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爆发吧,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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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精明人做事太精明 懵懂孩咬人太懵懂

其实,江童对这两个人的第一印象还是有点靠谱的。在她来之前,这个学校有两个不拿国家工资的老师,也就是村长说的那两个男老师。他们一个叫蔡广田,另一个就是梅盛林。现在那个叫蔡广田的拿着国家因修高速公路而征地补偿给他的三十多万元,携妻带子去了外面闯世界去了,梅盛林还在家里务农。虽然国家这次修路没有征用到他家的地,他也没有一分钱的补助,但多年来他靠自己的勤劳,日子过得也挺不错,这是现在的情况,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在本村居住的蔡广田和梅盛林先后都来到青柳村学校当老师。那个时候,这个学校的学生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是个一至六年级的完全制小学。蔡广田当时教的是数学、图画和体育,梅盛林教的是语文、常识和音乐。起初,俩人都以学校的工作为主,各方面的配合也说得过去,所以这个学校的教学质量和影响在镇上教育系统中也是可圈可点的。那个时候来这里读书的孩子,不仅有本村的,还有周围几个村的孩子也来这里上学。这里不仅离家近,环境好,更重要的是两个老师都很负责任,对孩子也很上心。

蔡广田家有弟兄两个,他是老大,念完高中没考上大学就回村当了民办老师。梅盛林家的情况不是很好,他家是外来落户到这个村的,而且父母身体都有缺陷。父亲走路腿有点瘸,据说是小儿麻痹所致,母亲一只眼失明。尽管这样,梅盛林从外表看倒是相貌堂堂,五官端端正正。

前面说过的曹严华和现在来询问孩子上学情况的庄容北、潘素云,当年都是蔡广田和梅盛林的学生,她们虽然同住一村同在一校,但庄容北比她俩高一级。尽管如此,三个小女孩彼此很要好,是常在一起玩耍的小玩伴。

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的变化,国家对教育的重视,特别是对基础教育师资力量的加强,开通了多种民转公的绿色通道,当这个政策传达到基层涉及到个人利益的时候,人的思想就发生了变化。青柳村的蔡广田首先得知他们学校的两个人中会有一个转正的名额。当他得知在上级综合考评中,梅盛林的各种成绩都比他在上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就发生了巨变。这个变化来自人心灵的最深处、最基本、最自然却是最阴暗的地方。这个想法一旦占了上风头,表现出来的必然是丛林法则,那就是弱肉强食!

在蔡广田的心里,你梅盛林一个外来户,在青柳村是家族势力强还是社会背景硬?敢和我蔡广田争,也不撒泡尿把自己照照!一个瘸一个瞎,就你还像个人,但也是个独苗。想到这里,蔡广田看着出了校门的梅盛林的背影,一条恶毒阴险的计谋涌上了心头。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蔡广田借庄容北数学有道题错了将她叫到办公室,拿出一张小纸片说:“庄容北,这次你的数学考试没考到一百分,如果你能把这张纸条上的话照着抄写一遍,那我就给你改成一百分,而且以后每次考试都让你得一百分,你听明白了吗?”

庄容北扑闪着大眼睛说:“蔡老师,你说的话我听明白了,可是你说的事我一点儿都不明白。”

“我说的什么事啊?”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事啊!”

“那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蔡广田双眼紧紧盯着这个小姑娘说。

庄容北看着那双闪着冷光的眼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下说:“你说我这次考数学没考到一百分,只要我把你手上那个纸条上的话照着抄写一遍,你不但这次给我把不是一百分的改成一百分,以后还让我每次都得一百分!”

“对啊,就是这样的,你听得没错,我说得也很清楚啊,那你就写吧。”蔡广田说着就低头开始找笔和纸。一看这样,庄容北却说:“你是说得很清楚,可是我不明白啊,我的数学没考到一百分,为什么只要把这个纸条上的话照着抄写一遍就能把不是一百分的改成一百分呢?再说了,这纸条上写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也没让我看就让我照着写,我又怎么给你写呢?”

“好,我给你看,看了就赶紧写!”蔡广田说着就将手中的纸条铺展开来让庄容北看,她看到那块巴掌大的纸上写着:“公安叔叔,我们学校的梅老师强奸了我。我……”庄容北刚看到这里,蔡广田一把抓起纸条问:“记下了没有?如果记下了就默写,写完后再把你的名字写上,你就可以走了,以后保管你每次考数学都得一百分。另外,今天这个事你不许给任何人说,如果说出去了,你就甭想在这里上学,记下了没有?”蔡广田那双闪着冷光的眼睛此刻变得更凶狠了,庄容北点着头往后退着说:“记下了,不给人说!”

“既然知道了,那就赶快写,写完就回家去!”

“可是,蔡,蔡老师,强奸是什么?梅老师为什么要强,强奸我?”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写,写完就走,快点!”

“那你不是在课堂上说,学生对不懂的问题一定要问明白,这样进步才快嘛,现在这个问题我不明白,今后又怎么进步呢?”

“你到底写不写,不愿意写就滚!”蔡广田生气了。

“我,我本来是想写的,可是,你现在这么凶,我怕……”

“怕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蔡老师又不是老虎,怎么会吃我呢?可是你又不回答我的问题,还让我给你写,让我怎么写啊?”

“你这个小娃娃咋就这么啰嗦,让你写你就写,你写就是在帮助老师,你不愿意帮助老师吗?”

“帮助老师可以,但是你让我写纸条上的话,那上面的话我不明白,你又不给我讲。那你说,强奸是啥意思?梅老师对我们每一个同学都很好,无论是女同学还是男同学,他都没有强奸过,为什么你偏要我写梅老师强奸呢?”

“不写算了,滚!以后你就不要在这里上学了!”

庄容北一听蔡老师说不让她再在这里上学了,眼里立刻就浸满了泪水说:“蔡老师,我考试没考到一百分,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太笨,你说以后不要我在这里上学,是因为我没考到一百分还是我没写纸条上的话呢?如果是因为我没考到一百分,那我以后再好好努力,如果是因为我没写那纸条上的话,那是因为你没让我看完,我还没有背过,要不你再让我看看,等我背过了再给你写行不行?”

“算了算了,今天就不写了。不过,你可得记住,这个事不许给任何人说,包括你的父母。如果让我听到一点风声,我就把你掐死扔到河里去,记下了没有?”

“记下了,不给别人说。”可怜的庄容北擦着眼泪点着头说着走了。回到家里一看到妈妈,她再也忍不住了,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正在扫地的妈妈放下手中的扫帚,把女儿揽在怀里问:“容北,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没,没有谁打我,是,是蔡老师,蔡老师说我的数学没考到一百分,他……他就……呜呜……”

“哦,就因为这个呀,蔡老师说你是为了你好,这有什么好哭的呢?”

“不是,不是,他让我写……”

“写什么呀?是不是让你写保证书?下次你考好了,蔡老师自然就不会让你写了。”

“不是,不是,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呀?是不是让我或者是你爸去一趟学校?”

“不是!他说,只要我把那个纸条上的话照着抄写一遍,他就给我改成一百分,以后每次考试都让我得一百分!”庄容北擦了擦泪说。

“让你抄写纸条上的话?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为什么要你照着抄写?”妈妈一听女儿的话似乎感到有什么事,立刻严肃地问道。

“那纸条上后面的话我没看清楚,只记得前面写的是:‘公安叔叔,我们学校的梅老师强奸了我,我……’”当庄容北刚说到这里时,妈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四处看了看说:“天爷爷呀,这叫什么话呀!咋敢这样胡乱咬人呢?”

“妈,你放开我!”庄容北极力拽下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大口喘着气说。

“容北,这个话还有谁知道?”

“我不知道还有谁知道,蔡老师今天就叫了我。”

“妈给你说,这个话出去可千万不敢给谁说,弄不好是要死人的!”妈妈惊恐地叮嘱着女儿。

“蔡老师也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就会掐死我,还把我扔进河里。妈,强奸是个啥呀?”孩子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问道。

是啊,强奸是个啥呀,面对天真无邪的孩子,当妈妈的该怎样回答?今天遇到了这个问题还不能不回答!于是,妈妈的想了想说:“就是男人硬拉着女人亲嘴,反正不是好事!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记住了,以后不许给任何人说这个事,也不要写蔡老师让你写的那个纸条上的话!”

“记住了,那不是好话,不能写,不能说!”庄容北非常认真地说道。

“这就对了,以后谁要是拉着你亲嘴呀,在你身上乱摸呀,你就大声喊或者赶快跑!如果有人让你胡乱写别人的坏话,你一定不能写,那是要遭雷劈的!”

从此以后,蔡老师再也没有找过庄容北抄写纸条上的话,当然她的数学考多少就是多少。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庄容北慢慢也不记得这件事了,又和以前一样。可是有一天,她和潘素云曹严华在一起玩的时候,曹严华却说:“蔡老师真有意思,那天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照着一张纸条上的话再抄写一遍,还说看我上了这么长时间的一年级了,会写几个字。”

“那你写了没有?”庄容北急忙问道。

“有好几个字我都不会写,我就没写。”

“是些什么字你不会写?”

“是不是‘公安叔叔,我们学校的梅老师强奸了我?’”潘素云抢过话题问道。

“那,你是咋知道的?”庄容北和曹严华吃惊地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天下午放学后,蔡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我一进去他就把门关了说:‘潘素云,你想不想吃这些好东西?’说着他就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来好几包好吃的在我眼前晃悠,我一看到那些东西,真的想吃,就点了点头。”

“蔡老师就给你了?”曹严华问。

“蔡老师说,要我把他拿的那个纸条上的话照着抄写一遍,再写上我的名字,他就给我。”

“那你就写了?好吃佬!”

庄容北鄙夷地瞟了她一眼问。

“我真得想吃那些东西,可是那张纸条上的好多字我也不认识,更别说写了。蔡老师说:‘没关系,先写会写的。’后来我不会写叔叔的叔和强奸这几个字,蔡老师就捉住我的手写。”

“那你知道‘强奸’是个什么?”庄容北又问道。

“不知道啊,蔡老师也没告诉我,我也没问。只是我写完后他就给了我那些好吃的,还说只让我一个人吃,不要给别人,也不要给别人说他让我抄写过什么东西。如果我说出去了,他就把我掐死扔到河里去!”

“你呀,像你这种货,就该掐死扔到河里去!”

“你们俩是我的好朋友我才给你们说,你们却这样说我,要是早知道这样,我才不给你们说呢!”

“你个吃货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写,会闹出什么事来吗?”

“说你是个吃货你还就是个吃货!我问你,强奸是个啥,你知道吗?”

“我又没有强奸过谁,我怎么知道那是个啥?”

“你呀,屁都不知道就敢写?”

“我不知道,你们知道?要是知道的话,那你们说说强奸是个啥?”

“听大人说,那就是男人硬拉着女人亲嘴。我问你,梅老师拉过你吗?亲过你的嘴吗?”

“你胡说啥呢,梅老师怎么会那样做呢?”

“对呀,可是你不就这么写的吗?”

“那也不能怪我呀,那是蔡老师捉着我的手写的,又不是我自个儿要写。”

“你如果不是因为那几包好吃的,你不写,蔡老师还能把你怎么样?都是你这个好吃佬,为了几包好吃的就胡乱写,等着看吧,有你后悔的!走走走,咱以后不要跟这个好吃货在一起玩了,当心她吃饱了咬咱俩!”庄容北说着拉起曹严华就走。

潘素云一看她俩走了就喊:“又不是我要写的,你们吃不上还不让我吃,真是些小气鬼!不和我玩,不玩就不玩,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孩子们看来,无论是谁让写的,无论是因为什么要她们这样做,那都是老师弄的事。既然是老师弄的事,那会有错吗?如果有错,老师还会那样做吗?这样想来,老师要学生做的事,那一定不会有错!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理解中,孩子们渐渐把这件事淡忘了。可是,处心积虑做这件事的人所做的这件事,才刚刚开始呢!

当蔡广田把自己捉着刚上学还没认几个字的潘素云的小手抄写的那个小小的纸片拿到手上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将此如获至宝般地收藏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个小小的纸片,到了一定的时候一定的地方,就会变成杀死梅盛林的炸弹,只要他到了那个地方,就是炸不死也会让他生不如死!

有人说,人的心里有两颗种子,一颗是善良,一颗是罪恶。明白人天生就明白人之初,性本善,这些人清楚人为了自身的利益,首先选择的是从善。自己善良,再用自己的善良去感染周围,这样自己才能更好地生存。可是,同样是人,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有人选择的却是从恶,一旦选择了这个,就会千方百计地消灭自己的同类,因为这种人认为同类越少竞争就会越少。

此刻的蔡广田就是这样想的这样做的,所以那张小小的纸条在他的眼里仿佛已经变成了转正的通知书,转了正之后的工资本!他想,只要把这张纸条往派出所一送,梅盛林就得进去。他一进去,这个学校就剩我蔡广田一个人了,那个转正的名额不是我的还会是谁的呢?想到这里,蔡广田激动地额头上都快渗出油来了。

数日后的一个下午,学校里果然来了两位警察,把梅盛林从教室里叫了出来,只说让他跟着走一趟。梅盛林一听急忙问:“为什么让我跟你们走?”

“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还不清楚?”一位警察严肃地问道。

“我不清楚,你们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这由不得你!如果你真要我们给你说清楚,到了地方自然会给你说清楚!”

说话间,蔡广田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一看便明白是那张纸条发挥作用了。可是此时他却装的一无所知,更是为梅盛林抱打不平似地说:“警察同志,你,你们这是干什么呀?这梅老师犯什么事了你们要带他走?”

“没你的事!”

“怎么就没我的事呢?这个学校就我们俩人,你们把他带走了,这课还怎么……”

“他做了违法的事,我们不带他走,带你走啊?”

“不是,你们说梅老师做了违法的事,他能做什么违法的事呢?他天天都跟学生在一起,谁见过他做违法的事了?同学们,是不是这样啊?”蔡广田看着围上来的学生问。

“就是就是,梅老师和蔡老师天天给我们上课,这也是违法吗?”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什么?他做违法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警察叔叔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哎,我说警察同志,你们说的我咋就越听越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了,还说为学生好?”梅盛林如坠云里雾里一般。

“你别在学生面前装无辜,你害学生的时候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害学生?我是个堂堂正正的老师,怎么就成了害学生呢?”

“哟,你的意思是还要我们在这里给你说吗?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张不开嘴呢!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脸当着自己的同事和这么多学生的面说自己是个老师呢?”

“你,你,你们……”

蔡广田看到梅盛林气得脸色发青,生怕他追究下去自己不好收场,就见风使舵般地转向梅盛林说:“梅老师,算了算了,警察既然找上门来了,那人家就一定掌握了你的什么秘密,我看你还是跟着他们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不就没事了吗、再说了,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这要是传出去,说咱们青柳村学校的老师被警察抓走了,我的脸上也过不去啊!”

“你这个蔡老师咋这样说话呢?我梅盛林天天都和你在一起,和学生在一起,我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了跟警察走?”

“这你就问不着我了,又不是我蔡广田来抓你。如果你没有什么事,警察又怎么会乱抓人呢?”说到这里,蔡广田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为人所觉察的奸笑。

“你?我一个清清白白的老师,青柳村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真是冤枉啊!”梅盛林大声地说道。

“你冤枉?你害人家小女孩的时候就没觉得人家冤枉吗?”一个警察不无讽刺地反问道。

“你说什么?我害小女孩?我害那个小女孩了?”梅盛林怒不可遏地抓着警察的衣领问道。

“放手,你想袭警是咋的?实话告诉你,我们是接到了学生的检举信,说她被你强奸了,像你这样残害学生的我们警察能不管吗?”

“天哪,这是谁在害我呀?冤枉,天大的冤枉哪!”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呼天喊地了,走,费什么牙啊!”他们边说边把梅盛林往警车跟前拉。学生们一看警察要把梅老师带走,他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拽着自己的老师说:“不要带走我们的老师,老师是好人,我们要老师给我们上课!”

“你们要干什么,警察抓的是坏人,你们不让警察带走梅老师,难道警察分不清好坏人吗?往日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警察叔叔是保护好人的,你们的分辨能力哪里去了?快放手!”蔡广田命令着学生。

“不,梅老师不是坏人,他是我们的好老师!”说着围上来的学生更多,他们想用自己那弱小的身体来保护自己的老师。可是,此刻的蔡广田怎么也没想到学生会有这样的反应,只见他立刻跳到了平时讲话站的那块高台子上厉声喝道:“反了你们了,竟敢和警察作对,还想不想在这里读书了?我数三下,谁要是再敢拦着不放手,从现在开始我就再也不给你们上课了,你们都滚回家去!”

“回家就回家,反正梅老师就是不能走!”几个大孩子把梅盛林紧紧地拉着。

看到这样,梅盛林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同学们,请放开手吧,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我梅盛林能得到你们这样的爱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在这里谢谢各位同学!现在我想说的是,我梅盛林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勾当!要说我强奸了女同学,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天下奇闻!用这种卑鄙的下三滥手段来陷害我的人,是绝没有好下场的!”

“得得得,别在这里慷慨激昂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大英雄呢。”警察说着就硬生生地把梅盛林塞进了车里拉走了!学生们一看梅老师被警察抓走了,瞬间就像没王的蜂一样乱了,他们喊着跑出了校门,有的去追警车,有的朝家的方向跑去……瞬间,整个青柳村都知道了梅盛林老师因强奸女学生被警察抓走了。

我国刑法中规定的罪名很多,除了强奸罪涉及到人的私密处而使人羞于出口,其他的罪名似乎离人的这里都比较远。人如果要害人,方法很多,为什么非要借法律这把刀呢?即使借了这把刀,又为什么非要朝人的最隐秘处捅呢?这样的害人者不仅凶残,而且还很无耻!这样的害人方式很绝,绝得使被陷害者无法在人面前展示那害人的作案工具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被抓走的梅盛林莫名其妙,不知其然,抓人的人是在执行命令,下达抓人命令的人是因为手上的那张小学生写的告状信。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合情合理,没有什么令人值得怀疑的地方。可是,又有谁知道,这张所谓的告状信是蔡广田捉着潘素云的手写的!又有谁知道,就是这寥寥数字的所谓告状信,从此使得梅盛林生不如死暂且不说,他的父母也因此在村上抬不起头而郁闷难熬,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从此就与“罪”这个字结了缘,全名是“强奸女学生”!如果他真是这样,他们做父母的或许会感到骄傲!谁曾想,就是没有这个却偏这么说,这不仅是名声受损,还是儿子的致命伤痛!从此以后被公安认定的名字就像商标一样注册到了梅盛林的名下,又像个永远揭不掉的狗皮膏药长在了他的脸上!

被关进了拘留所的梅盛林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睡觉,他既想不明白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想不明白做这件事的人为什么偏偏想出了这么个损招!他明白,这一招击中的是他最隐秘,最脆弱、最让他难以启齿,而且根本不想让人知道的痛处!

无论你有什么难言的伤痛,既然来到了这个地方,那自然是要按程序进行的。警察开始审问了:“姓名、年龄、职业、籍贯?”

“你们既然把我抓了来,这些自然是你们知道的。”

“你是怎样强奸女学生的?”

“我没有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老实点,只有把事情讲清楚你才能出去!”

“我就不该进来!”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每天做的都是阳光下最光辉的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强奸女学生也是阳光下最光辉的?”

“笑话,我梅盛林如果做了或者能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就让天打五雷轰!”

“哟哟,没看出来,一个当老师的还信这些,你以为发誓赌咒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这样,还用得上把你弄到这里来吗?”

“难道我不是被你们弄来的吗?”

“弄你进来,是因为你做了你必须来这里的事!现在咱们就不要绕弯子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做的事讲讲吧。”

“好,那我就老老实实地告诉你们,我没有强奸过女学生,没有,没有!”

“没有、你说没有就没有吗?既然没有,那为什么有学生的告状信?”

“你们既然有学生的告状信,那就请拿出来让我看看!”

“让你看?你以为自己是个谁呀?我们让你看了,你以后好报复人家吗?”

“那是你们的想法,无论你们怎么说,我没做就是没做,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道!”

“你不要嘴硬,我们是有证据的,不怕你不承认!现在让你自己说,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我根本就没有做过,你们让我说什么,承认什么?这样的机会还是留给那些真正作奸犯科的人吧。”

“你不承认也行,你说你是清白的,没有做过,那你就拿出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来!”

“你!你们把我抓了来,那你们也拿出能证明我做这件事的证据来!”

“我们之所以抓你进来,就是因为有学生的告状信!你要是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没做这件事,我们也会相信。如果你拿不出来,即使你不承认,也不影响给你定罪!”

是夜,梅盛林陷入了真正的痛苦之中。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想告诉警方自己身体上的缺陷,这种缺陷是根本做不了那种事的!可是辗转一想,这样做或许自己的清白是回来了,但是岂不是自己扒开自己的伤口给人看吗?人的名声固然重要,但此刻对自己来说,保护自己的隐私比清白更重要!如果让外界知道了自己的生理缺陷,那以后就会让人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个男人!如果不暴露这个缺陷,那自己就无法得到清白!一边是自己的清白,一边是自身的缺陷,要了这个要不了那个,要了那个又要不了这个,唉,该怎么办呢?这个该死的害人精,你为什么这么歹毒?你要害我,想想别的招不行吗?为什么偏偏想出这一招呢?让自己有口难辩,无法伸张,真是……唉,到底该怎么办呢?认还是不认,认了损的是名声,名声可是人的第二生命。一个人没了好名声,活着还有什么劲呢?可是,为了一个好名声就向人公开自己的隐私秘密,这又叫干什么?让人都知道自己虽为男人之身却不能为男人之事,那还叫个男人吗?在人们的眼里,自己成了一个不男不女之人,那还叫人吗?自己连个人都不是了,要那清白又有什么用呢?唉,这活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啊!现在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要请白还是要人格?唉……如果选择了后者,说不定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证明自己的清白。想到这里,他决定了,宁愿背着这个脏名,也不能让世人知道自己身体上的秘密!

望着灰蒙蒙的夜空,他又在想,事到如今,那个所谓被自己强奸的小女孩为什么没出现?即使这个孩子小不出面,那她的家长呢,为什么也不出面?难道自己的孩子被人糟蹋了就这样过去吗?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什么自己进来已好多天了,也没听到警方说起过赔偿的事。莫非这事根本不存在的,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如果真是这样,可目的又是什么呢?

无论他怎么说自己没做那事,可在公家人看来,你越是不承认就越是在抗拒法律,抗拒法律的后果是什么?三个月后,去看望他的父母发现,他们儿子的脸上、身上不仅有结的痂,还有未散完的青紫淤块!看到这种情况,母亲流着泪说:“儿啊,他们问什么你就认什么,要不又怎能活着走出来啊?你只要好好活着,才能证明你的清白哪!”

“如果我认了,就永远证明不了我的清白!妈妈,让你和我爸爸受连累了,都是儿子不好。”

“你如果不认,就还得在里面,还得受这份罪啊!”父亲擦着泪说。

“爸,妈,你们哪里知道,如果不认,就得让他们知道我的……唉,如果认了,不但要虚担罪名,而且自己确实又不能……这岂不是残酷残忍又太荒唐滑稽了吗?”

“唉,我苦命的儿啊……”父母流着泪走了。当警察再次问他的时候,他还是要看那所谓的告状信。警察却说:“现在不是你要求我们给你出示告状信,而是你必须得回答我们是否做过这件事!”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们,我真得没有做过,因为我……天生……”

“天生什么?”

“天生……天生胆小,不敢……”

“天生胆小?真是笑话!你家贫穷,父母残疾,娶妻困难,于是你就兔子吃窝边草,对小女生下手!现在,受害人的家长,他们也要求我们公安机关对你严惩,你现在就是不承认也没关系!”

“想怎么说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我梅盛林是个怎样的人,做没做,能不能做这个事,我心里明白。不过,要说我做了这件事,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件事的真相会大白于天下,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会露出真面目!而写这个纸条的孩子,一定是被人利用了,因为这个孩子太小,还不懂得这样胡乱咬人的后果。所以,写这个纸条的孩子,也是个受害者,她之所以这么做,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要不,我从来没有与任何人有过积怨,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呢?”

“照你这么说,我们是冤枉你了?”

“那是肯定的,因为世上的任何事,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就是有人把假的说成是真的,那也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你不要再狡辩了,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不怕你不承认!”

“你们能调查清楚,这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愿你们能把这个事弄清楚,还我一个公道,否则,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

无论梅盛林怎样争辩,怎样大呼自己冤枉,也不影响他曾经因强奸女学生被公安上关过半年的恶名的传播!在他看来,自己的隐私保住了,名声虽然是人的第二生命,可是作为自己,如果自己的隐私没保住,那就等于第一生命没了,如果没了第一生命,所谓的名声还有那么重要吗?可是,他想用牺牲名声来保护自己的隐私,最终得到的却是双亲受不了世人的唾骂和白眼而先后离世,他也在人们的冷漠中艰难度日,这种情况一晃就是多年。他的内心煎熬、痛苦和疑虑,似乎只有自己养的那群鸽子知道。每天望着飞向天空的鸽子,他的眉头才能舒展,他那愤懑的心情才能平静!因为他始终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害他,更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