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夜未央月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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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金殿提贤之棋逢对手——未央现身

多久没有碰这类郁结虐心的曲乐了?自从醒来后,和青墨在一起总是演奏着欢乐的乐章。而这个大国师,只是一题一曲,就勾起了我对这类哀乐的记忆,竟是这般的熟悉。

调好了音,清澈、明亮的声音顿时响起,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犹抱琵琶半遮面,未成曲调先有情。我顺着大国师的曲意,微蹙眉头,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一曲满含追悔、痛苦、叹息、遗憾的曲子倾肠而出: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啊~啊~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尽,

春流到夏?

啊~啊~

命运就这样无情,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纵然一世情深,奈何此生缘浅,再多追忆全都无用。

一曲终了,我眉目含凄,几欲泫然欲泣。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哀求:别忘了他!别忘了那段木石前缘啊!是我沉睡前的记忆吗?难道青墨说的永远也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是和这段木石前缘有关?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我瞬间惊醒。想起这是在殿堂之上,连忙收敛神情,向皇帝和皇后谢礼。

“寡人闻遍天下至乐,都未如今日这般哀婉动容。令寡人想起当年战乱时,和皇后生离十载的那段岁月,真个是字字泣血,声声泪下。此曲若不是身怀所感,是唱不出来这份真情的。”皇帝深有感触道。

皇后如水般的凤眼中漾起阵阵涟漪,轻叹道:“难道真是天妒红颜?如此绝色美人竟遭受着这番生离之苦,你那阆苑仙葩若知晓了,也该心疼了。快起身吧!”

我收拾好情绪起身抬头,却发现一个白衣男子正长身玉立在金殿之下,与我遥遥相对。全身散发着清冷的光辉,莹润而清晰,犹如天山升朗月,晶莹剔透,风姿绝尘。

我心中猛地一撞,这个玉树芝兰般的身影犹如一道烙印,狠狠烫上我的心头,我一个踉跄,手抚着心口疼得直不起腰来。这人——是谁?

随着他缓缓走近,慈悲怜悯的面容宝相庄严,一双静川明波中蕴含着空远深邃的忧伤,整个人散发着飘渺圣洁的气息。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啊!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温柔、甜蜜到心痛的感觉,似乎记忆中也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一样的气息,一样的感觉。这人是他吗?

“果然是你!”傅长风的声音冷冷传来。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清风皓月瞬时扑面而来:“二十年未见,长风居士风采依旧。”

“大国师与他们认识?”皇帝惊讶道。

原来他就是大国师!我震惊地看着这个像谪仙般的男子,顶多二十出头的样貌,听他的话语似乎他和那个傅长风最少也该有四十多了。怎么看上去都这么年轻?难道他们也是神族中人?

大国师向皇帝拱手作礼道:“陛下,他们正是微臣失散多年的亲友。”

“原来这场提贤大赛真正的用意是在这里!也难怪,二十年来你广发天下公告,都没能找到他们,看来都是隐世的高人,此次提贤大赛可算是将他们引出来了。”皇帝笑赞道,“如此我华夏又多两位才华堪比大国师的贤士,真乃我国之大幸啊!”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百官皆附声恭贺,一时场面甚是热闹壮观。

大国师来到我面前,弹指拈出一个透明结界笼罩住了我们。他带着深深的忧伤问道:“敖清羽是你现在的名字吗?那敖青墨你可认识?”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认识青墨?他是我的夫君。”

眼前的大国师顿时震惊,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不!这不可能!”仿佛天塌下来一般,这个完美圣洁得如谪仙般的男子瞬间崩溃,眼中天塌地陷的悲痛和绝望让我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不是她,你怎么会是她?!青墨在哪里?他怎么能把你变成她?!”他口中反复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不禁为他担心道:“你怎么了?脸色好差!我是和青墨怄气,离家出走出来的。他还没有找到我,你和青墨很熟吗?”

他一手覆上自己的眼睛,看样子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他放下手,渐渐恢复了当初的镇定,只是眼中已有两簇火焰在愤怒地跳动。

“我会让你想起来你是谁的!”他说完收了结界,向一边的乐架走去。

他怎么知道我失去了记忆?这个人一身都是谜,等下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陛下,清羽姑娘乃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稀世才女,微臣今日还要借机多讨教几番。”他想干嘛?刁难我吗?

皇帝一听笑逐颜开,抚掌道:“如此正合寡人之意,爱卿是我华夏第一国师,难得有让我国师技痒的对手出现,相信满朝文武早就拭目以待了。”

皇后也一脸笑道:“平日里想一睹大国师的才艺都难,今日我等可有福了。”说着殿上殿下已是一番叫好附议之声,个个都一副准备看大戏的样子。

我不禁傻眼愣住,傅长风依旧冷眼看着我们,酷得像座冰山一样。太子从头到尾始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一切,端月郡主一脸茫然看不出在想什么,弄影和小侯爷则是在摩拳擦掌地给我打气加油。

好!比就比!怕你不成?我三千年前可是震惊修炼界的太上仙子,怎么可能输给你这个人间的国师?虽然你长得很像神仙啦!到时输了看你这个国师的面子往哪摆!

“承蒙大国师看得起,清羽愿意奉陪!”我大方一笑,放马过来吧!

他神情一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取过一只青玉笛轻轻拂拭。修长白净的手指上一只血翡翠指环吸引住了我的目光,我心中一动,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这指环……好像在哪里见过!竟然让我产生一种久违了的幸福满足感。

我侧着脑袋盯着他的手指不放,他见状更是一笑,颇为自得道:“喜欢吗?这是我的妻子给我带上的。”

我的脸微微一赦,了不起呀!以后青墨也会给我带上的!

“大国师想怎么切磋?”我带着一丝气恼看着他。

他见状越发笑得开心,天颜绝俗的脸上光芒绽现,衬得他更加神采奕奕。心脏不小心漏跳了一拍,不争气的家伙!你心动个什么劲啊?你是有未婚夫的人!眼前这个家伙是你的对手,人家还有老婆呢!太丢人了你!

“我谱曲,你来唱,跟得上,算你赢。跟不上,算你输。”好不公平的规则!他却说得理所当然。

我咬着牙低声道:“大国师不觉得这个规则太不公平了吗?为什么不是我来谱曲你来唱?”

他笑得一脸奸诈道:“因为你是考生,我是考官!”

喝!这么无赖的理由他也说得出口?!这家伙的脸皮绝对比敖青墨还厚!

“赢了怎么说?输了又怎么说?”我已经在磨牙了。

他深深凝视着我的眼睛,出口的话却是温柔得让人心口都颤抖:“你赢了,我给你三生三世;你输了,你给我三生三世。”

有这么赌法的吗?我惊骇地抚着心口,这人是个赌徒!而且还是个疯子!

“不敢了?”挑衅的笑容越发刺眼。

我心一横,仰头和他对视道:“谁说我不敢?出招吧!”

他哈哈一笑,单手一转,玉笛长横唇下,姿态堪称风流俊逸至极。一些皇家女眷当场娇呼出声,满眼钦慕。

耍帅的家伙!

清越涤荡的旋律瞬间拔扬而起,穿云裂石,直如惊鸿长啸!好一个开场!我瞠大双眼看着他,果然有些能耐!

急旋回转的前奏撕扯着我的神经,这么浓烈激荡的曲风直接勾得我灵感大开,深入骨髓的乐感让我径直搜索到了这首歌——一世情缘一世愁!前奏一结束,我就将压抑住的歌喉沉沉放开:

岁月悠悠江水东流

枫叶飘零又是一秋

盼过昨夜盼今宵

借酒浇愁愁更愁

望穿北斗盼你回首

烟锁重楼堪折残柳

往事历历在心头

一世情缘一世愁

是谁还在默默地泪流

是谁还在红烛下守侯

任时光匆匆地游走

任白发飘上了鬓首

为了曾经的温柔

为了曾经的拥有

明月秋独倚楼

一生守侯

这首压抑了一生情感的歌,唱得人酣畅淋漓!大气震撼的曲风让众人心境激荡,直呼怨哉!悲哉!赤裸裸地诉说着诺言空守的愤恨和遗憾,我抬眼瞪向他,这人是故意的吗?借我的口唱出他的一世情愁。

“妙哉!痛快!”皇帝起身抚掌道,“没想到这么悲怨凄凉的情歌,也能唱出如此大气震撼的局面!两位果然是棋逢对手!”

除了傅长风噙着一丝冷笑之外,众人皆是由衷钦佩地鼓掌称赞,弄影更是兴奋地把手都拍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