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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战城南 (06)

“终于亮兵刃了。”谢仲辛冷笑道。

“谢监察使功力深厚,律某不得已。”律引风神态自若。

这时,周围群雄方才看清律引风手中拿着一把银色的尺子,通体晶莹,边缘隐隐透光。识货之人已经议论开来:“这玩艺可了不得,能硬碰谢监察使的九幽刺。”

“贵教谢监察使手中那只黑黑的短剑是叫做九幽刺么?有何厉害之处?”

“兄弟你哪个门派的,这么孤陋寡闻?”原先说话之人甚是不屑。

“小弟是飞鱼帮的,常年水上讨生活,书念得少,还望大哥提点提点。”那问话之人谄笑道。

“在下也不知,请这位神教的兄台指教。”旁边又有几人接口。

那人顿觉自己重要起来,心说自己原来并非胸无点墨,出得教来还能为人之师,口中却说:“指教不敢。兄弟袁腊,在木颜殿任事,得木殿主点拨,对教内教外事情,倒也多少知道一点。”

场中律引风和谢仲辛又战在了一处,两人变招俱是奇快,这说话的功夫,他们已拆了十数招。谢仲辛的玄冰幽冥剑已从重力重拙的破冰式变做了求轻求快的寻幽式,九幽刺快捷如风,寻隙而入。律引风手中银尺却仿如春蚕做茧,丝丝缕缕,密密实实,把九幽刺牢牢裹住,使得谢仲辛次次出剑徒劳无功。

“谢监察使这玄冰幽冥剑可是武林一绝,配上九幽刺更是威力无匹。”那袁腊向旁边几位虚心讨教的江湖好汉讲解道。“你们可知九大上古神兵?”

“不知道。”

“好像听过,忘了是七大还是九大了。”

“其中有一个是不是独脚铜人?”

“那个‘戮月’算不算?”

见这一干人无知至此,袁腊叹了口气道,“这九大上古神兵都是千年前的神物,好些已经不知所踪。相传有三剑,二刀,一钩,一双斧,一枪,一戟。九幽刺便是三剑中的一剑。”

“那双斧莫不是雷家的无双斧?”一人恍然道。

“正是这无双斧。”袁腊转头看着那人,点头道,“这位兄弟倒是很有见识。请问高姓大名?”

得袁腊肯定,那人暗自高兴,道:“不敢不敢,小人是惊雷门的王盛,还请袁兄说说其他几件神兵。”

旁边数人心下颇不以为然,心道雷家的无双斧谁人不知,还用你来显摆?你们惊雷门爱出风头,喜欢在天阳正教前露脸,等会要再跟那姓丁的交手,就派你王盛打头阵好了。

另一头的谢仲辛和律引风的交手却变得慢了。谢仲辛的寻幽式没占到丝毫便宜,九幽刺转而大开大阖,每一招务求淋漓酣畅,赫然是玄冰幽冥剑中的搜冥式。这搜冥式主势主形,使起来气度庄严,讲究的是控制对手的节奏,让人在气势的压迫下自乱阵脚。九幽刺上附着的玄冰真气竟如凝为了有形之物,在律引风周围筑起一道道要命的樊篱。律引风却似对这剑势的压力完全没有反应,他的长尺总能顺着谢仲辛招式中的衔接处锲入,让这玄冰真气始终无法形成一个致密的樊笼。然而在外人看来,谢仲辛却是招式华丽,占尽先机。

“看看,谢监察使这九幽刺果非凡品,那姓律的也算个厉害角色,到底还是被打得不能还手。”袁腊赞道,“那其他八件神兵必定也是锐不可当。”他顿了顿,又道:“王兄刚才说到了无双斧,这也是有主的了,可另外七件却下落不明。九幽刺之外的二剑,一名去邪,一名太渊;二刀则是巨灵斩和寒月芙蕖;一钩名为舍意;而那一枪一戟,却是连名字也没有人知道。这去邪剑两百年前曾在武当出现过,那时的武当掌门玄灵子,便是凭借此剑称雄,能与我教一争长短。玄灵子之后,这去邪剑竟不知所终。那太渊剑传说是三神剑中最为厉害的,却无人见识过。舍意钩和这二刀中的巨灵斩也不曾出现,更不用说那一枪一戟。这二刀中的寒月芙蕖却有过两任主人,第一任主人出现在四五百年之前,兄弟我也不知他底细,而那第二任主人数十年前凭它在江湖中掀起了好大的风浪。你们可知他是谁?”袁腊看看周围人等心虚的表情,满意的接了下去:“他就是长孙无痕,人称御剑妖神的长孙无痕。”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尽皆哗然:“袁兄,那长孙无痕可是使剑的。”“对啊,这寒月芙蕖明明是刀,跟御剑妖神怎么能扯上关系?”若不是看着袁腊是天阳正教的人,只怕这群好汉就要骂他蠢了。

袁腊却是早料到会如此。他悠然反问道:“你以为这‘御剑妖神’四字是如何来的?长孙无痕若是使剑的,以他的武功,为何不直接叫他‘剑神’?他偏偏用一把刀来施展剑法,而使出的剑法偏偏无人能敌。大家伙打不过,心里又不服气,所以才有了‘妖神’的说法。他这怪异的功法,全凭寒月芙蕖才能达到如此巅峰境界。”

这边厢说着话,那边厢谢律二人的对战又起了变化。谢仲辛使出的搜冥式处处受挫,大感不耐,更让他吃惊的是律引风手中那把银色的尺子。九幽刺乃上古神兵,寻常兵器根本不堪一击,可这尺子似的的东西却是不惧与其相交。刚开始几次,谢仲辛还未放在心上,但十数次下来,这银尺仍毫无损毁的迹象。他不禁怀疑它是否同属九大神兵之列——虽然九大神兵中并无铁尺类的兵器。在兵器上讨不到便宜,他的搜冥式又换作了至阴至柔的抚寒式。玄冰真气本极阴冷,将之灌注于九幽刺施展这抚寒式,可以说是将阴寒之力发挥到了极致。抚寒式远不如搜冥式般招式鲜明,气象宏大,但却无孔不入。谢仲辛的玄冰真气由凝而有形变得氤氲不实,慢慢铺开,连周围观战的人也开始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他的对手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律引风的身形明显迟滞了下来,显然,他不得不分神防御这四散开来的玄冰真气,同时用银尺抵挡住九幽刺。

谢仲辛暗自冷笑,心道,原来这抚寒式正好压制你的武功,依这情形,看来你是撑不了多久了。刚才还大言炎炎,我这就让你吃吃苦头。他的玄冰真气甚为阴毒,一旦侵体,绝难去除。若以九幽刺为引,将这极阴内力灌注人体诸穴,所受之人往往生不如死。他的玄冰幽冥剑法中另有一炼魂式,可将玄冰真气注入特定的穴道,专门用于折磨拷问天阳正教中异己之徒,用于审讯,每每无往而不利。眼见律引风应对吃力,谢仲辛盘算着先将他重伤制住,然后再用炼魂式拷问他,找出王蝉的下落。