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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伊萨贝尔的过往【上】

穆勒疲惫的躺在床上,但却没有丝毫睡去的意思,脑中太多的问题使他无法入睡,只能待到用尽最后一点体力的时候,无知觉无意识的进入梦乡。屋内一片漆黑,厚厚的窗帘遮蔽住了所有的光亮,他恍惚间觉得已经是深夜时分,只有他滴答作响的手表提醒着他尚在太阳高挂的午后。

穆勒的脑中不断的浮现出刚刚他和伊萨贝尔的对话,他曾问道:“那么你是如何到达梦境三的?你在梦中是如何分别层次的?”伊萨贝尔咬了咬下嘴唇,穆勒知道这是她再难以决断时候才有的小动作,于是他挥了挥手道:“对不起,如果其中有你不愿意回想的经历,那就不用说出来了。”

伊萨贝尔没有离去的意思,她走近了穆勒坐在床边,肩膀紧贴在一起。穆勒觉得那一刻他的心跳快的可怕,他的占有欲瞬间达到了极限,但当他看到伊萨贝尔满脸淡淡的哀怨,他又恢复了常态并为自己的心理变化感到些许羞愧。伊萨贝尔一改往日的俏皮,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声音发颤,语气中充溢着孤独与悲伤:“儿时的我和天底下所有幸福的孩子一样,有温柔的母亲,慈祥的父亲,那时庭院中的草地铺满了芬芳,阳光照在身上是那样的温暖,即使跌倒了也还有人能够牵起你的手对你说要坚强。可是,这一切从一场事故开始一切都变了……”

伊萨贝尔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哪些记忆带来的折磨,摆脱那些痛苦带来的恐惧:“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我和往常一样趴在玻璃上,豆粒大的雨滴敲打在我眼前的玻璃上啪啪作响,窗外的柳树枝在风中狂乱的摇摆着,像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前来索命的恶魔,我等着,等着,等着,终于一头靠在玻璃窗上昏睡了过去。睡梦中,我听到了父亲在呼唤我的名字,我睁开眼,他正站在我的身旁,我高兴的抱住他的腿,却发现他的满身都沾满了粘稠的鲜血,他的额头也还有血在不断的涌出。父亲直视着我的双眼,看了许久,他轻轻的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的妈妈不会再回来了,车祸。’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泪水突然一下迸发了出来,哭声传了好远好远。而那一年,我只有八岁。”

穆勒听着心里很难受,抿着嘴扶了扶伊萨贝尔的肩膀,伊萨贝尔的眼角渗出了泪水,拿起被单,轻轻擦拭了下,继续讲道:“而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开始,从那一天起我的生活便被黑暗所笼罩。父亲总是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他原本伟岸的身材开始逐渐销售,眼睛里永远都只有一片茫然,从不饮酒的他变得满身都是酒气,不过这也好,这至少还算是一个家!可仅仅不到一年,我的父亲也离开了我。但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由于我无法一个人生存,我便去里斯本的唯一一个远方亲戚家去寄宿,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那里却因为不久前的一场火宅变成了一片废墟,我的亲戚也都生死未卜不知去向。”

伊萨贝尔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那晚我一个人身无分文的蹲在里斯本的巷角,天上飘着零星的雪花,我的眼泪冻在脸颊上,那时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无助,比起这个繁华的世界我是多么的渺小。在饥寒交迫的夜晚,我躲在一个井盖旁,混混沉沉的就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正在一艘破旧的船上,船上狭小的空间却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女人和孩子,我怕极了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缩在一个角落,不敢出声,只知道默默的流泪。三天以后,我们下了船被仍到了一个货车上,下了车,我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连他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他们宽袍大袖,骑着骆驼,到处是穹庐与开孔的房屋。后来,我看到了金字塔我才知道,我居然被送到了开罗,而那已经是两年以后的事了。”

穆勒忍着心痛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不停颤抖的伊萨贝尔,伊萨贝尔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在一个叫阿利姆的毒打下度过了四年的时光,那四年中我受尽折磨,每天都是睁开眼睛一直干活直到睡去,眼泪都已经哭干,我现在都无法想象我是如何度过的那段时光。到我十四岁生日的那天,那个阿利姆给我弄了一桌的好菜,然后他把我带到了一个酒店,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大发善心,他竟然把的我的初夜以五千埃及镑卖给了当地的一个富商!”伊萨贝尔紧咬着牙,握紧着拳头,眼中像似有火焰迸发出一样:“那我是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我不以此为耻,但我却恨透了这些人!后来我就这样度过了半年,数不清被带到了多少个道貌岸然的所谓的成功人士的面前,直到有一天,我趁人不注意,看准了下面停靠的一辆载满了棉花的货车,偷偷从酒店八楼的窗户跳了下去,好在命大,居然活了下来。我拼命的向北面跑去,我想跑回到我儿时的别墅中,绿色的草地,摇摆的秋千,我是那么的渴望。从白天跑到了黑天,又从黑天跑到了白天,终于筋疲力尽躺倒在了一片沙漠旁边。”

“那后来呢?你获救了没有?”穆勒心急的问了句。

伊萨贝尔的表情不再那么痛苦与无助,穆勒知道她的痛苦经历已经过去,穆勒心安的长呼了一口气。伊萨贝尔指了指自己道:“如果我没有获救,那么我还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吗?救我的是一个叫做伊布拉希的老人,他额头很宽身材也不高,但是却有一副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他对我说他是几千年前一个在埃及极受法老敬重的部族阿瓦族族长的唯一传人,而他们部落的图腾居然不是鹰不是毒蛇甚至不是蝎子,那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古怪的动物,直到几年前我才在互联网上找到了这个动物的介绍,这个动物被人称为----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