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艺生独行
3617400000035

第35章 藏怒宿怨(上)

刚到九月份中旬,我已经感受到十一假期在搔首弄姿的向我招手,心痒难耐。除了第一天来美术班时被狠狠欺辱了一把,剩下的一切都远比我想象的顺利,也许是因为老师的再三偏爱,加上我学习委员拥有的投票权利,以及个人又极力的不去抢占风头的懦弱性格,因而王孜除了拿眼神凌辱我外,最多也只是说几句旁敲侧击的话,但是无所事事的人没有闲事是崩溃的,现在她把矛头放在了班里任何有风吹草动的人,而那个一向以欺负我为乐的高一同学刘胜男现在也成为了她的蹂躏对象,我虽感报应轮回,可对她也渐渐心生怜悯。

下午大家又急匆匆的赶到画室去占据有利地形,支起画架开始一下午的美术生活,我们这个画室明显人气更重,被分到另外一个画室的郑重、王孜、小田田、包括大师兄戴凌驰,每次都是先来我们画室晃悠晃悠再去隔壁画室。

刚安宁下来,那朵就拿着自己的画神经兮兮的过来问我:“这次的素描画,还像卡通吗?有没有一丁点的进步?有你就摇头,没有你就点头。”

我无奈的点点头。自从老师训斥她素描不是卡通后,她每次画了画都问我像不像卡通。

得到我的否定后,她麻利的跑到刘胜男那边,一把拽掉她贴在画板上的画,快速的拿到我的面前:“你看男哥画的,我认为自己的卡通画比上不足,比下嘛,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胜男选择美术班出乎了我的意料,经过这个暑假后她不但身材更加发福,性格也安静不少,开学后的好几天都没怎么出声,想想也就明白缘由,以前在高一时跟着韩菲菲混,还能靠拳头去赢得一些地位,可如今的画室早已经今非昔比,每个人的性格都那么要强,她没有朋友更不是王孜的对手,众多男生更是把她的肥胖当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笑话源泉,单是不堪入耳的外号也不知道给她取了多少个,她除了很不痛快的选择息事宁人外,也只能无可奈何。

这会儿她正费力的穿梭在大家摆好的画架和画板中间,一路晃晃荡荡的走到我这边来抢回被那朵拿走的画,她硕大的身形走过之处引起一片惊慌,大家的各种抱怨声不绝于耳。

“你看你画的这个死样子,也好意思选择画画?”那朵刻薄的打击着这位已经收了锋芒的胖姑娘。

“那朵,你别丑人多作怪,我愿意学什么管你老娘的屁事!”刘胜男一把抢过画,对那朵并不客气。

“好!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唐木大喊一声,引来大家一顿哄笑。

我寻找了半天才发现这小子这次又神出鬼没的在一个角落猫了起来,他不用画架没有画箱,画室的凳子他也不用,后背抵着墙壁就那样原始的席地而坐,把画板放在双腿上,手里拿着一只握住已经看不见的铅笔,动作很小、扣扣索索的画着他的画,真不知道这是哪个年代的人落入了公元2005年的我们班。

刘胜男哝哝着:“唐木,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有本事你出来画,也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画。”

唐木丢下画板赔不是:“别误会啊,我刚说的是我自己,画的太烂只能靠‘坚持梦想’来自我安慰,美女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你才是美女呢,你全家都是美女!”刘胜男蹭一下就火了,估计没有人这么喊过她,因而这个称呼对她来说特别刺耳,她认定唐木是在取笑她的短处。

唐木无辜的解释:“怎么还扯上俺的家人,怎么啦嘛?既然你不让说俺心里话,俺以后不说就是了,眼睛大睫毛长的人怎么脾气都这么差啊,真是的。”

“唐木,服了!你真是贱的体无完肤,炉火纯青!”那朵白他一眼,讽刺道。

唐木敏捷的回应那朵:“别以为你身材好我就惯着你,闭嘴!”

我嘴角荡起一丝苦笑,这个唐木那天哄我开心时也和我说了很多奉承的话,我还自我感觉良好,现在看来这也许就是他的生存技能之一,是不是下一步就是让刘胜男请他吃饭呢?呵,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原来这个我直觉认为与众不同的人,不过是一只专门骗吃骗喝的小白脸。

看着哄堂大笑的同学,刘胜男接不上话来,气也只好往肚子里咽,就愤懑的拿着自己的画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也许是心情太糟,动作幅度不自觉就更大,一不小心把秦雯的画架上的画板擦掉在地上。

秦雯豁的一下站起来,凶相毕露:“死胖子,你长眼睛没?”

“你才没长眼睛!”王胜男原本想笨拙的给她捡起画板呢,这会干脆放弃,生气的和秦雯对峙起来。

秦雯说话我是领教过的,句句攻击人的弱点直到你无还击之力,她双手抱臂说:“这么大的画室都不够你走?拖着这么一大坨肉别老在画室来回乱窜,还以为自己身轻如燕哪?哼,一个人占据这么多的空间,我下次向老师建议一下,死胖子你得交三个人的学费。”

“你,你才是死胖子!”王胜男口头吃亏,恼怒成羞,都有逼近秦雯动手的冲动了。

人群里不知道哪个男生吹了一声口哨,表示着做好了准备,大家迎接大战的开始,是不是男生就爱看女生掐架?

“呦呵,仗着这满身肥肉,你还想动手?”秦雯冷笑起来:“来啊,死胖子,动本小姐一下试试!”

王胜男强忍怒气,只是踢了一脚秦雯的画架就憋着满脸的不愿意慢步走开了,我倒是觉得稀罕,她是被王孜和秦雯欺负怕了?还是现在真是脾气变好了?可秦雯反倒是不肯罢休,愤怒的走到王胜男的位置,一个大动作把她画架踢出去,拎起她的画板就‘哐当’一声,狠狠的摔在地上,接着连同王胜男的画箱画具也给摔的七零八碎。

“秦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要砸了画室吗?”男生们表面故作惊讶的问,实则偷偷作笑。

秦雯露出得意的神情,说道:“本姑娘向来有仇必报,她弄倒了我的画架,我自然要帮她也整理一下喽。”

王胜男看着零落的东西终于忍不住,一把把秦雯推到画室的墙上,怒喊:“秦雯**的欺人太甚了吧!”

秦雯岂是吃醋的,捡起一个画板就往王胜男身上砸去,转眼间战争就白炽化了,两个人撇下画板直接厮打起来,王胜男动作虽慢,但毕竟体型庞大,几个回合就占上风,谁知道王孜这时候带着两个女生从另外一个画室冲出来,一起围攻上去,战况立即就180°大转变,王胜男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看着画室里兴奋着叫好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我们能真的像同学一样互相帮助,而不再只是等着看别人出丑,捡一个笑话取乐?

我不再顾忌后果,上去拉开一个压在刘胜男身上的女生,生气的嚷道:“别打了,要记名告诉老师了。”

那朵连忙把我拉过来,嘀咕道:“莫莫你脑子坏啦吧,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去得罪秦雯?”

丁宁也过来小声劝我,都极力阻止我牵扯其中,看着被强制按压在地上,被秦雯冲脸直接闪大巴掌的王胜男,我实在于心不忍,管他怎样呢,我一把接住秦雯去打刘胜男脸的手腕,厉声说道:“住手!老师马上就来了,你们四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

她们几个人动作同时停了下来,秦雯挣脱被我握住的手腕,从王胜男身上慢慢的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畏惧,淡定的直视着这个恶狠狠的美女蛇。

她装作叹一口长长的气,撇撇嘴说:“李莫莫,其实本小姐我最想大巴掌抽的人不是胖子,而是你这个贱人,你除了知道告诉老师还会干什么?别总插着鸡毛当令箭,现在是在画室,不是在班里,你没有权利上报名单。”

“嗨嗨,秦雯姑娘,你人长这么斯文怎么这么爱动手啊?”唐木这个小丑站到了我的面前又开始玩那套把戏。

“管你屁事,走开!全班男生听着,想护着李莫莫的有本事就站出来,有一个我送她一巴掌,有两个我送一对!”

“疯了吧?”男生们已经觉得这场戏不好玩了。

好在刘胜男已经爬起身逃过这一顿毒打了,管她怎样叫嚣呢,算是事情解决了,我打算回到座位上去继续画画。

王孜拦住我,斜着眼睛恶笑:“怎么?替别人接下的雷,还没爆炸就想走啊?”

唐木碎步冲到王孜面前,蹲着马步,双手伸过脑顶,大出一口气说:“姑娘,请允许鄙人来接这个雷吧。”

站在我侧面的秦雯左手攥住我的胳膊把我转过来,右手一巴掌就盖在我的脸上,然后对男生喊道:“还有谁替他顶雷?”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脸颊在慢慢变热,瑟瑟的痛还有些发木的感觉,然后脑袋有些昏眩,呵,活到十七岁,授我身体发肤的父母不曾动我一个指头,现在在这里被一个我本就看不上的人打了,还打了脸,我想我一定是懦弱的人,竟然没有想到去还手,直到发现画室安静下来,连同被打倒在地的王胜男都盯着看我的反应时,我才知道自己再次被当众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