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艺生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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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只影向谁(下)

“好!”下面的同学有多少是楚阔的托啊,这时候都卖力的去鼓掌。我想换做另外任何一个女生,在这个时候都会饱含幸福的泪花,激动兼加羞涩的轻声应道:“我愿意。”可这女主角偏偏是曦风,这个总是分不清什么时候应该糊涂,什么时候该清醒的人。

曦风看他仍然执着的呆在前面不肯下来,大家又都这么热烈的起着哄,索性快步小跑冲到讲台,拽着楚阔的外套袖子就把他往台下拉,楚阔像个犯了错的人一样,除了小心翼翼的去挣脱外,不敢有任何大幅度的反抗,曾经在我心里这样一个粗犷霸道的人,此刻在曦风的手下变的这般唯唯诺诺,丝毫不顾平时威严冷酷的形象,也许在真正在乎的那个人面前,任何人都会不自觉的放下所谓的尊严和面子吧。

趁曦风和他在讲台上拉拉拽拽的时候,我静静的从后门走了出来,心里很乱,交错了太多一时承受不了的感受,其实我早该知道楚阔对曦风的感情,只是在欺骗自己,在心存幻想,甚至想着曦风终究不喜欢他,他会注意到我的,看来这场戏里面没有我,我也一直劝自己,应该放开,如果楚阔喜欢的那个人是曦风,我更能说服自己放下了。

我晕晕的走了出来,不知道要去哪里,我知道曦风会解释,何须她来解释,我都懂,我也不曾去怪她,只是眼下还是有些执着的惯性小伤心。

刚下影院门口的台阶,郑重从后面扯住了我的胳膊,呵呵,我苦笑一下,偏偏是这样,一直在注意我的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他走进一步,攥住我的手腕,拖着我就大步的走,这次我没有去用力的去挣脱,好像是在混沌迷茫的时候有个力在拖我,就不自觉的跟着走了,可是突然意识到他不是我想着跟着走的那个人,就立即挣脱开他的牵引,愤怒的大喊一声:“拉我去哪里?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他不顾四周注视的目光,继续拽着我往前走,只说了一句:“不是没有路了,是该转弯了!”

终于,忍了很久的眼泪从心里流了出来,这是上次喝醉后第二次痛快的掉眼泪,谁说流一次泪就会好,这次仍然有无可复加的心伤感觉,他带我来到‘七叶草酒吧’,这里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是餐厅,我们曾经来这里吃过几次饭。

我不知道他给我弄了杯什么酒,我虽不是闻闻酒都要昏睡的曦风,却也没有什么酒量,可此时拿起半杯一饮而尽,他说:“这杯是‘忘记过去’,恭喜你都喝掉了。”

我信以为真:“真的吗?再来一杯!”他又给我倒一杯黄色的微甜的液体:“来,过去只是一杯酒,喝下这杯是‘明日之光’吧,”我胡乱的拿过来又喝了,感觉脑袋的筋都在往外用力,头晕但意识又好像很清醒,只是觉得身与心为仇,酒杯都拿不稳。

他只是微笑的看着我,“莫莫,如果前面没有路了,你会转弯吗?”

“怎么又来了?是谁说过的,永远不再过问我的事情了?”我斜睨他:“不要死性不改。”

他连忙解释:“我现在以朋友的身份问你的,不过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那你会吗?”我有些昏昏欲睡的反问。

“我不会,但我希望你会,我相信你会忘记他。”

“我已经忘记了。。。”

我起来后还发现脑袋像带个紧箍咒一样,瑟瑟的痛,枕骨更是木木的,一看时间上午十点了!王玥正在书桌前眉头紧锁的埋身书海题洋里。

我定定神,用力去回想,却记不清是怎么回来的,只是记得郑重一直在哄我喝酒,什么‘忘记过去,明日之光’的,这个家伙!

玥体贴的给我泡了一杯淡茶,看我一眼后并没有说话,又去继续去看她的书。

“是发小吗?是邻居吗?是室友吗?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她无奈的转身,“关心的话没说都做了,昨天是谁连抱带拽的把你弄回来的,你也真行,怎么又醉了一次,这事怎么就过不去了呢?那个人有什么好?”

我一边听一边心酸:“玥,我也想过去。不过今天醒来心里很轻松,而且以前一直假设如果他回头我怎么做,现在我敢肯定的说,他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再和他好了。”

玥竖起大拇指:“李莫莫,你终于对得起你这个发型了!”

“嗯?什么意思?”

“你看看你留着刘胡兰的发型,却一直没有人家的气节,今天你终于有了。”

“你有点品位好不好?我这是谍战片里最流行的地下党员的发型。”

“就你最有品味,等我把作业写完,下午带你去K歌,你在KTV里喊几嗓子‘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遇见过一个混蛋’!发泄发泄就OK啦。”

我总能轻易被她逗笑。

只是没有想到下午去K歌是曦风安排的,还有那朵和郭云云。

见到曦风我多少有些不自在,感觉在电影院表现的太不豁达了,本来也没多大的事情,还自己偷摸跑掉了,又喝醉了。坐在点歌台前我没有想唱的歌,虽然心里已经说服自己放下了,可是暗恋上一个人是积跬步致千里的细致活,现在让我一下子回到原点,就算是往回跑也要跑一会吧。

曦风唱了首经典又真诚的歌曲‘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我又从心里开始自责自己的不懂事。她没有说一句劝慰的话,在她的歌声里我就全懂了她的心思,突然想到琴师伯牙和樵夫子期的故事,子期能领会伯牙弹奏的‘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此刻我就有此感叹。

谁知道曦风还没唱完这首歌,那朵一下子抢过话筒:“曦风,我今天很不高兴,不高兴我喜欢的人却喜欢你!”

大家都惊呆了,不知道那朵这是在闹哪出。

曦风说:“你喜欢的人事谁?”

“这还用问?楚阔!”郭云云接过话说。

曦风叹了口气,看着我说:“昨天发生的事情超出我的意料,对不起。”

她这句深深的‘对不起’不觉让我哑然失笑,‘对不起’这三个字真是神奇,有时候是道歉有时候是托词有时候又是拒绝。

玥赶紧去打圆场:“那朵你算了吧哈,说这么肉麻的话,想学言情剧啊,有点差不多的男的你都喜欢,弄的跟真事似的,别再这里添乱了哈。”

我分明看到那朵的眼泪一泻而下,她向来外向活泼,大家总以为她没心没肺,却不曾想她也会留着眼泪说出让人心酸的话来:“王玥,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每天早早的去班里就为了看他一眼吗,我有意和小东北走那么近就为了对他多一份了解吗,我知道他不可能看上这样平凡的我,可我宁愿他谁都看不上,那样就算是没有选择我,我也好受一些,从小学我和他就在一个班级,我从来没见到他对一个女生那样低声下气,可是曦风你呢,除了欺负他外,你有没有正眼看过他?没有!你眼里从来没有过他,你总是对他爱理不理,他却可以为了你,义无反顾的去十四班,为了你,在全校人面前向你表白,小东北说你哪天开心他就一天开心,你哪天郁闷他就比你郁闷,每当听小东北说他有多在乎你的时候,我的心里都会难过很久。”

沉默,良久的沉默,我们各自都在从自己的角度去回味那朵的话,我们总活在自己的情绪偏执里,谁曾关注过别人的内心?原来她的感情远远的深过我,和她自小的感情关注相比,我的那点暗恋又算什么?那朵肩膀抖动着抽泣,我突然觉得她很勇敢,她对这份感情如此坦白,她敢说出这一番话,这些话里有些也是我想和曦风说的,我也想质问他为什么总是那么忽略他,那么打击他。不过我知道感情是没法勉强的,再说本就没有对错,有什么理由去怪曦风?他大张旗鼓的一通表白后,曦风的压力也多了很多,我不能再像那朵一样说这些伤她的话。

“那朵,我也有选择接受或者拒绝的权利,我也不高兴他这么做,他让我失去你们这些朋友。是的,他以前从没在我眼里,以后也不会在!”曦风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我和玥不知道是追出去她,还是留下安慰那朵,一筹莫展的傻站在那里,我成为了局外人,更伤心的人变成了那朵和曦风。

晚上回到住处,看到玥又投入到书海,我拿出日记本写道:谁说拥有青春的人就拥有一切,这个‘一切’也不过是‘虚妄的年轻’外加‘敏感天真’吧,也许我不该喜欢你,也许注定这就是一场空欢喜,也许这是我躲闪不了的打击,也许这就是属于我的遗憾美,相同的伤害我不想你也经受,所以祝你不要喜欢上一个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