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乡村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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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市售书

夜市售书

我平时喜欢阅读,看书购书皆成癖,是个小有成就的知识分子。图书馆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每次外出都会带回很多书籍,被人称为“书痴!”

多年来,精神消费达到一个天文数字。日积月累,书房里全是各类书籍,几乎到了难以下脚的地步。书满为“患”,到了该处理一些旧书的时候了。

卖给收购废品的就几毛钱一斤,我有点惋惜,送人吧,这又不是什么生活日用品。这时我心里突发奇想,楼下不远处有个夜市,何不来个夜市售书,一来可以让书籍创造剩余价值,廉价卖给需要的人,二来也可以体验一下经商乐趣,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说干就干,当晚我就行动起来,挑了一大堆各类书籍,在夜市找了一个地方摆地摊开张。

夜市挺热闹的,旁边有很多做火锅麻辣烫生意的小摊,也有卖衣服卖小饰品的。对面是一家酒店和KTV歌厅,里面传出跑调的吼歌声,气氛喧闹。

不时有熟人前来打招呼。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开张。有两个年轻人路过,其中一个被琳琅满目各种书籍吸引了,想蹲下身看看被另一个人拉住了。

“现在谁还看书啊,我一看书就头疼,喜欢打麻将,泡歌厅。喝啤酒。”

“业余时间看看书充充电也没什么不好。像你这种素质的人,物欲太重,总是大鱼大肉的膘肥体胖营养过剩,应该多一点精神进补。”

“物质是实实在在的东西,精神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这人就讲实在。”

“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有一个人拿过几本书翻看了很长时间,我以为可以开张了,最后他还是起身离开了。

旁边,成群的大人孩子围在麻辣烫摊位前,一个个就着竹签串成的或鹌鹑蛋或年糕或豆腐等麻辣串吃得很香甜。服装和饰物等摊位生意也可以,对面酒店门前停了一长溜的小车,食客们进进出出。相比之下,我的摊位生意显得很冷清。

一个小时之后,一个开饭馆的朋友过来,看了很久后选中了几本厨艺方面的书籍,付钱时被我挡住,我只是体验生活,朋友需要当然免费赠送。

麻辣烫摊位鲜香阵阵诱人,我也是爱好美味的人,其中有一种我特喜欢吃的麻辣豆腐。这时竟然被勾得有点馋了,想买一串尝尝,口袋里也有钱,但我决定用今晚的收入消费,卖书解馋。

摊位前人流不息,我的生意却鲜有人光顾。第一晚除了送出几本书,一直等到12点夜深人稀,没有卖出一本书,我心里感叹不已。

第二晚继续出摊,终于做成了第一笔生意,一个中年男人选中了一本小说选刊,我要五元,对方还价:三元,成交!随后,一个70多岁的老人看中了一本高血压养护方面的书,出价却让我瞠目,原价15元的书老人家只肯出2元。

老人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小老弟,你年纪还不算大,醒醒吧,这年头做这样的生意是赚不到钱的,不能养家糊口,还不如乡下农民卖红薯呢。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找点别的事情做吧!”

老人丢下2元钱拿着书走了。我自嘲地摇了摇头笑了。

终于可以吃到一个麻辣串了,竟然吃得那么香甜。

这时有两个十五六岁的中学生来到麻辣烫摊位前,两人都要了一个麻辣虾串,还没有出锅,其中一个孩子来到我的摊位前,挑出了一本有关创作技巧方面的书籍专注地看了起来,看得很入神。

我认出来了,这是县一中的一个学生,是个来自农村寒门学子,学习成绩在班级名列前茅,尤其是写作水平突出,作文《田野秋景》获全市中学生作文竞赛一等奖。文章我看过了,有很高的文学造诣,让我非常欣赏有着深刻的印象。这孩子有潜力是个可造之才。我是在一次校外活动中认识他的,现在他却不认识我。

这时,另外一个同学端着两盒麻辣虾串过来招呼他,他这才抬起头来向我问价。这本书是我以前花20多元钱买的,现在卖价应该是10元。望着孩子求知欲旺盛的眼神,我心生怜惜,书是要送给他的,只是想逗他一下,就报价5元。

孩子没有说什么,他接过麻辣虾串送回到麻辣烫老板娘那里,面露难色,嗫嚅道:“阿姨......我看中了一本书,身上钱刚够,这个......还给你可以吗......”

没有等老板娘反应过来,我立即上前拉住孩子:“孩子,叔叔逗你呢。这本书送给你,不要钱。另外,你看中了什么书尽管挑,全都免费!”

孩子疑惑地瞪大了眼睛。最后,捧着一摞书高高兴兴地走了。

一对情侣来到摊前。女孩两眼放光,低头挑了很多自己喜欢的读物。女孩说她从事一种比较清闲的工作,上班时间可以看书,长期以来养成了浓厚的阅读兴趣,晚上不看书就睡不着。平时省吃俭用买了很多书。今天能买到这么多价格低廉读物让她非常高兴。本来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在努力自学中大幅度提高了文化素质,获益匪浅,马上会因此而升职。男朋友在他的影响下也爱上了阅读。

女孩的经历和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让我感动,就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把价钱又降了一成,只是象征性收了点钱,几乎是白送.女孩连连道谢,欢天喜地地离去。

从对面的酒店里走出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挺着啤酒肚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两人用牙签剔着牙竟然来到我的摊位前,其中一个矮胖子一气选了30多本大部头的长篇小说,出价:20元。

我心里那个气呀,简直比收废品的价格还低,亏他说得出口。

两人交谈中,我知道那个矮胖子新房刚刚装修完工,想买点书投入书架充斯文装门面,现在有这样的便宜货正好派上用场。他的同伴也觉得价钱出得过低了,刚才一顿饭就是2000多元,现在表现得就有点斤斤计较了。矮胖子说那要看是不是物有所值,地摊书就值这个价。

我断然拒绝: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