若,时间一久,是虎也堪忧。
李傕远观着胡轸领着上万大军在二千人面前忙活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而未得寸进,不由勃然大怒,随即亲自上阵,胡轸被李傕亲兵狂野的拖走之时,还被按上了一个督战不力的罪名。
在西凉铁骑连番冲击下,狭小空间内的吕布二千人马死战不退,势如猛虎的李傕连冲几次,压力越大,反弹力更大,还是未有寸进。虽然李傕已是浑身浴血,相比之于胡轸的“督战不力”,他身先士卒,亲力亲为,但是事态发展的结果却与胡轸时何尝二样?
当张辽也将二分之一的雁门狼骑投入到围绞华雄军战场时,久久得不到支援的华雄已发觉到形势不妙,从腾起的狼烟和并州子弟兵的欢呼中,华雄能够猜到又有一支生力军投入到了围困自己的的行列,这时,好战的华雄也不得不开始思考撤离战场。
当张辽策马贴近华雄时,二个强大的武者并没有直接交锋,因为华雄已选择了快速后退,在败像已呈,溃败未始之时的撤退,他还是能作到随心所欲。张辽禁不住为华雄敏锐的战场嗅觉击节叫好。
通体鳞伤的李傕像只受伤的野兽瞪着血红的眼睛,他的身前方十丈处,正是那个纵马挺戟令他上万大军无法越雷池一步的战神,心中的敬畏之意又更深一层。
西凉中军的指挥台上,一道忧然的目光也围绕在他的身上,看他策马来回,运戟如飞,以二千之数硬是憾住了上万军队的前进之路。董卓仰天长叹:“天不助我,致使如此将才旁落,吾若得此人,何虑天下哉。”
“将军。”身边的众将校中一人出列,道:“将军勿忧,我与吕布同乡,愿以三寸不烂之舌去说他来降。”
董卓闻声大喜,望向出声之人,见是屯田校尉李肃,便开口道:“好!我今日就升你为虎贲中郎将,他日事成,再擢升一级。”
李肃大喜过望,跟了董卓都快有十个年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但是官位一直未动,没有想到今日仅凭一言之辞就鱼跃龙门从此跨入将级行列了,真是人生如戏,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只要这一分钟演好了,真的是抵过十年苦功啊。
董卓摆手阻止了李肃的拜谢,问:“这个吕布非常之人,你将何以说之?”
李肃抬手遥指远处,那里正是吕布纵横的地方,与刚才一戟刺出,血花溅放,西凉骑士纷纷落马的情景不同,此时,在吕布周身方圆十丈以内,几乎成了真空地带,往往只要他挺戟一纵马,被纳入到十丈之内的西凉骑士就会像波浪一样层层退开,倘若他一提马缰,十丈外的骑士也会开始纷纷绕道,幸亏他的马速不是很快,才能让早有所备的西凉骑士从容逃离出他的视线之外不至于被屠杀。
董卓心有所思,感慨的仍是吕布的勇武,直到李肃问起:“听说将军有一匹名马,日行千里......”
“哦,那是赤兔。”董卓才明白李肃的言外之意。
董卓从未骑过赤兔马,那并非是他看不上赤兔,恰恰相反,那是董卓对它的宠爱之心甚重,不忍骑之。而今听李肃提起,董卓已尽知其意,心中难免有些踌躇。
一旁的李儒看在眼里,虽然他并不喜欢吕布,但是为董卓计,还是出声道:“将军欲破天下,何惜一马!”
董卓豁然贯通,盯着李肃笑道:“只要事成,你有何需,我无有不从。”
李肃拜伏:“将军英明,请宽心静等好消息。”
董卓大笑,望向远处已处下风的西凉军时,也无丝毫不快,传令:退兵三十里。
听到退兵的金钟声时,李傕长吁了一口气,他手下的那帮骑士更是如释重负,甚至都等不到华雄军的撤回,就已扯起了后退的大旗。
吕布在华雄军潮水般退来的前一刻,就撤出了二千勇士死战不休的阵地,因为当败而不乱的华雄军如果撤到此处,战力尤在的华雄很可能就会将自己包了饺子。
丁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得感受到吕布的武力,除了震憾之外,留给他最多的却是同样身为一个武者所感受到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