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爱在时光败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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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梦魇与离别

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暖,打在郑塬因一夜辗转忧思而略带憔悴的脸上。郑塬忽地从床上直起身来,脸都没洗就推门跑出杨冠超的宿舍,向楼下狂奔去。沐着柔和清爽的风,想起04年秋天的种种,郑塬心中充满了力量。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前边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要带青箬走,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给她一辈子的满满幸福。他不要再看到她眉宇间的隐忧!

郑塬跑着跑着,看到青箬背对着他立在一株开得异常艳丽的牡丹花树前。紫红色的牡丹,繁星般压弯了花树,在风里轻轻颤抖,光彩夺目。但牡丹越是开得繁盛灿烂,越是衬得它跟前的青箬清丽绝俗。仅一个背影,就让郑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紧张的难以呼吸。

“青箬,你是在等我吗?”郑塬内心激动,声音颤抖。

青箬回过头来,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但转瞬那开心喜乐的光彩又消失了,她锁着眉,低声说道:“不,我不是在等你。”

“那……你在等杨冠超?”郑塬原本兴奋紧张又满怀期待的脸上,瞬间充溢着失落。“青箬,你是在怨我吗?你怨我来晚了?”

“是的,你来晚了!”青箬苦着脸厉声说,“郑塬,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三年,三年,我每天都在等你,等你的一句话,哪怕是一个眼神。可是,你都没有,你消失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你为什么还要来西安?我再不想看到你!”

郑塬呆住了,他想不到醒时梦里深深惦念了四五年的柔情姑娘,会如此严厉的斥责自己。郑塬以为自己在做梦,狠狠掐了一下胳膊,在心中强烈痛苦的侵袭下却感觉不到疼痛。他低下头,又艰难的抬起头,重新看向青箬。她澄澈无暇的大眼睛中,遍布忧伤。只一眼,郑塬就知道了青箬是真的伤心了,恼他了。

他想说,青箬,不是这个样子的。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妈妈,他便不可轻易反悔。既然可能要心爱的姑娘陪自己走一条荆棘遍布的路,他便不能轻易承诺。而且,他并非没有尝试过。07年、08年新旧年交替的时候,他曾发了无数条短信给青箬,可是都像水滴落进了大海,回音全无。他打电话,也总是不通。

原来,她早就对自己绝望了。想到这一层,郑塬后退了两步。但马上又意识到,正是因为他的退让给了杨冠超可乘之机,昨日才让青箬为难不已。所以,他必须要勇敢逆袭。

“青箬,我心里一直都有你,我每天都在想着你念着你。跟我走好不好?”郑塬跑上前,紧紧攥起青箬的手。

青箬被他突然袭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垂下双眸,黯然抽出双手,泪如雨下,狠命推了郑塬一把,继而撕心裂肺的说:“不,我不能跟你走,我早不喜欢你了。四五年了,我所有的等待和希望都像春雨落进了大漠荒原,蒸发的无影无踪。我们再回不去了!你走,你走啊!”

郑塬被青箬一把推到了地上,可他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只觉得胸口气闷的要窒息。等他缓过神来抬起头的时候,杨冠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青箬身边。他脸带嘲讽地盯着郑塬,一句话都没有讲,牵起青箬的手,从他身边走过。此刻的青箬,笑容明媚如三月春花。她双眼神情地注视着杨冠超,再也不看郑塬一眼。

“不,青箬,我不放弃!我才能给你幸福!”郑塬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前,正要分开青箬与杨冠超,忽然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低头,鲜红的血侵染了半边衣衫。他看到杨冠超慢腾腾地把刀子抛到地上,得意地对他笑,青箬却还是没有回头。看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身影,郑塬心里一凉,明白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在往深渊坠落,再坠落,直到天地齐黯,日月失辉……

出了一身冷汗的郑塬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天才微微亮。朦朦胧胧地想起那个梦的时候,仍是心有余悸。他脑海中一阵迷惘,往旁边的床位一看,杨冠超确实已经不在宿舍了。郑塬缓缓起身走到阳台上,拉开窗帘,看到油绿油绿的梧桐叶在晨风里轻轻摇曳。听了一会窗外清脆的鸟鸣声,郑塬心里沉静了很多。

他刷过牙后,把脸搁在水龙头底下冲洗了良久。直起身来的时候,背都酸了。好不容易在杨冠超的宿舍里翻出一面小镜子来,郑塬看到自己的脸苍白而憔悴,毫无血色。

我到底是怎么了?郑塬坐到床边,仰头看着白的晃眼的天花板发呆,时间一秒秒地流逝。

下来吃早餐吧,我们在楼下等你呢。青箬发来了短信。

郑塬翻看短信的时候顺便看了下时间,才知道自己已经静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了青箬、朱林、卢然和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女孩。唯独没有杨冠超。青箬脸上虽然也有一丝憔悴神色,但看向他的眼神很温和,没有梦里的凄楚与惨厉。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薛美,我另一个舍友。听说我们要去兵马俑玩,她也要一起去。”青箬向郑塬介绍了薛美。

当天杨冠超到底也没有随他们去看兵马俑,不去的原因青箬只是说他有着急的事情要处理。晚上郑塬见到杨冠超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梦,还是杨冠超有特异能力感知到了他的所思所想,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奇怪的疏离。

次日郑塬和卢然在青箬、朱林的陪伴下又逛了大唐芙蓉园和曲江海洋馆之后,下午就赶往西安火车站了。

“然然,以后一定要跟我去新疆奥。”朱林拉着卢然的手,依依不舍地说。

“嗯,有机会肯定要去的,林姐你可要说话当话。”卢然对朱林的不舍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青箬。

“姐,你和冠超哥要好好的,他还是很在意你的。”卢然抱着青箬,不肯放手。

“嗯,会好好的。然然照顾好自己,不要操心我。”青箬摸着卢然的头发,想着她就要离开了,心里有点酸酸的。

“呀,我忘了一件事。然然,我说过要买几个肉夹馍让你带去给同学的,好歹也是来了古都的,你跟我一起去吧。”聪明的朱林想到或许青箬有话跟郑塬讲,便把卢然拉走了。青箬感激地朝朱林看了一眼。

“郑塬,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青箬转头对郑塬说。

“让我好好照顾卢然?”郑塬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然然从小缺乏父母的关爱,对她好的奶奶也走了……你好好对她。就算不想跟她在一起……也不要伤害她。”青箬咬咬牙,终于把话都说完整了。

郑塬苦涩地看着青箬,纵有千言万语,他也觉得说出来都不再有意义了。其实他很想问问青箬,跟着杨冠超她到底幸不幸福。但话在嘴边翻滚了几个来回,还是生生吞了下去。他又该怎么答应她呢?和卢然在一起吗?但至少目前为止他心里只有青箬;不和卢然在一起,倒是坦诚了,但势必又是伤害。

“我会尽可能地对她好。”郑塬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西斜的日光细碎的洒在郑塬的脸上,晕开了他原本微微拧着的剑眉,使他的笑容也瞬间变得明亮。

“什么事?”青箬惊奇地凝眸看着郑塬。

“不管什么时候,都好好待自己。你一定要幸福。”郑塬眼神坚毅,话语铿锵。

“会的。”站在斜阳里青箬,给了郑塬一个同样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