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爆发吧,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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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容南一审被判死刑 容北上诉再次伸冤

在所有生物繁衍的链条中,人的繁衍是最精致的一环。从怀孕到生产,母亲所遭受的痛苦是孩子们无法感受到的。尽管这样,痛苦中的母亲还是义无反顾的要生小孩。她知道,她的痛苦是因为有新的生命降生了!

一颗种子来到了母亲的子宫里,从此这颗种子就与她融为一体,成为了她身体甚至生命的一部分。腹中的这个小生命每天的变化都与母亲的心紧紧相连。母亲用自己的心血孕育着这个新的生命,这是人的生命!当有朝一日,这个新生命离开母体的那一刻,母亲又会将自己的心血转换成了甘甜的**来喂养这个新的生命……

生命真是来之不易啊!所以生命在万物中都是精华,因为生命给这个地球带来了活力……作为生命的传承者——父亲和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健康平安快乐,可是这个基本的愿望在生活中有时候也会被撞得粉碎。

当潘素云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后,她虽然拼力去公安和法院闹腾,那是因为她一下子接受不了活蹦乱跳的两个人忽然间就变成了两盒子骨灰这个事实,思维还停滞在与丈夫和儿子在一起生活的情境中。推开自家的门,习惯性的想干的什么又因没了这俩人而影响,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又突然清醒,要做的与这俩人相关的事现在都不用再做了,他们已经死了,永远地不回来了!但是,当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上学时,她就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根根,如果在的话这个时候也会去上学;看到别人家的男人在地里干活时,她就会想到自己的男人二铁,如果在的话这个时候也会在地里干活。可是,望眼欲穿,上学的孩子中没有自己的儿子根根,干活的男人中也没有自己的男人二铁!顿时,稍微平静的心瞬间就会波涛汹涌,翻江倒海!这种情绪如同火山似的,大有不喷发就会有爆炸之势!去公安上闹是想让公安上为她出气,想把自己丧夫丧子的痛苦转移一下,但看到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走,就又跑到被公安上暂时认定的与自己丈夫儿子死亡有关联的人家里去闹,看到人家不服软不服输,她的气就更大了,情绪也就更加激动。

人,是个感情复杂的动物,复杂多变的原因也是多种多样的,但贪占在特殊时段中表现又尤为突出。潘素云认为,既然公安上已经认定了是庄容南用老鼠药毒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那就应该抵命赔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现在公安上虽然认定了,但庄容南还是活着,他的家人也都活得好好的,法律的公平在哪里?

好,公安上给不了我一个公道,那我就自己去讨!我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了,我不得好过,你庄家也别想好过!你们家该死的人虽然被关了,但他还活着。我把他怎么不了,那我就来他家!闹得他家里人不得安宁,让他老子虽然尝不到失去儿子的痛苦,但必须遭受因他儿子的事所应该遭受的痛苦,这就叫死罪不免活罪也不能免!在这种思想支配下,潘素云把闹公安闹法院闹庄家当成了一种工作,当成了任务,当成了自己生活的主要内容!

那天,她领着婆家的一大帮人把庄家砸了个稀巴烂还打了庄老头,这个老人一辈子都从未与任何人红过脸,在遭受到如此打击后就病倒了,没几天就去世了,从此庄家的天真的塌了……

庄家安葬了老父亲的事还没有彻底结束,那潘素云又来闹,她这样几次的闹腾倒把关明月和大姑子姐庄容北给闹清醒了。把老人的后事安排妥当后,关明月说:“姐,你看咱们现在这个家都快散架了,咱得去公安上打听打听,看看容南的近况。虽然公安上把容南抓了,那也只是当做嫌疑人,并没有最后认定他就是罪犯。如果这个事没有个结果,那潘素云还会来闹!眼下咱的老人已经被他们闹死了,以后还会怎样谁又能说得清呢?如果再这样下去又该怎么办?”

“你说得对,咱们的老人就这样走了,都是这个潘素云领着人打的,只有把容南的事弄清楚,潘素云就不敢再这样肆无忌惮!可是,眼下咱家这个样子,又怎么出去呢?”

“是啊,父亲走了,母亲受了刺激不能离人,我的这个老二还在吃奶,让我出去找人跑路肯定是不行的。为了给容南一个清白,为了让咱的老父亲安息,也让我和孩子还有这个家今后能安宁,就请姐姐出面吧,我先给你磕个头!”关明月说着就要跪地,容北一看急忙将她扶起说:“明月,谢谢你如此信任我,你我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啊!容南是我的亲弟弟,我们吃的是一个娘的奶,现在他无辜入狱,我这个当姐姐的又怎能见死不救!你放心,我会……会……”容北哭得说不出话了。

“姐姐不要伤心,你出去后,我一定会去你家帮忙,这个请你放心。你是为了容南和这个家,更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他们不能没有爸爸……”明月说着也哭了起来。

“你的孩子还小,我走后会把那边的事安排好,这边就让你多操心了,老的老小的小,你一个人又怎么能忙得过来呀?”

“我让我娘家妈和爸爸过来帮我照顾这个家,我就能腾出时间去你家了。我相信,容南绝不会做这个事的!”明月一甩泪坚定地说道。

“我也相信。咱爸在世的时候也曾对我说过,让我一定要为容南讨回清白!现在,因为这事他老人家走了,如果咱再不吭声,那张家人就一定会认为这件事就是容南干的,所以才这么没人性的把咱家闹成了这样。咱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一定要主动出击,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容南一个清白!”

“姐说得对,从那天潘素云和他们家人的做法看,这件事好像就是容南干的一样,可是事到如今,公安上也没给个结果,这才让潘素云他们钻了空子。”

“他们再钻空子,这是两条人命的大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相信公安法院一定会弄清楚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如果这件事弄不清楚的话,这世上还有公道吗?”容北说完就告别了明月,从此她就踏上了那漫长的给容南讨清白的艰难之路!这一步的迈出是多么地无奈和沉重!救人,救自己亲弟弟的生命,向法律讨要生命!当她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忽然接到县法院的通知说,三天后开庭,让双方当事人的家属到场旁听。

那日中午,庄容北和丈夫,关明月抱着孩子一同去了法庭。当庄容南戴着手铐脚镣被法警押着来到法庭的时候,他们发现容南比以前憔悴了许多,以往那浓密的黑发似乎有些灰白,消瘦的肩膀上那张脸充满了恐惧和无辜。当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描到自己的亲人时,刹那间眼里都是泪,这时候的亲人们都站了起来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而这时候的潘素云一看见庄容南就指着他喊道:“庄容南,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丈夫和儿子!”

“原告,请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入席法官立刻提醒道。

公诉人在公诉中说:“根据公安机关的侦查和现有的证据表明,被告用投毒的方式杀人。警方陆续从死者的心血和呕吐物中检验出了含有‘氟乙酸盐’成分,认为死者系含有‘氟乙酸盐’成分的鼠药所致。这种鼠药成分在被告家的大门门环和门后的门关上已经被提取。由此警方认定,被告是在投毒后仓皇逃跑中一时不慎将手上的残留毒药误涂在了自家的门环和门后的门关上的。被告作为一名成年人,应该清楚自己这一行为将会给他人造成的后果。但是,被告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却故意将有毒物体投放于被害人家中,导致二被害人误食身亡。对于这种藐视他人生命,藐视法律,故意剥夺他人性命的严重违法行为,本院建议法庭应该以故意杀人罪从快从重判处被告死刑!”

“不,他没有投毒,他是清白的!”关明月一听到公诉机关如此说,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

“被告家属,请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法官也提醒道。

“好,判得好,判得公!杀人者必须偿命!庄容南,你害了我们张家两条人命,你必须得死!要不,这天下就没有公道了!”张老铁也大声喊道。

“请注意法庭纪律!”法官又提醒道。

当法庭进入辩论阶段时,庄容南因为没有聘请专业律师,只能请其姐姐临时担任为自己辩护,所以这时候庄容北说:“请问公诉人,刚才公诉中说被告投毒是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什么意思?”

还没等公诉人回答,原告律师就抢先答道:“这个意思很明确,他给死者投毒究竟是为什么,当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截至此刻,是不是还没有弄清楚被告为什么要投毒?难道忘了有一句话叫‘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吗?既然说不清楚被告投毒的目的,为什么就可以断定这毒就一定是被告投的呢?”

“如果不是被告投的毒,警方为什么只在被告家的大门环上和门后的门关上检测出了与死者的心血和呕吐物中相同成分的毒药呢?”

“因为被告去过现场啊!”

“这不就对了嘛,没去过现场又怎能给人投毒呢?”

“他去现场是救人,不是投毒!”

“用毒药杀人的人会去救人吗?他去现场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看看被害人当时的情况,而不是真正地想救人!”

“一派胡言!被告是听到隔壁有人呼救才赶过去的。换句话说,在被告还未到达现场前,原告家人就已经出现了危急,这又是什么原因所致呢?”

“是因为被害人的毒性已经发作了呀!”

“有何证明?”

“在警方后来对死者的心血和呕吐物中检验出来的毒物‘氟乙酸盐’鼠药就是证据!”

“哪里来的?”庄容北毫无惧色步步紧追。

“这就是被告应该回答的问题!”

“我早已问过,被告当时是在听到隔壁有人呼救才去现场救人的,而且现场参与救人的还有其他的人。如果被害人真是被鼠药所害,被告能当着众人之面下毒吗?再问,被害人误食,又是如何误食的,当时吃的是什么?”

“按你所说,这毒如果不是被告所投,那他为什么又做出有罪供述呢?”

“这是因为他受到了……”庄容北看着法官。

原告律师以为庄容北回答不上来了,于是连珠炮似地问道:“受到了什么,说呀!说不上来了是吗?说不上来就得伏法认罪!一切敢于和法律对抗的罪犯必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就是,杀了人还想抵赖,门都没有!”潘素云小声嘀咕着,看到自己请的律师占了上风心里一阵得意。

“这回看这个村妇还怎么说?”潘素云的侄媳妇说道。

坐在旁听席上的关明月一看这阵势,急得东张西望,心说:“姐呀,你倒是赶紧说呀,说……”

“那是因为被告受到了刑讯逼供!”庄容北的这句话如同炸弹,没等关明月想完自己心里的话就爆炸了,被炸蒙的还有现场所有人。

在片刻静音之后,法官问道:“证据何在?”

“都在公安上,我手上没有。”庄容北平静地答道。

“既然没有证据就敢在法庭上胡说八道,这岂不是在诬陷我们公安吗?”原告律师像打了鸡血似地兴奋异常。

“我没有诬陷任何人!如果被告没有受到刑讯逼供的话,为什么在第一第二次的供述中都说自己是清白的,而在第三次供述时就变成了有罪供述,这难道不奇怪吗?”

“这种现象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被告在第一第二次的无罪供述中抱有侥幸心理,岂不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作恶多端的人都逃脱不掉法律的制裁,这就是公理!”

“坏人受到法律的制裁,这话说得好。对于二位亡者我心里也很难过,所以我相信法律会证明谁是真正的凶手,也一定会还被告一个清白!”

“别说那些与本案无关的话,如果被告心中无鬼,那么测谎仪在测谎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通过?”

庄容北一听原告律师这样问,她直了直身子,将头发一捋平静地回答道:“据被告讲,被害人是6月8日的晚上毒性发作,次日凌晨死亡。警方于6月9日当天立案。到了10日和11日就陆续从死者心血和呕吐物中检出了‘氟乙酸盐’有毒成分,而被告此前从未听说过也从未接触过这种药,更谈不上给人投毒了。说到测谎时没有通过,那是因为在案发后的第9天,也就是6月18日,被告被当作嫌犯而被测谎。在测谎中,被告被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时任国家主席是谁,他答上来了。第二个问题是,时任联合国秘书长是谁,他没有答上来,所以有些慌张,从而导致测谎时没有通过,而他慌张的原因是因为他对自己没能答上来这个问题有些羞愧和紧张……”

尽管庄容北说的都是事实,法庭在宣布休庭15分钟后的继续开庭中,庄容南还是被以故意杀人罪一审判处死刑!

当这个判决宣布后,庄容北和关明月姊妹俩抱头痛哭!她们哭自己的亲人将无辜的失去年轻的生命;哭自己作为无辜人的亲人却救不了他;哭自己年迈的母亲听到这个噩耗会不会也会像父亲那样去了;哭还在哺乳期的孩子即将失去自己的父亲;哭号称公正的法律咋就不公正了……生命啊,你属于每个人只有一次……

在地震中,面对滚落的巨石和钢筋水泥,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在洪涝中,面对波涛汹涌的洪流,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在火灾中,面对浓烟滚滚熊熊烈焰,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在疾病中,面对癌症的折磨,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庄容南这次面对的不是这些,他要面对的是法律!那么他的生命是坚强的还是脆弱的?

听到这样的判决,庄容南的亲人个个悲痛欲绝,他们不仅为即将失去的生命,还有为失去这个生命的无辜。但是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们只能伤心,伤心到捶胸顿足,伤心到咬破牙关,伤心到呼天喊地!

另一方的潘素云听到这个判决,仅高兴了片刻就把注意力转向了民事赔偿上。在他们看来,那可是两条人命,人命关天啊!怎么着你庄家也得给我们赔两条命价!一条人命就值你们家的楼房,另一条命你们就得用这几年做生意赚来的钱赔了。到时候,这些财产统统都得归我潘素云所有!不要看你们整天忙忙碌碌地赚钱盖房子,到头来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潘素云是这样想的,张老铁则想得更妙。他在想,庄容南死了之后,应该赔的东西肯定少不了,这些可不能都给了潘素云这个寡妇!现在她膝下无子女,我何尝不借此机会过继给他一个呢?如果真成了,给她赔的财产在她死后不就都是我张老铁的了?你潘素云再闹,闹下的财产最终会是你的吗?不过眼下还就得她来闹,因为死的毕竟是她的丈夫和儿子嘛!

就在张老铁正在想着的时候,大概已经想好了的潘素云来到法官面前,“咕咚”一声跪下说:“感谢法官,我的亲人这回能瞑目了!”说着就磕起头来。

“起来,快起来,不要这样嘛!”法官说着急忙将她扶起来。当潘素云还没站稳时,张老铁又上前一把将法官拉住说:“多谢法官大人,多谢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家做主,让我兄弟和侄子安息吧!”说着就鞠躬。

可是,当法警把手铐重新给庄容南戴上押出法庭时,他突然喊道:“我无罪,我冤枉!”然后就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顿时鲜血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身子一软随即倒在了地上。法警见状也慌了,法官顾不得鞠躬的张老铁了,立刻喊道:“快叫120,送医院急救!”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庄容北见自己的弟弟咬舌自证,便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将容南揽在怀里哭着喊道:“容南啊,你咋就这么傻啊!为什么要这样啊?”

“呜,呜,呜……”舌头断了的庄容南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满嘴都是血,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关明月也挤到了容南身边拉着丈夫的手哭着说道:“容南,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我和姐姐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呜,呜,呜……”容南听了这话,眼里虽然流着泪,但他的脸上却挂着笑点了点头。

原告方的律师看到这种情况也吃惊不小,心想,难道这个案子不是目前这个状况?如果不是,莫非另有蹊跷?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是公安上提供的,这能有假吗?可是,被告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难道他真得是被冤枉的?还是死到临头的人都是这样?想到这里,他又说:“哟嗬,这枪还没响,自己到不想活了,看来真是罪有应得啊!”

“呸!被告既然当庭咬舌,说明他的确是冤枉的,那是他要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容南的亲戚说。

“都已经被判死刑了,还在这里讨什么清白,有用吗?可笑幼稚!”潘素云轻蔑地笑着说。

“你等着,总有一天事实会证明我弟弟是清白的,也会证明究竟谁幼稚可笑!”庄容北看着被抬出法庭的容南坚定地说。

不管是庄容南咬舌自证还是呼喊自己冤枉,也不管谁幼稚可笑,都不影响县委县政府把该案以十多天就被告破的刑事案件向省上汇报后不久,又对连同此案在内的其他几起特大刑事案件有功人员进行通报表彰并颁发了数万元的奖金,这正是当时的“命案必破”思潮流行的旺季。

离开法庭后,庄容南和关明月讨论了案情和容南的情况后,庄容北一边自己写上诉状一边准备聘请律师,她将再次上诉,一定要为容南讨回公道!她们坚定地相信,法律一定会澄清事实,还庄容南一个清白,还世人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