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大战结束后,郑一官发现,死去的荷兰海盗首领并不是德韦特。大家知道,这家伙根本没在山寨内,意味着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稳,得随时应对荷兰海盗再次来袭。
丢失了三年的地盘,终于抢了回来,以后再也不用东躲西藏,像没娘的孩子一样过着四处流浪的日子,想到这些,山寨众首领都十分兴奋。
顾不得硝烟未散,喽罗们收拾残留的战场,把荷兰海盗丢下的各种食物集中起来,在颜思齐带领下,众首领痛饮畅怀,大块朵颐。
颜思齐高高地举起酒杯,环视酒席间众兄弟,豪声大笑:“荷兰贼并不像传说中的天下无敌啊!遇到我们兄弟,不还是丢盔弃甲,全被围歼!”
李魁奇挤挤眼睛,精光四射:“众兄弟还得仰仗颜首领身先士卒,指挥得当。这都是山寨兄弟们的福份啊!”
许多山寨首领都随声附和,纷纷端起酒杯敬颜思齐。
刘香佬见到拍马屁的机会被别人抢了先,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站起身说:“诸位听我一言。欺人者人恒欺之。为啥荷兰贼会被我们全歼?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家,却不好好呆在家中享福,跑到这里偏要找死,我们有什么办法?”
刘香佬把杯中的酒喝光,打个酒嗝,然后说:“山寨就是我们的家。谁让我们有家不能回,我们肯定不能答应。谁敢和我们作对,我刘香佬第一个不答应!”
在这次战斗中,刘香佬立有大功,陈衷纪听了,明白他是在颜思齐面前表功请赏。可这次的功劳,论计谋当属李旦和郑一官,论功劳自己和李旦在寨后偷袭,以二人之力襄助寨前千余人,功劳也是不小。自己本就是山寨的人,可他只字不提李旦和郑一官,这就不对了。
李旦偷眼瞟瞟李旦、郑一官,见他们二人端起酒杯,装作没事人一般,只顾喝酒,笑容满面站起来,接过刘香佬的话:“是啊!在这次抢回地盘中,众兄弟都立下不小的功劳,郑一官和李旦两位兄弟,也立下大功一件!”
刘香佬听了,忽地坐下,端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夹起一口菜大嚼,对李旦所说不置可否。
颜思齐听众人夸赞自己,手捻须髯,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是十分高兴。见李旦说话后被冷了场,他又是一笑:“今天在座的兄弟们,都是自家人,无论功劳大小,都有奖赏。纵使那些无名小喽罗,也应该奖励。这里又不是明朝的天下,不论什么等级,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我们大家共有福份。我何德何能,还不是靠着大家拾柴,这火焰才高嘛!”
众首领听了,附和着颜思齐,端起酒杯,大声嚎叫:“喝!为这次胜利干杯!”
大家放开肚皮,豪饮大醉,直闹腾到深夜才散去。
第二日,郑一官刚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忙打开,原来是李旦来访。
李旦在屋里站定,巡视一圈郑一官的房间,压低声音说:“昨天晚上,我看那阵势不太妙。”
郑一官警觉地向门外张望,院内空无一人,喽罗们打扫战场时的喧闹声远远的传来,才放心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晚,如果不是杨天生勇猛过人,孤军抵挡通道上的荷兰海盗,恐怕他们早就逃出山寨了。”
“钟斌褚彩不是与杨大哥并肩作战,各首领不也从山上冲下来,合力围剿才歼灭了荷兰贼吗?”郑一官惊奇地问。
“小兄弟只看到一面,却不知道更深层的原因。”李旦把房门关上,背靠门扉:“荷兰人有数百人,数百条枪,谁去阻挡都会损失惨重!如果不是被杨天生阻挡,他们躲得那么远,以火铳的射击距离,怎么能伤得了荷兰人?”
“旦兄的意思是,他们打定主意希望别人去阻挡,再趁机包抄过去,目的是保存自己的实力?”郑一官猜测着问。
“但愿是我猜错了。”李旦摇摇头,一幅沮丧的表情。
郑一官意犹未尽,正要再说,李旦把手放在嘴上,轻嘘一声。
院内响起一排重重的脚步声。
李旦急忙离开门前,坐在房内桌子前,倒了一杯茶,装作来了很久的样子。
郑一官打开房门,陈衷纪带领十几个抬着箱子的小喽罗,笑嘻嘻地走来。
“我正要敲门呢,你就打开了!兄弟们心有灵犀啊!”陈衷纪双手抱拳,大老远就作起揖来:“这大早上,颜首领就命我给大家送赏银来了!恐怕大家等得久了啊!”
“哦?!”陈衷纪见到李旦也在房内,稍有惊讶地说:“旦兄也在这里啊!这样我就少跑一趟。来人啊,把颜首领的赏银呈上来。”
喽罗连忙上前,把两只箱子砰地放在地面,陈衷纪走过去,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元宝。
“这是五百两银锭,略表心意,还请两位兄弟不要嫌弃。”
郑一官心想,我有千万的宝藏,会把这笔小财放眼里啊,连连拒绝,坚决不要。
李旦从桌前站起来,抱拳笑说:“颜首领为人豪爽,恭敬不如从命,我可就收下了!”
郑一官见李旦收下了,也不再拒绝,从打开的箱子里捡出十几个元宝,扔给抬箱子的喽罗们。
小喽罗得到元宝,眉开眼笑,嘴角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二位稍坐,我这就给其他首领送去,免得大家等得焦急。”陈衷纪笑说:“我们改日再聚,痛饮三百杯,一醉方休。”
他们二人笑着送走陈衷纪,目送陈衷纪走出院子,李旦撇撇嘴说:“每天在刀头饮血,拼了性命挣到的银两,谁不愿意多拿一份?这区区五百两,颜思齐也太小气了。”
郑一官长叹:“是啊!旦兄以前说过,颜思齐是个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福贵的人。如今看来,所言不虚啊。只是现在又能到哪里去呢?也只有暂时住在这里了。”
李旦忽然凑到眼前,双目圆睁,呲牙咧嘴地说:“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做掉颜思齐,由小兄弟坐这山寨头把交椅!”
郑一官蹬蹬蹬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睁大眼睛,陌生地望着面目狰狞的李旦。(有收藏的没?没收藏的我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