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轩对历史不熟,对当时的地域划分更加没有概念。前世他老家隶属邯郸,也就对邯郸情有独钟。而拿下了大半个邯郸,他的势力范围,却是已经跨越了五个省。
这样的胆大包天、胆大妄为。他还能够一直安然无恙,原因有很多。这其中,有金钱贿赂的原因,也有关系疏通的结果。但,最主要的,还是他拿捏到位,做的不算出格。
每拿下一个县城,名义上却仍旧属于北洋政权。而内部,除了组建保安团外,杜子轩并没有过多的插手地方政务。
动作虽大,却是小打小闹。这,自然不被北洋放在眼里。
打个比方,比如,放在后世的蔬菜市场。如果,这个市场属于黑色会的地盘儿。那么,一个小混混来这里跟菜商收取保护费,抢人家的地盘儿,那就是找死的行为。可是,要是小混混背着黑色会,跟菜商说市场是他的地盘,他除了每天低价收购没用的烂菜叶外,不仅不跟黑色会抢收保护费,还十分自觉的把自己的那份也给送了上去。那么,除了皆大欢喜外,谁又会在意呢?
而在这个假设里,北洋如果是黑色会,那杜子轩就是那小混混。而老百姓,既是菜商,也是烂菜叶。
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却能够说明很多问题。起码,这为杜子轩的扩张之路做了个解释。
在初始阶段,杜子轩不可能、也不敢做到面面俱到。
有枪才是草头王,八个县城,说是他的势力范围,还不如说是他的征兵来源地。他占领诸多县城的最大目的,是兵源。
除了鸡泽,其他七个县,每个县城的县政府几乎都是独立的。他们虽说都是杜子轩首肯或是间接安排,但,杜子轩却和他们一直保持着相对的距离。
说白了,县城还是原来的县城,县长也几乎还是原来的县长。杜子轩只是绕过北洋政权,跟地方政权做了一笔别样的交易。借以他名,成立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
还有一句话可以概论,军政分家。县长管政,他管军。
为了做到这一切,杜子轩忍着诱惑,做出了许多牺牲,也真的做到了散财童子。
这样利弊都有,在分散影响力的同时,也出现了不少问题。曲周、永年还好些,可武安等地距离鸡泽太远,不好控制。这,也是有人不把杜子轩放在眼里的原因。
而现在,小混混被逼的没了退路。而且,黑色会内部大火拼,势力衰弱的厉害。小混混被逼的不满现状,也看到了时机。想要跟其中一方掐一架好展露势力,以便投靠。想来,到时,即使不能取而代之,但做个堂口的堂主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杜子轩准备打仗了,不打也不行了。一直偷偷摸摸的发展下去,始终不是王道。不仅敌人看不起,时间久了,就是自己人都会看不起自己。
闷声发大财,能够安安稳稳的发展,最终能够成事也罢,可峰峰事件却为杜子轩敲响了警钟。
在杜子轩最初的设想里,以稳为主,蚕食周边。一直等到鬼子侵华,甚至是二战爆发。那时,才是他大展拳脚的时机。
但,那只是杜子轩的一厢情愿,太想当然了。立足在天子脚下,小了还可,等做大了,根本就没有那种所谓的机会。
打,是肯定、早晚都要打的。
既然早打晚打都是打,何不趁着北洋混乱的时期拼一把呢?
所以,杜子轩下定决心,要打了。
攘外必先安内。
发了一通脾气,撸了几个不听话的,杜子轩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扫视着手下近四十个正襟危坐的正副团长,杜子轩满意非常,一时豪气大发。
“此次聚合大家,想必,你们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错,与北洋一战,已经不可避免。所以,我让大家来,是要探讨扩军备战,对北洋开战!”
哄!
好战,是杜子轩刻意灌输培养手下而激发出来的天性。一听说有仗要打,底下一下子就炸了锅。他们一个个脸色通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杜子轩很满意,暗暗点了点头。说:“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两年,警卫团就别说了。我们拿下了几座县城,都有保安团参与其中。战斗虽不算激烈,却也多少有了些血性。可是,我们总共才有几个团?有些战斗力的,加上警卫五个团,满打满算,也才十三个团,不足两万人。”
“未算胜先算败,如果与北洋的争斗规模太大,十三个团远远不够。两万人,打一场小规模的局部战斗还可。可要是对上北洋的精锐,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扫视了一眼陷入沉思的众人,最后,杜子轩盯住了田海超。道:“田海超,你了解的最多,说说我们的家底,也好让大家做到心里有数。”
“是!”
田海超立正敬礼后,朗声道:“除了两万‘正规’部队,我们还有四万后备役,四万表现优良的民兵。总计,可堪一战者,已逾十万。军械方面,我们拥有火炮12门,机枪60挺,枪支两万条……”
杜子轩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德国佬的交易中,没有购买到足够的枪支弹药。
弹药还好说些,消耗虽然厉害,可也容易买到。两年来的储备,弹药方面,足够支撑一场几万人的战斗。
可枪支来源,却又是一大难题。
除了日本,世界各大列强厮杀良久,筋疲力竭,哪会顾得上杜子轩,哪会卖给他枪支弹药。
而日本。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主动钻到鬼子特高课的眼中。现在,他还弱小,对日本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自找麻烦?
其实,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虽然,这两万多不到三万支枪大多是他巧取豪夺而来,但,单以金钱计算,三万条枪的价值,将是数以百万计的。如果,他要是全都给卖了,那将又是一笔巨大的进项……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枪支不够,也要打下去。他人能够以战养战,为何杜子轩就不能?
“扩军备战已经势在必行,索性,我们就安排在今天。全军合一,组建邯郸保安师。第一至第五五个警卫团,扩编为第一至第五旅。第一至第八八个保安团,扩编为第六至第十三旅。”
哄!
杜子轩的话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听了杜子轩的话,一众正副保安团团长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一个师,十三个旅。那将是怎样的场景啊!
一众正副团长的心思已经不知飘到了何处,正在幻想着自己做为旅长时,威风凛凛的样子……
“届时,保安师将达到十万人,下辖十三个旅。师长将由本人担任,副师长由田海超担任。第一旅旅长由田海超兼任,第二旅旅长由金三炮担任,第三旅旅长由郝兵担任,第四旅旅长田培……第五旅旅长杨森……第十三旅旅长赵虎担任。一正两副,剩下的副旅长,就由没点到名字的担任。”
随着杜子轩的命令下达,底下的一干人等激动的不明所以。尤其是田培和郝兵,这才刚刚被降为团副和营长,哪知,转眼间,就又成了旅长。
当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起头,刚刚升官发财的旅长们互视一眼,齐刷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齐声高喝道:“多谢师座提拔,我等誓死效忠师座。”
杜子轩摆手示意众人坐下,继续开口说道:“每旅八千人,人员不够,就从各地后备役、民兵部队就地补充。待整合完毕后,我要踏平磁县。另外,后备役和民兵都没见过什么血腥,这样可不行。磁县的驻军和地方势力不强,就让后备役和民兵先上。在练手、见世面的同时,也要尽快做到适应融合各部。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败了,我们只能成为无根之萍,只能跑路了……”
“是!我等谨遵师座教诲。誓死杀敌!”
“散会!”
杜子轩发话后,一众新升旅长们个个面带喜色,鱼灌而出。转眼间,整个会议厅里就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杜子轩,另一个,虽然面上一派正气。但,仅看长相,却是一个障眉鼠目,尖嘴猴腮的年轻人。
“鼠儿啊!你怎么还不走?”
田树一阵挤眉弄眼,涎着脸说:“少爷,这人人都有官可升,为何独独忘了我呀!”
杜子轩翻了翻白眼,无语道:“你一个管情报的,怎么升官?给你个情报旅旅长?”
“呃!”
田树被噎了一下,投降了。他盯着杜子轩,一脸的哀怨。苦笑着说:“算了,谁让少爷中意我呢?不升官就不升官吧!可人人都有任务,为何我又没有?”
杜子轩再次翻了翻白眼,不耐烦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你们情报科打探传递情报不是任务?还想怎么着?想参与战斗?”
“对头!就是想参与战斗。”
杜子轩连理都没理田树,摆手示意他走,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而田树,不仅没有走,反而更加涎着脸,一副卖国贼的样子,低眉顺眼道:“特种部队强烈要求参与战斗。”
“噗!”
杜子轩一个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特种部队暂时隶属情报科名下,成立已有两年多。现在,考验他们的时候到了。邯郸已经耽搁了时间太久,是该拿下了。要拿下邯郸,而且是不动声色的拿下邯郸。并且,那高大朋和吴不凡少爷也想要活捉。那么,这些,只有特种部队能够胜任。”
擦了擦嘴角的茶水,杜子轩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